而且大姑娘这个时候提起,只怕早就有了准备,又想起之前颂儿来回话,说白月九出门去了。若是此刻真在她的院子里搜到什么,那只怕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顿时急得想要立即想办法去通知白月九,哪里想到她还未动身,白云裳就起身朝她道:“苏姑,您快劝劝祖母吧。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苏姑最是知道老夫人的脾气,这个时候能劝么?而且劝得动么?只是过去将她扶住,好言安慰。
但老夫人一想到自己头疼心疼的时候,就越发憎恨给她借命之人,而且她既然已经知道是谁了,怎么还能眼睁睁的放任她借自己的命?又想起自己对白月九素来十分宠爱,可她却如此不孝,如此毒辣,如此心狠。
一波又一波的愤怒,很快将她的理智淹没,苏姑那些劝说的话语跟白云裳的‘劝说’也根本没有什么用,倏然从软塌上坐起身来,指着雅儿道:“立刻叫夫人查,必须查出个水落石出!”
雅儿犹豫着,但见老夫人的眼神,只得立即出门去。
白云裳一脸自责:“都怪我,不该说的。那疯道士的话怎听得。”一面又责斥着玉兰:“主子说话,哪里有『插』嘴的,回去好好的给我掌嘴。”
苏姑心里突突的,可又抽不出身去,只盼望着千万不要在三姑娘的院子里搜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话说雅儿奉命到齐氏这里,齐氏心里虽说乐开了花,连夸还是闺女有主意,却是坐着不动,只道当时在湖州就是差点听信了道士的话害了白月九,眼下是不敢『乱』来。
雅儿闻言,只得急忙去回老夫人。老夫人一听,只道一声反了:“她不敢我敢!”当即招呼着人,便浩浩『荡』『荡』的往稻香坞去。
这个时候白月九还在公孙家的祖宅里,只因这里差不多成了武神庙,最近又有战事,所以在此上香的人不在少数,白月九也如同这些人一般,虔诚的上了一炷香,殊不知这个时候,老夫人此刻老当益壮,浩浩『荡』『荡』的亲自带人往她的稻香坞来。
颂儿见到老夫人忽然来稻香坞时,顿时一脸心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立即上前规规矩矩的请安:“奴婢见过老夫人。”
齐氏这个时候也闻讯而来,挤到人前跟白云裳一起,一左一右扶着老夫人,问道:“你们姑娘呢?不会这个时辰还在午睡吧?”齐氏眉目飞扬,似恨不得从那敷满了蔷薇粉的脸上飞出去,直接落入白月九楼上的绣房中一般。
颂儿一脸诚恐诚惶:“回禀夫人的话,小姐做了怪梦,所以去公孙家的祖宅去了。”
齐氏心中诧异,竟然是去公孙家的祖宅。正要问话,老夫人且已经冷笑一声:“我看她是心中有鬼吧。”
一得这话,齐氏方想起此番的来意,立即朝老夫人赔罪,“母亲,媳『妇』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不管此事真假,媳『妇』都怕破坏了你们的祖孙之情。”一面又替白月九说着情:“何况那道士是胡说八道的,您又何必当真,如此兴师动众前来。”
老夫人此刻一心一意在这件事情上,心里更是已经认定白月九使用巫蛊祸『乱』借自己的命,所以怎么听得进去?反而责备着齐氏道:“呵,我老婆子请不动你,只好亲自前来了。”命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得自己珍惜,指不定这媳『妇』也巴不得自己早死呢。
齐氏闻言,一脸委屈,却也不敢在多言,只是朝颂儿道:“将你们院里的奴婢都叫过来吧。”
此番众人气势汹汹而来,颂儿已经想到了只怕与齐氏叫枇杷拿来的盒子有关联,一边暗自庆幸已经将那小布偶烧了,一边又担心齐氏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布置。
这厢将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奴仆都叫了过来,老夫人也就不客气的让自己的人立即去搜查每一处房间,甚至是那花园里,后院刚种下的竹林,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不管是屋里屋外,皆满目疮痍。
老夫人神『色』冷肃,死死的盯着每个下人,似乎怕她们徇私枉法一般。
只是这里如此大张旗鼓,早就惊动了青松院的侯爷,听得了老夫人因为一个疯道士胡言『乱』语,竟然就信了,甚至还大肆搜查稻香坞。
所以立即亲自过来。
而这厢,奴仆们的房间已经搜过,花园里后院里也都搜了,依旧没有什么线索,唯独只剩下白月九的房间。
齐氏犹豫了一下,竟然劝道:“母亲,您看,这什么都没有,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是还有她的房间么?”自从听了借命一事后,老太太一口一个她,再无祖孙之情可言。
独留那苏姑心急如焚,可劝又劝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婆子们咚咚的上楼去。
不多时那房间也翻得『乱』七八糟的,青苗眼泪汪汪的跟一干奴婢站在一起看着。
齐氏扫视了那些个奴婢,却唯独没见着枇杷,心里猜想她大约是害怕,躲起来了。便也没多放在心上。
而就在这时,一个婆子兴奋的从白月九的床底下抱出这个小木箱,兴奋的跑下楼来邀功:“老夫人,您瞧,这是在三姑娘床底下翻到的。”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怎么可能藏得这么好?
