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船上众人皆是吓得面无血色。
胡谦四处看了看,见并无什么怪异之处。
但虽是如此,这陡然出现的暴雨和巨浪也实在太奇怪了。
眼见浪头忽地拍在甲板上,船老大又磕头道:“谁啊!到底是谁犯了忌讳!快点说出来,要不然大家都没命!”
这时一个老头指着那个抱小孩的女人道:“是她!她的孩子一直哭,她就说再哭就把他扔下去!”船老大立即跑到女人跟前,瞪大了眼睛道:“这样的话怎么能在船上说!现在水神老爷当真了!赶紧把孩子扔下去祭拜水神老爷!”
女人吓得大喊道:“我只是个没见识的,求水神老爷息怒!”
然而风雨越来越大,哪里有停歇的意思。
船老大立即去抢女人怀里的孩子,女人虽然极力护住,但她哪有常年跑船的船老大的力气大,当即被推倒在地,怀里的孩子也被抢了去。
船上人虽然不忍,但若不把孩子扔下去,大家都得死在这里,所以一个个只是看着。
女人在雨水里摔了好几下,连滚带爬地拽住船老大的腿,哭喊道:“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船老大哪里肯理会她,硬拖着她,走到船边,做势就要扔!
胡谦忽地闪在船老大的面前,手中龙渊剑一指,喝道:“把孩子还给她!”
船老大哀求道:“公子,不把孩子扔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
胡谦将剑尖一挑,冷冷道:“还给她!”
船老大怒了,喝道:“你一个书生!你懂什么!你想害死大家吗!”
胡谦也不废话,手腕一抖,立即有一道剑光扫到河面,涌起的巨浪竟然一下被一分为二。
船老大吓得跪在地上,女人赶紧夺回自己的孩子。
船上的人本来还在责怪胡谦多管闲事,此刻也都噤若寒蝉。
胡谦纵身跃在桅杆上,冲着河面喝道:“若再生事,必要你性命!”说完又是一道剑光扫了下去。
“轰隆!”
河面像是豆腐一般被切开,两侧的水浪振出百十丈,将两岸的树木冲倒一片,河面久久不能聚拢,竟连下面的泥沙都漏了出来。
包括郭宇和杜健知在内,所有人都吓傻了。
船老大更是一个劲的叩头,“神仙老爷饶命……”
待水面重新合拢,船体忽地一动,竟然缓缓向前走了。
再看河面,哪里还有什么巨浪旋涡,头顶的乌云顷刻间散去,暴雨瞬时停了,没过一会,河面竟架起一道彩虹。
船老大还在叩头,胡谦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喝道:“快去开船!”
船老大如蒙大赦,赶紧跑开了。
女人抱着孩子走过来,跪倒在地,“多谢神仙老爷救命之恩。”
胡谦将她拉了起来,“我可不是什么神仙老爷。”
然而他虽这样说,但船上所有人无不将他奉若神明,言行举止皆是毕恭毕敬,就连从旁边走过,也不敢大声。
郭宇和杜健知惊骇道:“虽然早知道敬恭手段不凡,但也绝不想到会是如此惊世骇俗的神通,不怪他们把你当成神仙,这般手段只怕神仙也比不了。”
“就是,早知道这样咱们还拜什么水神,就拜你不就好了。”
“没错,就连那水神也得乖乖听你的话。”
胡谦正要说话,忽地水浪一起,一个半臂长的青鱼忽地跃到了甲板上。
几人吓了一跳,再不敢夸耀。
胡谦走过去将那青鱼捡起来,见只是一条极为普通的青鱼,随即用龙渊剑将鱼剖开,鱼肚中鼓鼓囊囊的,竟然藏着东西。
待打开一看,见是一石头模样的东西,用清水一洗,竟然就是胡谦之前在泗泷码头买的瑶琴石雕。
胡谦哈哈一笑,“这水神倒也有心了。”
随即朝水神庙方向拱了拱手,至于那青鱼,他本想用来熬汤,但是郭宇几人推说这鱼不吉利,便扔到河里。
一路再没什么波折。
第四天,六人到了山南府直隶州,梁京。
下了船,六人仍旧租了马车往梁京城内而去。
一路上繁华热闹自不必说,打听了贡院的位置,三人便决定先在附近找个客店住下来。
然而一问才知道,一般的客店早就满了,只有贡院斜对面的玉满楼还有房间。
无奈,六人只得到了玉满楼,见到柜台后挂的价格才知道这玉满楼为何还有空房。
贵!
整整是平常客店的一倍还多,一般来考试的秀才哪里能出得起这么多钱。
但是周围都没有房间,也不得不多花冤枉钱住在这里。
胡谦六人前面本来也有三个学子在询问价钱,其中一人还道:“你们把附近的客店都包了,再抬高一倍多的房价,这不是赚黑心钱嘛!”
“就是,在下有个先来的同窗,都住到十里外的城隍庙了!往来极为不便!肯定要耽误考试的!”
但那掌柜却只是咬着茶壶壶嘴道:“爱住不住!本店就是这个价!”
三人据理力争,但掌柜丝毫不放在心上,不一会,三人便都无奈地摇摇头走了。
而在一楼堂中,许多衣着锦绣华服学子一边看戏似的坐着,一边谈笑风生,无比惬意。
胡谦虽不缺这些钱,却也不想当冤大头。
正要说话,忽听楼上传来一个声音,“胡谦公子到了,周掌柜为何不好好招待。”
一句话落下,整个大堂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直直地望着胡谦。
“胡谦,就是那个金陵胡谦?”
“应该不会错吧。”
“这时候还有谁会冒名顶替他啊!”
“看他弱不禁风,若是我现在打败他,是不是就可以当驸马了。”
“做梦呢你!哪有那么简单!”
胡谦抬头看了看来人。
一身紫袍,腰间配有一黑一白两块玉,面容丰伟,嘴角带笑,先是朝堂下众人拱手,然后缓步从楼梯上下来。
还未到跟前,柜台后的周掌柜早备好一杯茶端上来,恭敬道:“田公子,请用。”
田公子摆摆手,只是望着胡谦,斜眼打量了两遍,摇头道:“白兄说胡谦平平无奇时,在下还不太相信,如今一见,啧啧……”
见胡九等还拿着行李,他又道:“这是怎么了?堂堂同知大人的公子,不会住不起店吧,若真是住不起,在下倒可以慷慨解囊,只是……”
没等他说完,胡谦忽地躬身施礼道:“公子大仁大义,在下无以为报,只好好默默为公子诵经,保佑公子高中头名。”
说完又朝周掌柜道:“谢谢,三个雅间。”
周掌柜愣愣地看着胡谦,又看了看田公子,未及说话,胡谦喝道:“怎么,你觉得堂堂田公子说过的话会不算数吗!会付不起这点钱吗!瞎了你的眼!不要太小瞧人了!”
田公子气得胡子直跳,见堂中众人都望着自己,便咬牙笑道:“周掌柜,多少钱?”
周掌柜也不用算盘,信口算道:“从现在到考试结束还有二十五天,三间雅间每天三两六,再加上吃食,算您一百两银子。
考虑到可能有其他开支,您看最好押上一百五十两银子在柜上。”
田公子心头滴血,主要也不是因为钱多,而是这口气咽不下。
胡谦一边让小二引着上楼,一边高喊道:“多谢田公子盛情。
哦,对了,你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