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夜色像一块幕布在天空中铺开,月光悄悄代替了阳光,把星星也照得格外璀璨。
新月如刀,光芒冷冽。繁星点点,像不经意间洒下的碎银,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在萧芸芸的记忆中,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的夜空。
她拉了拉沈越川,满含期待地说:“我想出去逛逛!”
沈越川经常来这里,再惊艳的景色也早就看腻了。
但是这些日子,萧芸芸一直待在医院,确实闷坏了。如果拒绝她,他尝到的后果恐怕不止被咬一口那么简单。
他牵起萧芸芸的手:“我带你去。”
两人一出门,一阵寒风就迎面扑来,冰刀般寒冷又凌厉。
萧芸芸咬着牙关“嘶——”了一声,往沈越川身边缩了缩,像一只寻找港湾的小动物。
“冷的话可以回去。”沈越川说,“我们明天还有时间。”
“不要,我就要现在出去,我要看星星!”萧芸芸原地蹦了几下,“走一走就不冷了!”
她格外倔强,一副撞倒南墙也不回头的样子。
沈越川无奈地笑了笑,把手套脱下来戴到萧芸芸手上,神秘地勾了一下唇角:“跟我走。”
他牵着萧芸芸,往会所的后花园走去。
别墅的花园太小,会所的后花园,才是真正的秘密天堂。
寒流在山顶肆虐,寒风猎猎作响,月光夹杂着星光洒落下来,在会所的后花园铺上一层冷冽的银白色,又为这冬天增添了一抹寒意。
沈越川把萧芸芸拉到身前,用身体帮她挡着风,然后指了指天空:“这里看星星最清楚。”
萧芸芸抬起头——沈越川没有骗她,头顶上,星光璀璨,画面比摄影师镜头下的星空还要美,而且更加真实。
她转过身贴着沈越川的胸膛,端详了他一番:“你怎么知道这里看星星最清楚?是不是用这个方法撩过别的女孩?”
沈越川戳了戳萧芸芸的脑袋:“别瞎想。以前经常来这儿谈事情,有一次过来抽烟,无意中发现的。”
萧芸芸抿了抿唇角:“那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沈越川咬了咬萧芸芸的手指头:“你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萧芸芸补充完,顺便威胁沈越川,“不准再告诉别人了,这个秘密,只能你跟我知道!”
沈越川沉吟了片刻,挑起眉说:“那你需要付一点封口费。”
萧芸芸扶着沈越川的肩膀,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这样,够了吗?”
沈越川不答反问:“你觉得,我这么容易满足?”
“……”
萧芸芸没想到沈越川居然这么直白,还没反应过来,沈越川已经圈住她的腰,随即低头吻上她的唇,舌尖轻车熟路地撬开她的牙关,肆意索取……
后花园的风很大,刀锋一般刮过皮肤,萧芸芸感觉全身都是冷的。
只有嘴唇是例外。
唇上,不知道她的温度还是沈越川的温度,总之,那个地方是温暖柔软的,寒风怎么抚摸也不会降温。
萧芸芸发现,她一点都不排斥这种感觉。
于是,她不自觉地抱紧沈越川。
感觉到萧芸芸的回应,沈越川圈在她腰上的手也不断收紧,双唇轻吮慢吸,在寒风中尽情品尝萧芸芸的甜美。
萧芸芸只是觉得,那股暖意,好像已经从嘴唇蔓延到全身——她整个人都不冷了,甚至感觉连星月的冷光都多了一抹温暖!
她闭上眼睛,不想抗议,只想享受,只想沉迷进沈越川的吻里面,在那个只有她和沈越川的世界浮沉。
直到月亮钻进云层,地面变得暗淡,沈越川才松开萧芸芸,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唇|瓣:“至少要这样才够。”
萧芸芸抿了抿唇,突然抱住沈越川,整个人扎进沈越川怀里。
沈越川察觉到萧芸芸的情绪变化,双手圈住她:“怎么了?”
“我突然发现一件事——”萧芸芸说,“这几年,我一心想成为一个出色的医生,向妈妈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除了来A市当交换生,我没有放松过,更没有去旅游。来了这里,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好风景,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
或者说,因为喜欢上沈越川,她才有心欣赏这个世界的风景,发现风景的美妙后,突然就想和沈越川一起去看。
“好,等我好了,我们就去。”沈越川毫不掩饰自己的溺宠,“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你说的,不许反悔!”萧芸芸眼疾手快地勾住沈越川的手指,想了想,接着说,“我们来规划一下吧——你想要实现承诺的话,首先要做的,就是好起来!”
