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康王除掉汉王?
让康王除掉汉王,可否行得通,郑居中可以这么说,但是官家却不敢这么做,毕竟传闻康王和汉王关系不一般。
不管康王能否除掉汉王,他毕竟是皇族,是自己的弟弟,而且是一个有勇有谋,不会威胁到皇位的弟弟,这点和恽王是截然不同的。官家最终还是决定先把康王赵构的母亲韦氏加封为皇太妃,也算是迈出示好的第一步,看这个弟弟是否识时务了。
官家可以不温不火,可以缓慢地处理报纸上的论战,但是汉王却一反常态,他不再深居王府,而是走出王府,虽然没有穿王袍,只是微服出行,依旧在京城内引起轰动,几乎大街上人山人海,尤其是在金行外,几乎京城内所有有钱人当然不包括那些文官,基本上都到了,大家见汉王时那种毕恭毕敬的态度,那种仰慕的深情,让秘密监视的皇城司察子傻眼,他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心向背。
打皇城司察子,是小事,将其连根拔起,恐怕都没有可以哭诉的地方。皇城司的察子们就更加小心谨慎了,他们不知道汉王和官家之间哪一个的权势更大,只是知道官家深居皇宫,只是高高在上,而汉王,就是一尊受万人景仰的大佛。
汉王第一站来金行是有目的的,之前从金行提出五百万贯交给朝廷之后,金行就进入了一个只有取款,没有存款的恶性魂环之中。也难怪,战乱不断,金行又有大笔资金流出,这种情况下,老百姓谁还敢放心存钱呢?
金行如果持续这样下去,即便是汉王富可敌国,他也扛不住,这种情况下,就必须出面改变这一切。
最终,汉王还是接见了那些富人,并且给那些上万的围观观众每人发一贯钱,这种大手笔,让老百姓不断地呼喊千岁千岁,千千岁。当然了,不是一道场就发,还要专门人负责登记排队,这样以来围观的观众就更多了。
在会客室内,刘正龙直言不讳地说道:“在座的诸位,估计在金行没有多少存款了吧。害怕战乱,害怕金行缺钱,这都是正常的。可是一旦金军杀进城,金军横扫天下,你们的财富能带到那里去呢?金行,在南京应天府,西京洛阳,杭州府,成都府,镇江府,广州府等大城都有分行,一张存单可以通兑天下,试问是带着几车,几十车财富跑路好,还是带着一张存单好呢?忘了告诉大家了,金行最大的东主就是孤王,至于孤王后多少财产呢?有人说超过一万万贯,有没有呢?孤王也没有统计过,只是说几个数字给大家听吧,杭州城三分之一的土地,半数的商铺,最繁华的地段都是孤王的。从东海,南洋每年流入的黄金超过一百万斤,白银超过一千两百万斤。当然了,这些不是孤王一个人的,这里面还有国内三大财阀,柳家,向家,柴家。另外还有四大功勋世家,曹家,潘家,高家,石家。另外皇后的娘家朱家,以及那些忠于本王的武将都有一定的分子。另外垄断了西夏的榷场,垄断了通往巴蜀,通往云南,同外海外的贸易。”
天文数字,现在大家明白什么叫做富可敌国了。终于明白为什么外界传闻汉王是财神下凡了,众人议论纷纷。
最后汉王不紧不慢地说道:“本王还兼管铸钱监,而铸钱监最大的钱场不是在京城,而是在京兆府。国内的金矿,银矿,铜矿,铁矿都不在三司手中,而是在孤王的手中。孤王让谁富,他就可以富得流油,让谁穷,他就会变得一贫如洗。朝廷的大部分都被太上皇运走了,然后存进了金行之中。京城的豪门权贵无一不是如此。只要是在金行开存单,在限定斗的时间内,把相应的资产送进全国各地的分行即可。钱在金行会保值,在自己手中只会贬值,如果再遭遇点风吹草动的话,那可就是一贫如洗了。毕竟现在天下没有那么太平了,自从金军南下以来,国内的草寇增加了几十股,总人数没有百万,也应该有五六十万吧,这些人吃什么,还不是打你们这些人的主意么?”
