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他又将宝剑收回。
即便现在杀了他,他这醉醺醺的,既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疼,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于是强忍住念头,转身离开,等明晚再来给他个痛快。
然而才到第二天,白头便说那卫之孝在地上睡了一夜,竟给冻死了。
迎彩听了,暗暗流泪。
胡谦倒是替他感到庆幸,要不是这样,后面死得会更难受。
到了上午,胡谦在大堂坐定,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升堂问理骗捐案。
“带人犯!”
不多时,除了死了的刘富贵,满天星、城南的赵千广、郝德高、李员外以及那些穿着法袍的人悉数到案。
胡谦喝道:“跪下!”
赵千广之流立即跪倒在地,李员外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仍是站在原处。
胡谦道:“那站着的是何人!报上名来!”
李员外道:“我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知道我外甥乃是大理寺正关崇山,比你这个七品小官可高多了。”
三日后审理骗捐案的告示是早就贴出去的,所以此刻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见李员外如此蛮横,众人无不摇头。
“县官老爷的剑术虽然厉害,但是对付这样的人可没什么用啊!”
“这李员外家大势大,别说是县官老爷,就算是知府也不一定能治得了他。”
胡谦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跪还是不跪!”
李员外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胡谦一怕惊堂木,“李员外竟敢藐视朝廷!来人!重打二十!先给他长长记性!”
然而令签已下,两边的衙役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聚集班头高虎身上。
胡谦看了看,“都聋了!听不到本官说的话吗!”
高虎拱手道:“老爷,李员外毕竟是员外,不好打的。”
胡谦笑道:“是什么员外,是有功名的员外,还是捐来的员外?”
“这……”
虽是答不上来话,却仍是不行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胡谦点点头道:“若是谁觉得高虎的话有道理,就站在原地,若是不然,就站在另外一边。”
一众衙役对视了一眼,均是站着不动,停了一下,却有一个矮胖的衙役站在了另外一边。
胡谦望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人王十三。”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班头了。
至于你们……”
他望向高虎等人,“脱下衣服,现在可以回家了。”
高虎等仍是不动。
胡谦扔下令签,“王十二,高虎藐视公堂,给我重打五十大板!”
王十二意气风发,抄起水火棍就冲了上去。
高虎道:“我看谁敢!”
正待再说时,胡谦袖中忽地飞出龙渊剑,只一闪,便斩断他的左腿。
“啊!”
高虎惨叫一声,顿时扑倒在地。
胡谦怒道:“高虎抗命不遵!意图谋反!给我打!”
堂下众人再没有敢多嘴的。
王十二朝手中吐了两口唾沫,狠狠地朝高虎打了过去。
五十板子打下来,不仅高虎被打得人事不醒,王十二也累得够呛。
胡谦道:“来人!将这高虎收监!”
说完,又瞪着堂下的其余衙役,“还不滚!等着挨板子吗!”
众衙役见了高虎被拖出去留下的长长血迹,不由肝胆皆颤,赶紧退了出去。
胡谦道:“王十三,县衙的衙役还有多少?”
“回大人,咱们县是小县,县衙快、皂、壮三班衙役总共才二十五人,刚才走的是皂班和和壮班,共十五人。
目前皂班就剩小人了,快班还有九人,由捕头马六带着。”
“去!把快班给我叫进来!”
王十三飞也似的跑了出去,没过一会,便有七个衙役快步进来。
“大人!”
“你是马六?”
马六本来正在巡查,来的路上听王十三说胡谦发威,立即赶了过来。
别的不说,捐款那天晚上,他可是见识过胡谦的厉害的。
“小人正是马六。”
胡谦指着李员外道:“你可认得此人?”
“认得,他是本县的大户,李员外。”
“他可有功名在身?”
“没有。”
“好,既无功名在身,见到本官却不下跪,该当如何?”
“该打。”
胡谦道:“好,去,重打三十。”
马六想到那剑光的犀利,心下半分犹豫都没有。
喝道:“哥几个!没听见老爷的话嘛!给我摁倒!打!”
快班衙役随即用水火棍压在李员外的脖子上,一下将他摁倒,噼里啪啦就打了起来。
李员外一边惨叫,一边骂道:“你好大的狗胆!我要到大理寺告你!我要告你滥用私行!殴打好人!”
胡谦面无表情,“王十三,此人辱骂本官!给我掌嘴!”
王十三提着板子走了过去,“啪啪啪”打了十下。
李员外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外面百姓见了,立即欢呼起来。
“打得好!打死这个丧尽天良的恶贼!”
“大老爷英明啊!”
满天星、城南的赵千广、郝德高之流见了,一个个噤若寒蝉,本来还想争辩两句。
此刻见胡谦混不吝地就把这个在大理寺有关系的员外给打了,哪里还敢多说一句。
等打完了李员外,胡谦道:“满天星!把你那晚说的话再说一遍!到底是如何冒充朝廷命官!如何勾结本地大户,又是如何定计骗人!
一一从实招来!如若不然,本官的剑可不饶你!”
满天星自断了双腿,在牢中关了几天,此刻只剩小半条命,知道抵赖不过,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又说了一遍。
胡谦道:“你所说的与本县李员外、赵千光、郝德高勾结,指的可是堂下跪着的这三个人吗?”
“回大人,正是他们三个。”
胡谦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赵千光、郝德高!你们二人可有什么话说!”
赵千光惊道:“大人,小人认罪!小人认罪!请大人从轻发落吧!”
郝德高也立即叩头,“大人明察,小人也是受刘富贵哄骗,才会一时糊涂,请大人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胡谦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堂下,“从轻发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你们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