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早上,萧山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刘西,去刑部大牢把江氏的舌头拔了。
不管乔薇说的那些钱还在不在,萧山都不能放任江氏把这事说出去,开玩笑,银子钱财什么的,既被他萧山知道了,便是他的,任何人都别肖想。
总归这几日不用去衙门,萧山笑的一脸阴沉坐在正厅等着乔薇,那边乔薇辞别了萧奶奶后,吩咐丫鬟嬷嬷们先把孩子们抱去马车上坐好,自己带着春桃春杏回房拿些东西。
其实准备带去几家的东西年前就准备好了,她现在去拿的,不过是自己亲手绣的一些手帕,做的外衣。
待一家人都坐上马车,车夫挥鞭赶马前行,乔薇这才忽的想到,还不知第一家去哪里。
“相公,咱们先去哪?”
转头看她,萧山道。
“齐王府。”
“哦,齐王夫妇今日不用进宫拜年吗?”乔薇问道。
轻摇摇头,萧山回道:“宫里一早就有旨意传出,初一不用皇子们进宫请安,齐王夫妇昨晚已在宫中陪伴宋淑妃娘娘守岁,今日应该在家。”
“那相公,你今日不用去衙门?宋兄弟不是说,过年是锦衣卫最忙的时候吗?听春杏说,昨晚子时刚过不久,宋兄弟与孙大哥就被人唤走了。”乔薇道。
说起这个,萧山心里还是很感激沈忠的,当年自己不经意救了他一命,但事后谁敢要求锦衣卫指挥使报恩,是以这么些年,萧山无论执行多么艰巨危险的任务,都没得到沈忠半分区别对待。
但这次,他却明显感觉到沈忠对自己的宽容。
“不,指挥使大人准了为夫三日假,让为夫好好陪陪家人。”
“指挥使大人真是好人,相公,后天咱们请指挥使大人来家里吃饭可好?”乔薇笑的一脸喜悦,开口问道。
他,沈忠,好人?
怕是放眼整个京城,也没人会把沈忠与好人联系在一起。
萧山转眼看着靠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无奈的笑了笑,低声开口说道。
“丫头,你可知皓郡王妃是怎么死的?”
见他忽的转换话题,还沉浸在自家相公可以休沐三日喜悦中的乔薇,一时没反应过来,扭头呆呆的望着他,眸中满是不解。
萧山没等她说什么,再次开口说道。
“当年指挥使大人还是同知的时候,皓郡王一心拉拢未成,皓郡王妃便派人抓了大人的妻女,后奸而杀之,指挥使大人当时被人陷害,差点丧命,为夫就是在那个时候救了指挥使大人。
后来大人回京,皓郡王妃拿妻女安危要挟大人就范,为了家人大人无法,只好答应听命于皓郡王,可谁知皓郡王妃却迟迟不肯放回沈夫人与沈小姐,后来大人得知,原来夫人与小姐早就惨死在外,大人一怒之下暗中斩杀了前任指挥使,自己坐上了锦衣卫一把手的位置。”
“啊——竟还有这般缘故——沈夫人与沈小姐真是可怜,想不到皓郡王妃娇柔淡雅,书香门第出身,办事却这般狠辣无耻。”乔薇一脸愤怒。
萧山却是笑了笑,但这个笑容的意味却很悠长。
“越是内心极度阴暗狠厉的人,越善于伪装,做出来的事越让人想象不到。”
“那当年,指挥使大人就没去圣上面前告发皓郡王妃吗?”乔薇问道。
摇摇头,萧山回道。
“怎么告发,没有证据怎么告发,皓郡王妃派去下手的人伪装成山匪,沈夫人与沈小姐的尸骨找到时,周围半点儿线索都没留下,就算大人知道是何人所为,没有证据便是诬告。”
乔薇想起当年,自己明明就是被皓郡王害死的,可对外却说是染了恶疾,什么恶疾,他全家才有恶疾。
“哼,如今那人一家全部伏诛,也算是恶有恶报。”
说起这个,萧山再次笑了起来。
“你可知皓郡王妃死前被衙门里多少锦衣卫玩过,听说下身都烂了,指挥使大人不解恨,还放了天牢的死囚进去,圣旨传到的时候,她以奄奄一息,连笑都笑不出来,当场咽气了。”
乔薇听着有些恶心,腹中翻滚想要作呕。
萧山却是不在意的伸手揽她入怀,轻拍了下她的脊背,柔声问道。
“这般,你还觉得指挥使大人是好人吗?”
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停到齐王府门前,乔薇吃了几口茶,才觉得腹中缓过来了些,但脸色却很难看。
见她那般难受,萧山心里有些后悔,早知就不与她说了。
从年前开始,齐王妃就一直在使小性子,昨日在宫中守岁隐忍一日未发,回府后,立刻打回原形,持续跟齐王冷战,到现在为止,两人已有大半日未说过一句话,就算齐王百般讨好都无用。
要说她为何生气,原因很简单,正是因为两人唯一的孩子,十六岁的少年将军景闻霄。
主院内,齐王妃歪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半趴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假山石发呆。
唯一站在房内伺候的,正是那位赵嬷嬷,而此时,赵嬷嬷正苦口婆心的劝着。
“嬷嬷,您就放过我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行吗?”
一想到那个孩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作为母亲,她怎能不难过,过年都不能一家人守在一起,关键是身边还出了叛徒,帮着那小子逃跑。
赵嬷嬷看着面前油盐不进的齐王妃,长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到桌边,端起茶盏放到小桌上。
“好,好,嬷嬷不说了,那您把窗子关了可以吗?这寒风可是吹不得的,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要是染了风寒,那个没良心的小子能回来看看我,那我情愿日日染风寒。”
齐王妃悠然谈了口气,神态间满是伤感。
“呸呸呸,王妃,可不能这么说,您若是病了,王爷又该心疼的整夜无法安睡了。”
赵嬷嬷急忙回道。
再次叹了口气,齐王妃还没转头,就听到外间传来阵阵脚步声,那声音细碎,不由让她更心烦了。
“王妃,王妃——”
却是她房内的大丫鬟晚竹跑了进来。
“毛毛躁躁的,是不是王爷又让你来传话?你告诉他,霄儿一日不回,本妃便不会同他说话,让他好好睡自己的书房反省。”
齐王妃越说越愤怒,原本准备关窗的,因着怒火却直接把窗子开的更大了。
晚竹快步走来,屈膝行礼,掩面一笑,看了赵嬷嬷一眼,摇摇头,接着柔声调笑道。
“那,王妃今日什么人都不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