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夫人抱着孩子,一头的汗水丝毫不察,只觉得恍若如梦一般,傻笑着看着这个孩子。
然而,产『妇』这里却还没有脱离危机,此刻只是第一步而已,接下来才是最艰难的时候。
而此刻外面被庄六摔出去的已有十人不止,连衙役也跟着帮忙阻拦庄六,但仍旧被摔得远远的。便有很多人不知哪里拿来的烂菜叶子和泥土朝庄六和那少年砸去,两人也不躲,就死死的守在门口。
忽然,一声清脆有力的婴儿啼声从里面传出来,外面的吵闹也戛然而止!那少年却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显得他的哭声越发的吵闹,和屋子里那个孩子的哭啼不断交融。
“不……不可能,死人怎么会生孩子?一定是她去别的地方抱了别家的小孩来作假,现在说不定要去逃了呢!”那个之前给『妇』人诊断的大夫忽然叫起来,他不信,明明已经要死了,而且那孩子又没足月,怎么可能生下来。
他这一说,大家反应过来,毕竟这个可能也是有的。
可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白发老头站出来道:“老朽早年在是游医,也听说产『妇』死后产子之事,虽说奇妙诡异,但也不排除,何况之前这位产『妇』不是还没有彻底断气么?说不定里面那位小姑娘真的将她治好了呢。”
“不,这不可能,普通人被那马车一撞,非死即伤,何况还是一个即将临盆的产『妇』呢,再说里面那个可不是什么圣医国手,可是个千金大小姐,不过翻过几天医术罢了。”大夫立即叫着不可能。
老头也立刻反驳:“凡事讲究缘份,我们医者不是有讲究医缘么?可见这位夫人与里面的小姐有这个缘份。”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人开口道:“是啊,你不能因为自己没有本事治好,就不许别人将人治好!”
庄六认得这两个人,是长安『药』铺的坐镇大夫和一个小『药』童。苟大夫的确做过游医,而小『药』童则是他们临川的人。
白云裳等人因为这两个大夫的争吵,也都反应过来,但依旧一脸的难以置信,白月九真的让那个死人生下孩子了。
白莲衣蹙着眉头,容淮面『色』难看,容琇则叫道:“她一定是叫人去哪里找来的小孩,死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而千时谨心中更是惊涛骇浪,明明对白月九依旧彻底的放弃,彻底的不看好了,可是她竟然真的让死人生下健康的孩子。
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还此刻当如何?是进去把草菅人命的文安侯府小姐抓起来,还是……
‘哐当’一声,只见那产『妇』的小丫头出来,“噗通”的一声就朝众人跪下来:“我家夫人与各位无冤无仇,大家何至于如此诅咒我家夫人?如今夫人拼命产下小少爷,还在救治之中,但求一个安静,所以小草在这里求各位都发发慈悲,都退去,让里面的姑娘安安心心的救治我家夫人吧!”说着,便重重的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大家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信了她的话,可那白月妍竟然跳出来道:“是不是我那三姐姐威胁你这样说的?你不要怕,我们文安侯府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小草闻言,猛地一抬头,满脸恨意的瞪着白月妍。
白月妍被她一瞪,吓得不由得躲到白云裳的身后。这时只见小丫头肃然起身,怒骂道:“我家夫人从未认识你,你为何要如此歹毒?”
这可不像是被威胁的样子……众人的目光不由得朝白月妍望过去,开始有些怀疑起她之前的话来。
白月妍见此,有些害怕起来,“大姐姐,我……”
白云裳此刻也拿不定主意,只是见事情忽然反转,白月妍竟然惹了众怒,只得道:“你先上马车去。”
白月妍此刻哪怕不甘心,可是面对众人看自己忽然变得带怒的眼神,也只得先到马车上躲一躲。
“这……怎么会这样?她明明马上就断气了?怎么可能?”那个大夫一脸沮丧,他明明没有诊断错误,那个产『妇』是活不下去了的,半住香的功夫都撑不下去。
可是,这马上要死的人不止是产下健康的孩儿,而且自身居然还有救。
房门一开,只见大盆大盆的血水被兰草抬出来,而那两个小斯刚抬来摆放在门口的热水则被她抬了进去。
房门再度关上,这一次小草没有进去,而是跟庄六等人守在门口。
而与此同时,白月九草菅人命的事情也传到了府中。
恰好,侯爷和百宏也都在。
“此事可是当真?”齐氏一脸紧张,似乎在为白月九担心一般。
老夫人知道白月九能配『药』,但也仅仅限于耗子『药』而已,顿时也脸『色』难看,“在去看看!”
