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兔死狗烹
章节名打错了
说起她想萧山降职，这并不是毫无道理的，与其说降职，她私下更希望萧山能彻底离开锦衣卫，她此生不求大富大贵，就想如以前那般在上林村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从前朝开始，能爬到锦衣卫顶端的就没几个有好下场，一朝天子一朝臣，每当一位皇上瓮逝，新皇登基后，最先斩杀处置的，就是锦衣卫领头的几人，而萧山现在的身份，就在被处置的范围内。
这下好了，原本就胆小怕事的乔薇，一晚上没能等到萧山，被吓得更是睡不着了。
为了不打扰她，萧山刻意在偏房洗漱后，披着外衣开门进屋，一进里间，就看到自己的小丫头靠着床架，望着前方愣神。
脚下一顿，深邃的眼底浮起担忧，大步走到床边坐下，转身伸手拉她。
“想什么呢？这晚还不睡？”
被他这一拉才清醒过来，乔薇扭头看他。
“相公，你回来了！”
握住她双臂的手，感受到她身上的凉意，萧山有些不悦。
“怎么了？也不多加件衣服，不是说过不要等我吗？你身子不好，不能晚睡。”
窝在他怀里，温暖的触感让乔薇找回神智。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
轻叹口气，萧山有些心疼。
“乖，睡吧，以后我会争取每日早些回来陪你。”
听他说着，乔薇颔首垂眸，犹疑半响，还是开了口。
“相公，听小瓜说，你升职了？”
在家里一贯很少提起自己官位的事，萧山点点头。
“嗯，今早宫里来的圣旨，不过是接替周文廷的位置罢了。”
也是，在他看来这原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自是没必要特意在她面前提起。
乔薇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
少顷，萧山扭头看了眼窗户上映出的光亮，想了想准备放她睡下，乔薇扭头撑着身子坐起，满脸认真的盯着他。
“相公，嗯，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萧山有些惊讶她面上的认真，伸手摸了摸那白嫩光滑的玉颜，柔声问道。
“何事？”
乔薇看着他，心里有些紧张，双唇轻抿，秀眉微蹙。
“你，你可以辞官吗？”
没有想到她此时会突然说起这个，更不明白为何半年前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不说，却选择这个时候说，他还以为她不在意自己锦衣卫的身份，他还以为她明白自己，了解自己，但如今看来——
说实话，这一刻，萧山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而就在他失望的情绪还未浮上脸颊，乔薇下一句话，直接让他心中一暖。
“相公，锦衣卫恶名在外，臭名遗世我都不在意，我只是担心你，每日与虎谋皮，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还要保护我们，咱们现在虽生活在天子脚下，有叶家与齐王照看，但私下想要对付你的人，肯定还是不会放过咱家的。”
说着扑倒萧山怀里，双臂收紧抱住他纤瘦结实的腰身。
“如今京城时局动荡，而你又在此时升职居于要位，我怕，怕那些人会对你不利，更怕，更怕——”
她抬起头，灵动的目光中带着晶莹的光亮。
“更怕，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没想到她心里竟是这样想的，萧山一时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方才怀疑她嫌弃自己的身份，实在可笑，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她的担忧，低垂的眼眸暗沉，幽深的让人看不懂。
“相公，要不咱们回上林村？或是离开京城，找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小山村，继续过平凡人的生活，粗菜淡饭，粗布麻衣都没关系，只要咱们一家人能相守终生，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愿意。”
萧山只是抚摸着她的脸，满目的感动与怜惜。
“丫头，我怎么舍得让你跟孩子们吃苦——”
“不，相公，不苦，只要能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便不觉得苦。”乔薇有些着急，“今日我问过淼淼响响了，他们也不怕吃苦，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们都不怕苦的。”
萧山感动的同时，又觉得她说的话有些天真好笑，抬手按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大掌习惯性抚摸她的后背。
“好了，为夫跟你保证，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说着他低头对上她的双眼，“相信为夫，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
他的话在乔薇听来，好似带着蛊惑又带着抚慰，让她莫名觉得安心，就连身体也跟着做出应激反应。
使劲点了下头，似是想表明自己的决心，乔薇轻声回道。
“嗯，相公，我相信你。”
好吧，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于此也只能为他料理好家里的实务，孝顺长辈，抚育子女，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有了今晚这番谈话，之后的日子里，无论萧山做何决定，乔薇都没有质疑过，她把自己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他，不管是将来远走济北，还是放任多多孤身游历，只要是萧山最终的决定，她都选择无条件遵从。
也许有人会觉得她活的太没原则，没有自己的主观意识，但在她看来，夫妻间相处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她相信若有大事发生，相公绝对会第一时间与她商量，而不是隐瞒。
天气一日一日暖起来，康华帝的身体好似也跟着逐渐回暖的天气慢慢好了起来。
无论这是不是几位王爷想要看到的，但在他再一次出现在早朝上的时候，三年一度的春闱，照例被提上历程。
“前些日子谢首辅辞官了，于是今年春闱监考的职务便落到礼部尚书施志涛身上，而这位礼部尚书出自平城书院，平素最是厌恶徇私舞弊，贪污受贿之事，是以今年的学子有福了，遇上这样一位总监考。”
钱瑶蹲在树下，拿着小锄头边收拾花坛里的杂草，边笑道。
同坐在院内的，还有萧奶奶，莫奶奶，蓝秋烟与乔薇几人。
“有这样一位监考官，对那些寒门学子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萧奶奶道。
莫奶奶点点头。
“嗯，晓峰那小子学问不错，清远之前不也说过，不出意外，定能金榜题名。”
说起这个，坐在一边做针线的蓝秋烟抬起头。
“是啊，说起有段时日没见到清远了，过年的时候，叶二老爷一家上门，也没见他，也不知他如今在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
钱瑶一听，手下动作一停。
“哎，要我说，去年咱们是不知道，要是早些知道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走，想当年他刚被咱们救回来的时候，那瘦的皮包骨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心疼的不行，这养了几年好不容易长了些肉，现如今又——哎——”
“是啊，早知今日，当初就该留下他，想到那时他不想走，我们也没留，还真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