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现在庄澈还没有成为海上之王,但在此之前,也无屠杀村庄之事。
倒是那个风度翩翩气度不凡的未来儒将,让白月九心有怀疑。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之前就做过,为了嫁祸给庄澈,以此激怒百姓对于庄澈的怨恨。
当然,她知道此事也是因为她帮千时谨谋划的时候偶然得知,当时候还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嫁给容淮这样残暴无情之人。然而讽刺的是,她嫁的千时谨,与容淮有过之而无不及。
庄子里左右也没几个人,除了当时齐氏安排来看庄子的三四个婆子之外,就看门的中年男子老庄和他侄子小庄,不过老庄今天去城里采买了,眼下就剩小庄在。
他们显然也知道了下面渔村的事情,现在也都吓傻了,见着白月九和兰草来,立即围上去,“姑娘,我们可不想死,你若是再不逃,就别怪奴婢们无情了。”
显然,他们是打算自己逃了。
白月九淡然扫视了山下被隐没在椰林间的渔村,声音果断:“想活命就跟我走。”
兰草和青苗立即朝她靠近,看门的小庄见此,犹豫一下也跟了过去,毕竟山下的路已经被海贼堵死了,除了跳海他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所以便选择跟白月九一起。
其他几个婆子见此,也都只好跟过来。
眼下他们除了继续上山,根本没有别的法子,所以见她朝上山带路,众人也没有异议。
那些海贼既然已经杀到了村子,焉能放过这临近的几座别庄?纵然是没有人,但钱财总是会有一些的吧。
山上的岩洞不少,但因为危险,极少有人上来,白月九也是因为前几日挖草『药』时候跟青苗她们发现的,现在大家就躲在一处洞『穴』中。而洞『穴』的一面,正是许多天然小框,正好可以看到山下的一切。
白月九就站在那里,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些行军有序的所谓海贼,“容少将军的队伍不是已经到了湖州么?为什么海贼还如此猖狂,这是在公然挑衅朝廷?”
兰草和青苗到底年纪小,已经给吓傻了。倒是负责厨房的阿槐妈疑『惑』道:“这不对劲啊,我儿前几日才时候海贼已经全部退出浅海,怎么又忽然回来了?”阿槐妈的儿子,正是在湖州衙门里当差。
是啊,怎么就忽然回来了?白月九也很想知道。看了小庄一眼,“小庄,我想请你帮个忙。”
小庄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高高瘦瘦到底,皮肤很黑,脸上有一个长长的疤痕,据说是在海里『摸』珊瑚的时候划伤的,他一愣脸就越发的显得狰狞,疑『惑』的看着白月九,“现在外面危险,小姐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我知道,可是我更想知道,这些到底是不是海贼。”白月九看带着稚气的面容上,由着坚定不移的神情,这让小庄不由得全身一怔,微微点了点头。
青苗还欲劝阻,却被兰草一拉,便连忙闭上了嘴巴。
白月九并未下山,而是在离这个洞『穴』不远处的一处小洞『穴』。
小庄仍旧满脸疑『惑』:“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白月九并未看他,而是往着山下燃起的熊熊大火,淡淡的开口道:“海上现在一共有三股不相上下的势力,也算是三国鼎立,飞鱼、临川、海澜。其中的飞鱼和临川在此之前,同为一股势力,名为赤海,后来赤海统领逝世,变分裂为飞鱼临川,但我听说之前赤海中的人,手臂上都有两个船锚交叉的纹身,而临川则继承了赤海所有规矩。”
她口气平淡,表情也没有任何波澜,可小庄的眼神却随着她的话而变得越发的凝重,黑暗中的双拳更是捏得紧紧的,似乎每一刻都可以将任何人的脑袋一拳打碎。
而就在这时,白月九语调忽然一转,“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我记得老庄的手臂上,似乎也有这么一个纹身。”
小庄脚底下的石头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显然是被他踩碎了。空气中一阵可怕的沉沉寂,就在小庄即将出手的时候,白月九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从来没有怀疑今日之事与你们叔侄有任何关系,也从来没有认为你们是临川或是飞鱼的细作。”
小庄听到这话,动作嘎然止住,声音洪亮,不似之前那么无力,“那么小姐现在提起我叔叔的身份,是何意?”
黑暗中,白月九哑然一笑,声音讽刺:“说起来也是可笑,我作为朝廷命官的女儿,却怀疑那些海贼是朝廷的人假扮。”
小庄的呼吸一紧,对于白月九的杀意顿时减去大半,紧问道:“你什么意思?”
“不要着急,你很快就知道了。”白月九神情已经恢复,口气也平淡得没有任何波澜。
然而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小庄心里疑『惑』。他决定和白月九一起逃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种情况下,白月九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不是该吓得哭哭啼啼的么,可她却还能冷静的安排大家逃命。
当时他还在想,莫非是小姑娘强撑的,可现在却清楚的明白,这个所谓的小姑娘,有一颗比自己想象都还要强大的内心。
沉寂中,没有多久就听见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小庄刚要动,就被白月九拉住袖子,不多时一个人影就『摸』了进来。
几乎是在他点亮火折子的一瞬间,小庄的修长的手指就钳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月九顺势捡起那人掉下的火折子,一手扯开他衣裳,小庄不觉蹙眉,然而这个时候一个容字却在这人的肩膀上出现。
白月九顿时失笑,身体跄踉一退,几乎跌坐在地上,声音变得苍凉无比:“杀了他吧。”
她是怀疑,这些人不可能是海贼,有可能是容淮的手笔,而容淮的『性』子,岂能假以他人,必定是他们容家军亲自来办。
小庄早就被这人肩膀上那个容字刺青惊到了,直至听到白月九的话,见她颓废的蹲在地上,却忍不住问:“小姐不打算问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