看着萧芸芸认真的样子,沈越川只能忍住笑意,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我会努力。”
“我们就先定这个一个小目标吧!”萧芸芸笑了笑,“其他的,等你好起来再说!”
沈越川知道萧芸芸在担心什么,抱住她,轻声在她耳边安抚道:“不用担心,这么多次治疗,我都很顺利。最后的手术,一定也会顺利。”
“……”萧芸芸沉默了片刻,突然使劲地拍了拍沈越川的肩膀,“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
“这个,我不是早就答应过你了?”沈越川牵过萧芸芸的手捂在掌心里,“太冷了,我们回去吧,不要着凉。”
这一次,萧芸芸出乎意料地听话,点点头,跟着沈越川往穆司爵的别墅走。
其实,她是担心沈越川。
宋季青说过,每一次治疗都会让沈越川的身体变得更虚弱,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沈越川引以为傲的体质,早就被病魔吞噬得差不多了。
她担心沈越川一旦感冒,会加重病情。
两人手牵手回到穆司爵的别墅,却不见陆薄言和穆司爵的踪影,只有苏简安和许佑宁带着三个孩子在客厅。
沈越川不用猜也知道陆薄言和穆司爵在哪里,松开萧芸芸的手,说:“我上去一下,你呆在这里,乖一点,不要一个人乱跑。”
“嗯。”萧芸芸点点头,杏眸闪烁着光芒,“你也不要太累。”
沈越川笑了笑,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他偷偷亲了亲萧芸芸,然后才转身上楼。
萧芸芸抿着唇角幸福地笑,直到看不见沈越川的身影,才跑过去和沐沐一起逗相宜玩,眉眼明朗,分明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许佑宁盯着萧芸芸端详了片刻:“我突然发现,芸芸其实还是个孩子。”
苏简安深有同感地点头,几乎想举起双手表示赞同。
从和沈越川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萧芸芸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非常固执的孩子。
她固执地喜欢沈越川,固执地追求沈越川,发誓要得到沈越川。
哪怕发生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她也还是立刻就原谅了沈越川。
对萧芸芸来说,沈越川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她终于可以和沈越川在一起,她就像一个满足的孩子,脸上终于有了开心明媚的笑容。
但实际上,她终归还是担心越川的吧,她不想影响到其他人的情绪,所以小心地收藏起了自己的担忧。
这么看来,在某些事方面,萧芸芸已经不是孩子了。
许佑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苏简安:“越川的身体怎么样了?”
昨天带沐沐去医院的时候,她就想问了,没想到陆薄言和苏简安也在沈越川的病房,她的节奏一下子被打乱。
“越川一直在接受治疗,目前看来,治疗的效果很好。”苏简安看了眼不远处的萧芸芸,接着说,“但是,现在的治疗手段只能减轻越川发病的痛苦,想要痊愈,还是要靠手术。如果手术不成功,目前的治疗结果,都可以视作没用。”
“……”许佑宁怔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听说,越川的病遗传自他父亲?”
苏简安知道许佑宁想问什么,点了一下头,说:“越川出生那天,他父亲去世了。”
也就是说,沈越川的父亲,治疗和手术都失败了。
许佑宁下意识地看向萧芸芸——她和沐沐一起逗着相宜,小相宜开心地发出笑声,她也跟着笑出来,听起来比相宜还要开心,眉目仿佛渲染了阳光,模样明媚又动人。
难怪沈越川那么理智的人,最后也忍不住冲破禁忌,承认自己爱上她。
只是,萧芸芸现在笑得越是开心,许佑宁越无法想象,如果沈越川的治疗出什么意外,这样的笑容从萧芸芸脸上消失后,萧芸芸会怎么样?
类似的感觉,她在外婆去世后也尝过。
就像支柱突然倒塌,天崩地裂,整个世界烟尘四起。
这样的感觉,她不希望萧芸芸尝试。
“佑宁,你不用担心。”苏简安说,“henry是越川父亲的主治医生,从二十几年前就开始研究这个病,现在henry在替越川治疗。医学界对越川的病已经不再是一无所知素手无策,越川……会没事的。”
实际上,连henry都不敢笃定沈越川一定会没事。
苏简安这么说,只是考虑到许佑宁是孕妇,不想让她替沈越川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