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的战事越来越激烈,西夏骑兵肆无忌惮地侵犯秦凤璐,熙河路,很显然这和童贯老贼不作为有很大的关系。
本来,童贯是在西北地区按部就班地和西夏交战,步步为营,步步紧逼,只要是占据优势就开始猛攻,在占据的地盘上修建军寨,军城,一点点地扩大战果,虽说劳民伤财,但也算是颇有成效。
可是这一切在刘正龙出现之后就改变来,这种改变是来自方方面面,这给童贯带来来极大的压力,再加上官家有意收付幽云十六州,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老贼就不愿意待在西线来,恨不得立刻返回京城。
手握重兵,非有圣旨不得回京,这是军中大忌,这点常识童贯还是有的,所以这个老家伙只能干生气,没脾气。
姚平仲,辛兴宗这些童贯的心腹当然知道问题的所在,可是一个个打仗都是好手,可是论使计谋,斗心眼的话,这些家伙捆扎一起都不够看的,压根给童贯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这边可以耗,可是曲端那边是耗不起来,再耗下去他的地盘都被西夏军吞并来,这个家伙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找童贯来求救。
临时抱佛脚,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童贯压根不想见曲端,当然最主要是这个老贼不愿意面对李察哥,更加不愿意对阵铁鹞子,多年征战的经验使得这个老贼十分清楚,在晋王李察哥率领铁鹞子的情况下,几乎是战无不胜的,要是让胜捷军曲硬碰硬,那显然是十分愚蠢的事情。
在见不到童贯的情况下,曲端只能找老友姚平仲求助。
姚平仲是想躲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见曲端,他很无奈地说道:“枢相是不会见你的,这里面的缘由就不用兄弟我说来吧。”
曲端当然知道这里面的症结所在,他气急败坏地说道:“童贯老贼不就是嫌我没有过早的烧他这柱高香么,难度真的任由西夏军吞并泾源路不成?”
“曲兄,看来,你还是没有看到问题的本质所在,就知道用武将的思维去揣摩那群文官的心思,这是极度错误的。”姚平仲没有想到这个好友想法这么肤浅,他只好说道:“一山不容二虎,现在的西线不再是枢相一个人说算的时代,所有的事情离开那个三路防御使都会显得异常麻烦。”
其实,曲端何尝不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可是现在知道和能够解决问题是两码事。他十分不满地说道:“三路防御使的防区并不涉及泾原路好不好,说白了,枢相是怕打不过晋王李察哥,被西夏骑兵打怕了,所以才畏首畏尾。如果泾原路丢了,我曲端大不了丢了脑袋,可是你们也休想好过,不要忘了御史们参枢相的本子早就堆积如山了,我就不信丢了泾原路,他还能够岿然不动。”
这就是症结所在,童贯既不想去和晋王李察哥的西夏骑兵硬碰硬,可又不能任由西夏军占据泾原路。
姚平仲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这样吧,我说服枢相从其他地方向西夏开战,来缓解泾原路的压力,不过最终还要靠你自己。毕竟骑兵再厉害,也不可能骑着马攻城吧,至于何时反击西夏军,将其从泾原路驱赶出去,还是要等三路防御使回来再说吧,对了忘记告诉你了,那个刘大人虽然名义上是三路防御使,实际上圣旨里面写的很清楚,是负责对西夏作战,说白了整个西线都是他的辖区。”
这算什么事呀,曲端万般无奈之后回去积极备战,同时像种师道,刘延庆,折可求等求援,希望可以帮助自己缓解防守压力。
西线的各家军门的确是唇亡齿寒,可是擅自调兵跨防区作战是不可能的,那会被朝廷视同谋反,况且军饷问题怎么解决?不过,小打小闹地和西夏开战,搞出点动静还是很正常的。
还没有到西京洛阳,刘正龙就接到了曲端的求助信,他知道泾原路防守压力很大,可是现在童贯还在,自己贸然插手的话,无疑是越俎代庖,以童贯的性格百分百会参奏自己,那时候真的是自讨没趣,显然现在出手还不是时候。
西京洛阳显然比东京汴梁更适合做京城,将来这里注定是抗拒金军的一个桥头堡,守住洛阳,那么既可以阻止金军西进侵犯京兆府,又可以牵制金军南下。
既然来到洛阳了,刘正龙就准备在这里安插一颗钉子,只不过他这个小小的六品官,来到洛阳毫无影响力,要知道西京留守可是正二品或者从一品的高官,基本上都是从政事堂被踢出来的相公出任,当然个别时候也会有皇亲国戚出任。
现在出任西京留守的是康王赵构,说实话刘正龙骨子里瞧不起这个逃跑皇帝,可是大宋江山说不定未来还需要这个家伙掌舵,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放下身段去拜会,结果还吃了闭门羹。
刘正龙对于吃闭门羹并不在意,但是他依旧把赵鼎宇文虚中这两个文官留在了来洛阳,把鲍旭以及大刀关胜也留在了洛阳,这是和太子妃朱琏达成的协议,至于这四个人安排何职,就看太子那边怎么运作了。临走之前,刘正龙把四人叫到自己的房间,名义上是喝酒道别,实际上是面授机宜,希望四人能够在洛阳扎根下去。
赵鼎是文官,是一个渴望向上爬的文官,对于他来说在哪里做官都一样,貌似在西京洛阳比在京兆府更有前途。
刘正龙最不放心的就是赵鼎了,他说道:“西京洛阳有自己的一套班底,可基本上都是从朝廷发配到这里养老的,你们可不要有这种心理,几年后一定会有巨变,在此期间脚踏实地的处理政务,本官也会为你们运作,赵鼎,你的目标是洛阳知府,这是太子许诺给本官的,希望你不要让本官失望。”
扯虎皮,实际上太子压根没有本事安插洛阳知府,可是刘正龙也只能这样说,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赵鼎安心。