“此事千真万确,只怕此刻全京城都知晓了。”那仆人苦着脸道。
百宏顿时暴跳起来,“这个孽障东西,这个煞星,是非得要将文安侯府害死才安心么?”前阵子好不容易攀上了凰月公主,才没多久她又开始作。一面急得要立即将白月九寻回,却被白振华一声止住:“坐下!”
百宏不解,但在父亲的面前也只得不甘心的坐下身来,这时只见白振华不慌不忙的问道:“将此事细细说来。”他是真的不担心真的不着急,白月九的本事虽然还没有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地步,但是他也不信她会如此没有脑子的当街将一个死人带去救治。
老夫人见此,却也是着急道:“老爷,当前是应将这不听话的丫头寻回来才要紧。”
可白振华不慌不忙道:“不急,先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仆人也愣住了,只觉得这侯爷病一场糊涂了吧。怎么哪件事情更重要,他竟然都分辨不出来么?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将当时的情形一一说来。
“就是这样了,现在官差们也在,可是那个撞死人的少年郎带人堵住了门口。”半响之后,仆人说的口干舌渴,总算事情原委叙述清楚。
老夫人闻言,已是傻了眼,觉得白月九定然是疯了,大夫都说没得救治了,她竟然还要去趟这浑水不说,甚至还进了产房……而且还是一个死人的产房。一时气得脸『色』苍白,“这是作了什么孽?莫非我文安侯府上一辈欠了她的债不是?”
这等消息对于齐氏来说,简直就是喜从天降,但她是个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喜形于『色』,反而自责道:“都是媳『妇』的错,没能好好教导,媳『妇』这就派人立刻将她带回来管教。”
百宏刚回京城,还没入职,却就摊上了这样的事情,此刻难免是想到同僚们到时候如何看待自己,背地里又要如何笑话,文安侯府又将被这白月九的这个举动置于何地?
对比三人的态度,白振华却显得云淡风轻,反而淡淡道:“既然事情还没有结果,说不准真有转机呢?”反而转头朝身后的武动吩咐道:“带人去瞧瞧,不管结果如何,保护好三姑娘。”
齐氏以为终于等得侯爷开口去抓白月九回来,甚至连武动都亲自出动了,这样白月九还能有什么希望?然而听到后面那句话,顿时傻了眼,什么时候侯爷对于白月九这样重视了?而且她现在明明惹了大祸!一时间不解的朝百宏看过去。
百宏却没有看到她的疑『惑』,只是气得起身与武动道:“我与你一起去,将这个孽障带回来!”
却被齐氏拦住道:“老爷,闹成了这样,只怕外面的人对于咱们府上的印象已经十分不好,若是遇到那些个不理智的,岂不是危险?”
老夫人闻言,只觉得言之有理,示意百宏坐下,让武动去就行了。
武动也没有耽搁,立即就带人前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府上出来,到事发之地,却见文安侯府的马车停在边上,武动立即差人上去,只见白月妍坐在上头。
白月妍一见是武动,顿时委屈的哭道:“武叔叔,是不是祖父让你来的?你快去把三姐抓起来,不要让她在给咱们府上惹祸了!”哪怕是现在,白月妍也坚定白月九不可能救下那个『妇』人,至于之前小草的话,以及孩子的啼声,她觉得都是假的。
武动看了她一眼,想起之前她害过白月九,根本没有半点好感,但到底是文安侯府的姑娘,便叫了两个护院守在马车旁边,“好好看住月妍姑娘。”正要去那此刻人山人海的布坊,却以有属下来激动的禀道:“回武总管的话,三姑娘竟然将那个产『妇』救下了,而且孩子也顺利出生了,这会儿还在房间里救治产『妇』……”
武动自从白月九救了白振华之后,他心中对于白月九就十分敬重的,甚至是超过了那个谋害老爷的百宏。所以听到家仆说起白月九的处境之时,是无比担忧。然而此刻听到了这些话,总算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开怀的笑容,也不管那傻了眼的白月妍,立即令人去保护白月九不被人打扰。
房中的孩子还没能吃上『奶』,掌柜夫人也不敢喂他旁的,只能喂着些温水。而一旁白月九则一脸苍白,衣衫似已经湿透了一般,还在替产『妇』扎针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