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信了萧瑞的撇清,但周四姑娘只是一个人罢了,代表不了所有会觊觎萧瑞的女孩子。
她便瞥了萧瑞一眼,道:“周家吃相难看,还把事情做得太明显了,从前你就熟知北平情况,清楚他家的心思,所以心存戒备,自然不会对周四姑娘有什么想法。可周家说到底只是因为徐夫人探听到了你的身世,才会头一个打起你婚事的主意来。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悄然传开,今后想打你主意的人,只怕就多了去了。你真能抵挡得住那些诱惑吗?我毕竟不是什么绝色美人,你也不是瞎子,知道什么是美女。你方才还说,蓝小姐就比周四姑娘美貌呢!”
萧瑞笑笑道:“蓝小姐是美貌,可我心里清楚,她无论是对太子衷情、有汾阳王世子有意还是如今对三皇子柔情万种的模样,都只是为了重振蓝家门楣罢了。她从一开始就是抱着依靠美貌与婚姻,为娘家谋权谋利的想法。我能承认她的美貌,却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妄念。同理,从前我还只是将军府的小庶子时,京里京外能正眼看我的大家闺秀又有几个?只有你待我不同。
“即使我如今成为了燕王之子,将来可能还会有更富贵的前程,也许也会引得许多大家闺秀另眼相看,可那都是因为我的身份改变而来,并非真心爱慕我本身。我为什么要为了那些趋炎附势的人,辜负唯一对我真心的你呢?红颜易老,再美的容貌,看个几年也就腻了,再过十年半年的,也会渐渐老去。只有真心是不会变的。”
谢慕林默默听着,微微红了脸,很坦白地告诉他:“不,我认为真心是很容易变的。如果你不懂得去维持,仗着别人对你有真心,就有恃无恐地做些让人难过的事,真心也会有变心的一日。而真心一旦变了,想要重新回到从前,就再也不可能了。”
萧瑞神色一肃:“方才是我说错了。娶妻自然是要以真心为上,真心比美貌更靠得住。但得到了真心,便要小心呵护。我不想妻子的真心改变,那就得我自己先坚定内心,同样不能改变才行。”
谢慕林满意地点点头:“正是这话。你要记得才好。”
“我会牢牢记住的!”萧瑞又咧嘴一笑,然后偷偷看了看玻璃窗外上房的方向,小心地往谢慕林那边凑近了些,轻声问,“好慕林,你要是觉得我方才说的话还能令你满意,就给我点奖赏吧?”
谢慕林眨了眨眼:“奖赏?你想要什么奖赏?”
萧瑞抿着嘴笑而不语。这种事怎么好叫他说出口呢?说了就是他在讨赏,而不是心上人主动奖励他了!
谢慕林迟疑了一下,抬手把桌面上那碟点心往萧瑞的方向稍稍推了一下,算是赏他块点心?
萧瑞有些委屈:“我方才说了那么真心的话,难道就只值得两块点心?!”
这么说来是有些不妥当啊。
谢慕林又迟疑了一下,用脚把脚下的脚炉往萧瑞那边推了不到两尺的距离,示意他踩上去:“这书房里的炕没烧起来,只有个火盆,你一定觉得冷了吧?”
萧瑞叹了口气,但还是迅速接受了脚炉。未婚妻怕他冷着了呢,这份体贴的心意,他也是十分享受的,心里还觉得挺美。
看着萧瑞犹自有几分不满足的表情,谢慕林渐渐地回过神来了,两边脸颊有些火辣辣的:“别闹!我爹娘就在上房盯着呢!你要是想要以后继续这么光明正大地来我们家,想跟我见面说话,就跟我见面说话,你就得老实点儿!我娘今儿跟王妃商量婚期,不用等上一年,咱们就成亲了,你着什么急呀?!”要亲要抱什么的,都不好在大人眼皮子底下干的!
萧瑞低头偷笑了下,歪着头看她:“我没着急呀。你以为我想要什么奖赏?我其实就是想要点儿信物什么的……好慕林,你把随身的东西给我一件就好,只当是个念想。我什么时候想你了,就拿出来看一看,也好平复一下相思呀。”
谢慕林小脸爆红,随手就把炕桌上放着的小点心往他身上扔过去。
萧瑞笑着把每一块小点心都接下来了,随手拿块帕子把它们一抱,揣进了怀里:“这个我拿回去当宵夜好了,我觉得应该会挺好吃的。”
谢慕林气得啐了他一口,冷哼道:“你这口花花的样子,也不知道平日里对着别的姑娘是否也是如此,真叫人不放心!”
萧瑞拍着胸口对她道:“你放心,我只在你面前口花花,当着别人的面,再没有比我更正经严肃的人了!”
谢慕林白了他一眼,双手把手帕绞成一个结,便扔了过去:“拿去擦手吧!你把自己的帕子拿来装点心了,一会儿自己出了汗怎么办?用完就扔了吧,不必还回来!”
萧瑞心领神会,笑着把她的帕子解开来,小心地擦了擦手,抬头看了她一眼,便把帕子揣进了怀里。
谢慕林只当看不见,若无其事地提起茶壶,给他添了小半杯暖茶。
萧瑞拿起杯子,把茶喝了,又看了看谢慕林,心里越发美了。他对未婚妻道:“王妃跟我说过了,岳父岳母希望你大姐先出嫁,再办你我的婚事,日子起码要等到明年秋天了。这时间也太长了些!我都有些等不及了!恨不得明儿就能跟你成亲!”
谢慕林白了他一眼:“婚礼哪儿是你说办就能办的?我还是刚到北平呢,从前没做好要在北平生活许多年的准备,所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我得先习惯这边的天气和水土,也得开始置办嫁妆。这些东西没个一年半载的,哪里备得齐?如果你只是个小小的五品武官,东西备得少些,也不见得有什么失礼。可你既然是燕王之子,我的嫁妆怎么也得配得上宗室娶妻的规格呀!你们燕王府就更不用说了。王爷只有你一个儿子,大婚仪式再怎么用心准备都是不为过的!”
“好吧。”萧瑞叹了口气,“我跟你的大婚,确实该精心准备。我倒罢了,却不能叫你受委屈!”
说起嫁妆,他倒想起一件事来:“王妃先前问过我,说打算在什么地方挑一座别业,供我们婚后消闲时住。我父王在小汤山那边有温泉庄子,王妃也有专门用来种花种药的庄子,还给永平也备了一个,预备做嫁妆用的。此外,王府在什刹海沿岸有好几个宅子。父王在香山、通州等地也有几处别业。我可以在这些宅子里挑一个,但没什么头绪。你比较喜欢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