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好远好远。
谢明月大胆猜测：“就是在那期间，你发现了华允殿下的死因，对吗？可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华宁跟他之间的事情，算得上是私事了，她可以不用知晓的。
而华修，幽深的眸子只是凝望着她，里面像是有深深银河。御花园内满处春色，目光所及皆是傍花随柳，便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华修与她，吐露了心事。
“因为我想要你知道。宫中人多口杂，你又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肯定会有人以华宁一事来挑拨我们。如今我们是同一战线，不仅立场一样，心也要一样。”
心……也要一样？谢明月点头算是听明白了。
“我不介意将我的过去全都讲给你听，因为那没什么好丢脸的，我也不会将华宁的事情对你遮遮掩掩，你放心，我不会欺骗你。”
“我不是怕你欺骗我……”
“还有，我也不全是为了保护你才要娶你的。既然我们将来是共枕之人，那么以后，多多指教，明月。”他说话的时候将手掌伸了出来，谢明月轻轻将手放在上面，这是他们第几次牵手已经不记得了，可无论哪一次，都让她感到心安。
多多指教，明月。
他微微倾斜着的身子似有意朝她靠拢，谢明月脸颊绯红，小女儿的姿态全然暴露出来。
“多多指教，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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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修实在傍晚才回去修王府的，谢明月则留在了长丽宫内。与其说是在宫中学习教化礼仪，还不如说是贴身侍奉婉婕妤。她明白婉婕妤的用意，也想通过平日的观察来瞧瞧，这个未来修王妃的位置，到底能不能让她坐！
“明月，跟本宫去宫外走走吧。”
晚膳刚过，外面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谢明月担忧道：“娘娘，天已经黑了，露气也深重，怕凉了身子。”
婉婕妤笑着道：“无妨，每日本宫都要走上一走的。阿紫，将本宫的氅衣取来。”
“是，娘娘。”
待御寒的衣物穿戴整齐后，婉婕妤已经作势要往走，谢明月奈何不得，只好接过掌灯宫女手里的灯笼，为她照路。
出了长丽宫就是御花园附近，再往前走走，便是皇上的御书房。长丽宫是本来不是妃嫔的寝宫，可婉婕妤太受皇上喜欢了，才下令让她搬过来住。这可是连皇后都不曾有的待遇。
说到皇后，谢明月忽然好奇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天下的凤凰，宫中的囚鸟，深宫之人便是如此。
“本宫就喜欢夜晚出来走走，感受拂面的风，感受人心的宁静。不仅仅是为本宫自己感受，还有本宫的儿……”阿紫搀扶着她，婉婕妤的步子很缓慢，她真的在感受夜的寂静。
谢明月手提着灯笼，目光所及是冰凉的石板路，她总是不知道该搭怎样的话，可她明白，婉婕妤所说的儿，应当是华允。
“本宫看惯了这墙内的是是非非，却又无时无刻不身处在这样的是是非非中，你说人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盼的又是什么？”她已经四十多岁了，荣华富贵已经享受，皇后之位她不愿争，可回想往事的时候，又总是怀有太多遗憾。
谢明月垂眸：“娘娘，人这一生，不为亲故好友，因为他们不能相伴我们的一生，也不为荣华富贵金银珠宝，那些都是带不走的笨重物品。而是为您自己，您自己活的恣意舒服就好，您今天心情好了，明儿也才能更加高兴，那些陈旧的往事，总会有结果，您别担心，时间会带来所有答案。”
婉婕妤知道她在说什么，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满腔的不舒心化作叹息，顿时随风而去。
“本宫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能说会道，可在宫中待的久了，就忘了该怎样讲话才舒心。”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感概过了，或许是见到谢明月以后，觉得亲切，便想讲给她听。听听自己的故事，听听她的过去。
“娘娘，前面是德妃娘娘。”
婉婕妤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看到花坛边蹲着德妃，在她身边跟着一位小姑娘。
她许久未和德妃相见了，今晚也是巧得很，便带着众人朝前走去，还一边跟谢明月解释，“你瞅瞅，德妃身边的那小女孩，就是姝儿。”
是五公主华姝，华修讲过的，他也一向与这位妹妹关系不错。
德妃身边有丫鬟给她提醒了，华姝先朝婉婕妤这边看过来，立马露出笑脸奔着跑过来，嘴里还道：“婕妤娘娘！”
婉婕妤笑着将她一把抱住，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道：“记性不错啊？还记得在外面唤我为娘娘？”
婉婕妤是喜欢女孩子的，就连称呼也不自觉间变了。
华姝高兴得很，挥舞着双臂道：“之前已经被我母妃教训过了，姝儿不敢忘记。婕妤娘娘您最近在忙什么啊？姝儿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了！”
婉婕妤则道：“还不是为了给你修哥哥选妃？你看，这位就是你的嫂嫂，修儿将来的王妃。”
华姝这才转眼看向谢明月，小小的眼睛也写着不少喜悦，一下子松开婉婕妤，扯了扯谢明月的裙角，小心翼翼问：“是我的三嫂吗？好漂亮啊！三哥真有眼光！”
德妃也闻讯赶过来，见着谢明月的第一眼就知晓了，又听见华姝的话语，便笑着摸了摸听到脑袋道：“你三哥的眼光可比你好多了！有没有给三嫂嫂行礼啊？”
华姝这才乖乖的俯身行礼，嘴甜的喊道：“嫂嫂好！”
谢明月立即屈身回道：“德妃娘娘五公主好。”
“几日未见姐姐，怎么还越来越漂亮了？”婉婕妤对着德妃说，德妃赶紧摆摆手，“哪儿有妹妹容貌好看？本宫也是老了。”
“瞧你这话说的，咱们一同进宫来的，这都多少年过去了？都老了，哪儿有现在那些娇贵小姐生的好看？姐姐你说是不是？”
两人说的打趣的话，就跟自家的小姐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