恰是这个时候,只听一声责斥声从后面传来。
“这是闹什么?还嫌事不够多么?”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侯爷黑面而来,武动像是影子一般跟在他的身后。
老夫人有些心虚,但随即看到婆子找来的证据,立即就理直气壮,示意那婆子回话。
婆子一愣,连忙朝侯爷将那巫蛊借命之事道出。
白云裳不知祖父为何偏爱白月九,所以见到他出现,心里就有些担忧,果不其然,此刻哪怕那婆子说的在清楚不过,到了祖父那里,也是一派胡言。
白振华骂着,示意将武动把木箱子拿过去,瞧着意思是不打算打开了。
那箱子可是齐氏亲手交给枇杷的,自然知道里面的东西能置白月九于死地,怎么能让侯爷拿走,所以连忙朝雅儿使颜『色』。
雅儿虽然是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头,听着风光,可是这年纪已到了配人的时候,还不是捏在夫人的手里么,所以不得不听她使唤。眼下得了她的眼神,便连忙朝老夫人小声道:“老夫人,事已至此,您难道就这样算了?”
老夫人怎么就算了,她凭什么要把自己余生的『性』命让给白月九那个不孝孙女?见侯爷拿了箱子,自然也着急,如今得了雅儿的话,越发觉得委屈不已,老眼一浑浊,眼泪竟然落了下来,朝着侯爷哭诉道:“你我一辈子的夫妻了,难不成还不愿意相信我不是?”
白振华见她掉眼泪,又听这话,便有些动容了。但想到白月九断然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再者巫蛊借命这种邪术,怎能当真?若真如此,那些富贾人家,只管养着一帮奴婢给自己延续『性』命,所以觉得荒唐无比。
但见老夫人此刻态度坚定,又想到两人一起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便也心软了。只示意武动把箱子还回去。
武动只觉得这些女人着实不可理喻,眼见侯爷竟然也受了他们的蛊『惑』,心中可谓十分愤怒,但侯爷有命令,也不得不尊,只得不甘心的将木箱还回去。
齐氏心里那绷着的弦儿,也总算是松了些,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小木箱,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白云裳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成败就在此一举。同样,白月九的生死也定在这一刻。
“如果里面没有你认为的证据,又当如何?”这一帮女人的神『色』,白振华一一收在眼底,他出生世家,不屑后院这种争斗,所以他一生只娶了一个女人,可是到底还是没有逃过。
“这不可能!”齐氏差点就叫出声来,不过还是给忍住了,毕竟从一开始,这个坏人就是由着老夫人来做的,她们母女俩可是一个劲儿的在劝说老夫人呢。
老夫人此刻一心都扑在上面,尤其是看到侯爷如此包庇白月九,心里竟然对白月九多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恨意,“不是那东西,她怎藏在床底下?”
这时,那青苗连忙跪下哭道:“那是奴婢放的。”
众人一听,齐齐朝她望过去,这时只听她哭诉道:“小姐近来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所以这得了空闲就一直抄经书,奴婢怕她伤了眼睛,就给她偷偷藏起来。”
哪怕此刻青苗那眼泪不假,但也没有一个人当真,尤其是齐氏,只觉得自己倒是小看了白月九,竟然把这丫鬟哄得替她卖命说谎,可见是真有些本事的。
老夫人更是直接不将青苗的话放在眼里,让那婆子打开箱子。
众目睽睽之下,有期望的,又担忧害怕的。
可当那盒子打开,里面除了一叠厚厚的经文和一本经书,竟然什么都没有。
齐氏的眼睛珠子都要落出来了,如果不是白云裳拉住她,她已经急得要上前去翻箱子了。她明明把东西放在里面的,怎么就没有了?难道是枇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