说到这里,汉王不再说话,他起身离去,剩下的就交给商界奇才柳三公子柳明峻了,有这个家伙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会会说服这些人存款的,这只是一个姿态,一旦传扬出去,老百姓再也不会盲目的取钱了,毕竟钱放在家里提心吊胆的,没有放在金行安全。物价每天都在涨,钱存在金行,还可以直接以存进去当天的价格兑换产品,确保金钱保值。
钱在金行会保值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京城,这里毕竟是当时始接上唯一的一座百万人口的城市,虽然由于战乱,大量的人离京,当然也有大量的人涌入。现在总人口依旧在七八十万,而且现在战争结束,很多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金行又忙碌了起来,几乎不分昼夜的忙碌,都是办理存钱手续的,有富商,有百姓,有官员,有皇亲。
官家虽然对于金行是抵制的,可是后宫里面那些妃子们开始活动了,她们派人把钱存进金行,宦官也是如此。渐渐的,官员们的钱也陆续存了进去。当然文官的吃相向来都不好看,一边往金行存钱,一边继续在报纸上抨击金行存在的不合理。
功勋世家,三大权贵以及朱皇后的娘家,郑贵妃的娘家都通过报纸纷纷表态,在金行有股份,谁找金行的麻烦,那么自己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展开报复。
国库空虚,江南财政税收被太上皇截留,北方战乱才逐渐平息,哪里有什么赋税。官家是捉襟见肘,不仅要为官员的薪俸,士兵的军饷犯愁,还要头疼后宫里缺钱的烦恼。
最终,政事堂向金行借款一千万贯,皇家借款三百万贯。全程哗然,朝廷,皇家都穷到要借钱的地步了,而且是向金行借,足见金行现在是什么样的存在。
文官们不甘心失败,向朝廷提出来查抄金行,结果上书的官员,在家中就被乱民冲击,全家死翘翘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现在全京城人的钱都在金行,如果金行取缔了,那么大家的钱都没有了。富人倒是无所谓,可是那些穷人一旦没有了,就活不下去了。
这些该死的文官让老百姓活不下去,尤其是外地来的乱民,他们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那就是冲击,抢夺,杀戮。
朝廷也管不了,派出去的衙役,巴不得那些满嘴喷粪的家伙都死亡,因为他们的钱也在金行存着。哪怕那一天京城再度沦陷,只要是家人拿着存单,到其他城镇的分行取钱,照样可以活的很好。可是一旦取缔金行,那么所有的存单就会作废,这些人都要喝西北风。
官家想过取缔金行,可是郑居中给他泼冷水,金行的财富大部分集中在江南,西北,几鞭查抄金行,也最多是几百万而已,对于偌大的京城来说,几百万也只是维持一段时间而已,很难长久持续下去。
江南税收在太上皇手中,西北的税收在汉王的控制之中,河北路在金军手中,河东路的首府太原依旧被金军包围,河东路大半在金军控制之中,京东路经过战争洗礼,这种状态下,朝廷哪里有钱呀,最要命的是铸钱监还在汉王手中,收回来也没有用,铜矿基本上是集中在汉王手中,三司也没有办法。
经济战,一个来自现代的刘正龙秒杀满朝的文武大臣,这点就注定了,金行不是官家可以动摇的,成为了法外之地。
京城的百姓想要存活,那就一定要祈祷汉王长命百岁,祈祷金行屹立不倒。这次可以说整个京城的人都被绑架到金行这个战车上了。
如果说,汉王利用金行宣示自己存在,只是让官家不爽的话,那么汉王去禁军大营视察,就真正的让官家意识到了危机。
汉王在军中的威望实在是太高了,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官家简直怀疑,这个时候,如果汉王想要发动一场‘陈桥驿兵变’的话,那么黄袍加身的历史就会重演。
就在官家因为汉王去禁军大营感到恐慌的时候,康王赵构前来谢恩。
是时候和这个九弟好好聊聊了,看来官家是接受了郑居中提的建议,毕竟现在能够掌控军队,对抗汉王,而且不会成为下一个汉王的人,恐怕只有康王赵构了。
君臣寒暄了许久之后,官家冷不防地问道:“九弟,你说汉王去禁军大营是什么意思?”
“宣示他在军中的威望,是乱臣贼子的行径。”
“那九弟,你说汉王会造反么?”
“这倒是不会,毕竟大宋是文官天下,汉王几乎是文官的眼中钉,肉中刺,他称帝的话,天下文人一定会反对。况且,汉王只是在军中威望高,但是禁军是朝廷的,不是他的私兵。”说到这里,康王看了一眼官家,在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之后,他就接着说道:“汉王不忠于陛下是事实,他忠于太上皇,据传闻太上皇又把四个帝姬送到了京兆府。如果任由汉王在京城肆意妄为的话,恐怕太上皇回京之日,就是。”
康王下面的话没说,他相信官家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如果,朕让你除掉汉王,你能做到么?”图穷匕见,现在官家也没有什么想遮掩的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乱臣贼子,人人得儿诛之。朕给你一道秘旨,你和汉王一起去西北地狱西夏的入侵,等把西夏兵赶走之后,你就除掉汉王。”
“陛下,汉王手下兵多将广,我手无寸铁,怎么能够杀死汉王呢?即便是杀死汉王,那军队乱起来,我也收不了场呀!”
官家想了想说道:“朕加封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节制全国兵马,另外赐你金牌令箭,一旦时机成熟,就斩杀汉王。你要拉拢下面的将官,许于高官厚禄,武将二品以下,文官四品以下,你可以任命,并且节制,这样足以抗衡汉王了吧。”
“臣弟一定不辜负皇命,定将斩杀汉王,来扞卫大宋江山。”
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弟弟靠得住。官家为什么选择赵构,一方面这个家伙的确是有能力,最主要的一方面就是赵构的母亲身份低,对皇位构不成威胁。
官家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信任的九弟其实是一个狼子野心的家伙,节制天下兵马,还有金牌令箭,节制二品以下武将,四品一下文官,几乎是半个皇帝。当皇帝,哪里有当半个的,毫无疑问,给了康王赵构篡位的机会。
官家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他冷不防地问道:“如果,太上皇想要复辟呢?”
“臣弟力保陛下,会把太上皇送到龙虎山上去修道,毕竟父皇喜欢求仙问道。”
官家对于康王赵构的回答很满意,他笑着说道:“你还没有迎娶正妃,朕就为你赐婚吧。然后抓紧和汉王一起去西北抵御西夏军入侵。”
康王赵构是一个城府很深的家伙,他对官家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除掉汉王是真,力保官家是假。他有自己的而野心,有自己的抱负,早就把君临天下当成了最终目标。
机会,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而准备的,毫无疑问,康王赵构自认为自己准备好了,有足够的实力去问鼎天下,这个时候,汉王这个帝师反而成了最大的拦路石。
赵构这几年一直在谋划,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经过反复推敲的。除掉汉王,显然不是一件小事情,如果准备不足的话,一定会天下大乱。
康王赵构是想当皇帝,看到不代表他会愚蠢到现在就杀死汉王,在他看来,未能消除金军隐患之前,自己还是要扮猪吃老虎,还是要低调,还是要做汉王面前乖乖的学生。只有麻痹了汉王,才能够让这个千古军事奇才为自己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