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乔薇不知为何忽的觉得胸口处泛起一阵阵恶心,自己娘亲惨遭毒害,自己暴毙横死,凭什么罪魁祸首的女儿,能嫁的这般好,过得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抬手捂住胸口,极力忍住将要爆发的怒气,乔薇阴沉着一张脸,沉声道。
“还有吗?继续。”
看出她的异样,春桃眸色复杂,眼底一片急切担忧,微张张嘴,接着道。
“此外顾大人还有一子,将要及冠之年,却是个贪图享乐不思进取不务正业的浪荡子,平日里惯爱流连青楼酒肆,参加科举多次连个功名都无,但因是家中独子,顾大人与现任顾夫人宠爱的紧,从未打骂过。
顾大人因为这个儿子,没少得罪朝中文武大臣,现如今皓王被贬幽禁,他没了靠山,便一直扒着自家女婿,更为靖安侯马首是瞻。”
“这般看来,那顾家二小姐确实嫁的不错。”乔薇咬牙切齿道。
春桃依旧满面担忧的看着她,但说话的语气却有些不耻。
“这就不一定了,夫人您刚来京城不知,这京城的名门贵妇惯爱粉饰太平,每个人在外都说自己过得多好,家中夫妻和睦,在外相敬如宾,但私底下又有几个能比得上咱家大人这般疼爱夫人您的,贵族联姻不过是利益驱使,能有几分真情!”
扭头看她,乔薇有些惊讶,想不到春桃平时看着老实憨厚,心里却能有这番见地,看来相公手下的人,都是不凡的,怕是自己此番让她打听的事,相公那边也早已知晓了吧!
如是想着,乔薇也就不拐弯抹角的,直接开口说道。
“那这几年顾府可有何大事发生?”
垂眸想了想,春桃回道。
“大概是四年前的秋天,顾家公子与泰安伯府的三公子为了件小事大打出手,被锦衣卫抓了去,泰安伯夫人亲自进宫求了娴贵人,这娴贵人是泰安伯的亲妹子,泰安伯家的三公子很快被放了出来,倒是顾家公子在诏狱里住了好些日子,后来奴婢听刘西偶然说起,好像是顾大人亲去皓王府哭求,甚至搬出了已逝的嫡长女,这才把顾公子救了出来。”
搬出她,乔薇不屑冷哼一声,想不到自己死了还能有利用价值,顾德元,你怎能如此卑鄙无耻,用着原配妻子的银钱,养着小妾还扶正,卖女求荣也就罢了,女儿暴死竟连半句公道话都不说,还恬不知耻的借此理由去救自己的儿子?
你到底是吃了什么,怎能长着一副如此黑的心肝还好好的存活于世?
心中奔涌的怒气最终还是被压制下去,乔薇蹙着眉头闭上双眼,鼻孔不住呼着冷气。
“春桃,你既有路子,便帮我好好盯着顾府,最好能安插些人手进去,今后顾府众人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别告诉我你做不到,你可以把我的原话告诉大人,但还是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至于为何要盯着顾府,你不必知晓。”
听她说着,春桃脑中警铃大作,仔细回想了一遍,立刻知道自己又没能控制住这爱八卦的大嘴巴,让夫人察觉到了异常,无奈垂眸点头,面露愧色跪下行礼道。
“春桃吃错,还请夫人责罚!”
伸手扶她站起,乔薇面色微松对她笑道。
“你没错,这里是萧府,大人也是你的主子,你告诉他我的事这无可厚非,我不怪你,但也想你明白,凡是我交待的事,你只需好好去办,大人不会多问亦不会阻止。”
春桃起身,恭敬行礼道。
“谢夫人不罚之恩,夫人交待的事,春桃定会办好。”
满意的点点头,乔薇并未真正相信她,但却明白她会绝对听命于自家相公。
“好了,这事你可以告诉大人,但却不能告诉老夫人或是其他第四人,明白吗?”
使劲点点头,春桃心中惊讶这个年轻貌美的夫人如此心细,坦诚的让你想要骗她都无法做到,更惊叹她对大人的了解,一时心中好似明白了大人为何放着京中那么多闺秀看不上,反而娶了夫人这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女子。
“是,春桃明白。”
眯起的眸子如弯弯的月牙般,看似在笑却又觉这笑里带着其他意味,乔薇自然是无条件相信萧山的,这个男人与她有着骨肉相连,若连他都不能直接信任,那这世上就在没能让她信任的人了。
“还有一事,顾府有个江南来的苏嬷嬷,相貌平平不爱说话,绣工出众憨厚老实,原本是在顾家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你找人打听下,看那嬷嬷还在不在顾府,若不在顾府了,现在何处!”
这次,春桃没有再生出疑问,摆正心态后,她也想明白了,这既是主子吩咐的,作为奴婢照做便是,多问无益。
“是,夫人。”
“行了,时辰不早了,大人一会儿也该回来了,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奴婢告退。”说完屈膝行礼退了出去。
说了这久的话,她真有些累了,尤其是整条脊背,酸胀疼痛难忍,一手撑腰一手抚着肚子慢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拿过一个枕头放在腰背处垫好,这才轻闭上清冷水灵的大眼,半靠在床架上养神。
萧山回来的时候,乔薇已是靠在床边睡着了,原本披在肩膀上的比甲半落在地上,浑身穿着单薄的轻纱亵衣,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脑后,更有一些划过她纤细的肩膀落到胸前,顺着那黑发往上,熟睡中的人儿秀眉紧锁,一张脸白里透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很是明艳诱人,紧闭的眼眸下,漆黑阴影一片,眼眶这么黑,她该是有段时日没能休息好了吧。
伸手正欲抚平那紧皱的眉头,却被那粉嫩透亮的樱唇吸引目光,深邃的眼中眸色加深,薄唇紧咬呼吸加重,一颗心砰砰直跳,让他努力想要移开目光却怎么也做不到。
猛地,刘南的笑脸出现在面前,接着是那人死后,面前人儿的感伤,欲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渐渐平息下来,黑沉的眸子慢慢变浅变淡,最后连留在她身上都有些困难。
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明明对那件事早已释怀,但每当夜深人静独自看着她沉静睡颜的时候,脑中心中总是不断回荡着她当时感伤的神色以及说出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