赵鼎没有想到主公把自己的前途都安排好了,他给刘正龙斟满酒之后,跪倒在地行礼,虽然没有说什么感激涕零的话,但是这个态度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最难安置的是宇文虚中,这个家伙被放在留守府做长史,短时间是很难出头的,要知道在留守府内斗十分厉害,这个外来户注定会被排挤。
刘正龙亲自为宇文虚中斟酒,这个动作让这个自命不凡的文人十分感动,也十分受用。
“留守府工作是很难开展的,不过康王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有新的留守到任,宇文大人,那才是你的机会,要知道留守府影响还是很大的。”
“谢主公栽培。”
文官毕竟不同于武官,对于他们来说不管在哪里都是熬资历,无外乎是顺心还是不顺心。只要是无大错,朝里有人,就注定会按部就班的晋升,当然了入阁拜相的还是要靠个人能力的,那绝对不是资历可以熬出来的。
刘正龙接着说道:“鲍旭,你一直称呼本官为师父,实际上我什么都没有教你,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一直跟随本官,按理说应该让你到西线战场建功立业,可是西京这边,必须有人帮助本官盯着,你在这里,我放心。”
一句你在这里,我放心,听得鲍旭热泪盈眶,这个铮铮铁汉心中,有这一句话就是为大哥赴汤蹈火,也是一种幸福。
“不过,武将提升快,我已经给枢密院打过招呼了,你的晋升会很快,记住抓住兵权比什么都重要。不怕你惹事,就怕站不稳脚跟。记住,官家是我们最大的靠山,天塌下来都没事。”
“师父放心,别的本事,或许俺鲍旭没有,可是惹事,那丧门神绝对是惹事的祖宗。”鲍旭看起来面目狰狞,可是不代表这个家伙没脑子,他知道刘大人把自己留在西京的目的,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关胜,你的情况比较复杂,毕竟你从前是禁军将领,后来投靠梁山,虽然现在被诏安,可是短时间很难被重用,这点枢密院是有定制的,本官一时间也改变不了,要不然就带你去西线了。”刘正龙是故意压制关胜的,这种人不打压一番,将来说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他笑着说道:“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虽然在西京官职不高,但是实权,先把兵练好,将来,一定有大作为。”
“关某明白,感谢大人提携。”
关胜自诩是武圣关羽之后,又怎么会不明白官场的条条框框呢?投靠梁山就等于说关闭了晋升的渠道,想要向上爬谈何容易,刘大人这样安排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众人走的时候,刘正龙把关胜留了下来,他直言不讳地说道:“我给你留下五千精兵,你负责操练,打造一支铁军出来,给你三年的时间扩军到三万,这支军队就叫铁军,打造一支有钢铁纪律,钢铁意志的铁军,在战场上进攻的时候就像一股钢铁洪流势不可挡,防守的时候就像钢铁一般坚不可摧。完成这个任务,本官保举你做定远将军,步军指挥使。”
“末将誓死追随在大人左右。”
正六品的文官,轻易许诺给武将正五品,恐怕这种奇葩的事情也只有在宋朝才会出现,至于说敢这样许诺,并且兑现的,恐怕也只有刘正龙这种人了。
安置好了这四人之后,刘正龙并没有离开洛阳,而是在洛阳周边实地勘察,看将来以这里为主战场的话,应该如何对抗金军铁骑。
等刘正龙什么都忙完,回到京兆府的时候已经快过年了,而青萝郡主也距离临产不远了,对于这个家伙来说,不管生男生女,都是好事,当然男孩最好,那样对西夏濮王李仁忠影响更大一点。
此时此刻,和西夏那边的联系已经牵好线了,榷场重开已经成定局,只不过这次前来谈判的却不是濮王李仁忠那边的人,而是舒王李仁礼的亲信没藏重合,这个家伙对于舒王忠心耿耿,也算不是一员虎将,可是这种谈判来一员虎将是什么意思呢?
胡寅分析了许久之后才来拜见刘正龙,并且说出来了舒王李仁礼派武将前来谈判究竟是什么意思。
刘正龙十分认可胡寅的分析,他笑着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说的没错,是因为最近西夏军连连获胜,想借此施压,在谈判之中占据主动。可这只是表面现象,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的话,那就太小看舒王李仁礼了。”
“请大人明示?”
“舒王李仁礼这个人城府极深,极其富有谋略,做事情,向来都是滴水不漏,举一反三的。很显然,他隐隐约约猜出来了本官有意和濮王李仁忠取得联系,在不能够确认的情况下,想试探一二。表面上是没藏重合负责谈判,实际上真正的负责人应该隐匿其中,说不定是舒王李仁礼本人,或者是他的亲信,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就代表本官和他们谈判就是。在找不出来对方真正的负责人之前,就打太极,不要切入实质性内容》”
“下官明白。”
刘正龙知道正常情况下,舒王李仁礼是不会来的,但是前来谈判的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当然了这个家伙本来就不按照常理出牌,亲自前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一边由胡寅负责谈判,一边暗中查看究竟怎么回事,最终结果还是那么的令人吃惊,真的是舒王李仁礼前来,这的确有点不可思议。
榷场重开,不管对于西夏来说多么有意义,也不没有必要舒王李仁礼前来,可是这个家伙乔装改变过来了,那就说明还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
思前想后,刘正龙猜出来了舒王李仁礼前来的真实意图,看样子,这个家伙不安分,既然敢前来京兆府,很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