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清晨,在一片鸟叫虫鸣中苏醒,乔薇还未睁开眼睛,便闻到阵阵清新的香味扑面而来。
初晨的暖阳穿过低矮窄小的洞口斜射进来,却只留在洞口处的一方位置,此时,徐清扬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站在洞口,凌乱束起的发髻顶端直直杵着洞顶山壁。
昨晚夜黑看不清楚,但现在青天白日,看着他那般站在洞口,怎么都觉得有些滑稽。
撑着身子坐起,乔薇以帕掩面笑的欢快,纤细单薄的双肩不住抖动,似在极力隐忍。
见她醒来,手捧鲜花,徐清扬笑的出尘俊逸。
“薇儿,你看这花美吗?”也不等她回答,他直接伸手把花递到她手里,接着道:“给,送给你。”
愣愣的接过花,乔薇面上有些挣扎,呆呆的望着手里的红黄绿相间的鲜花,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男人,总是知道怎么讨好女人,若不是她两世为人见惯了世间人情寒凉,定会被他花样百出的求爱示好给虏获。
看到她愣神,徐清扬黑亮的眸子中精光一闪,接着转身走到火堆边,拿过一旁的木勺木碗,自火架上的铁锅中盛出一碗鲜香的蔬菜粥,转而走到她面前蹲下。
“清早我见山壁上长了些药草,我虽不精医术,却也知这味药草对孕妇是有利无害的,便采了一些煮粥。
你最近胃口不好,就当为了孩子,也要多吃些才是。”
拒绝他喂自己,乔薇伸手接过粥碗,转身背对着他小口吃了起来。
不怪她对他没有防备之心,两人一路行来,他若想害她的孩子,早就下手了,现在孩子月份大了,他便不能轻易下手,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没有防备的后果,是还没吃完锅里的粥,便觉一阵头重脚轻,还未待反应过来,整个身子软软的倒下。
倾身向前,右手接住粥碗,左手一揽带她入怀。
随手放下粥碗,接着动作轻柔的放她躺下,看着那昏睡过去仍旧紧蹙眉心的绝美女子,徐清扬抬手轻抚了几下那光滑细嫩,白璧无瑕的玉颜,柔和一笑。
“薇儿,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这世上就再没有你牵挂的那人,睡醒了你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话毕,抬脚转身迎向光明,双手背后气沉丹田,终身一跃跳下山壁。
空寂的峡谷,清幽绵长,孤身站在一处半人高的巨石上,徐清扬朗声大笑。
“既追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咱们之间终归要有个了断的,不是吗?”
激荡的声音顺着窄长绵延的九转曲廊不断向前向前再向前,直直进入林边站着的四人耳中。
笔直站在树林与山壁交接处,萧山面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跟着站的笔直的三人,在听到那顺风传来的狂言后,一股怒气灌顶,尤其是站在中间的刘南,一副随时将要爆发的模样。
半响,萧山睁开眼睛,单手握刀,开口道。
“王亮留下。”
说完,直接抬脚运气,几个闪身向前飞去。
紧随其后的是刘西,而刘南,却是慢了两人一步。
“王亮,不必多说,你将要娶妻的事,大人是知道的,既让你留下,你就乖乖留下吧,别忘了,你娘还在家等你。”
抢先一步开口说话,刘南直接把王亮将要说的话堵了回去,更是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塞到他怀里,头也不回的向前冲去。
随着他飘走的背影,空气中忽的传来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回去好好过日子。”
当场呆愣住的王亮,傻傻的捧着那灰棉布旧荷包,久久未能回神。
另一边,萧山并未回徐清扬半句话,以轻功飞去后,直接挥刀相向。
该是一时没想到他会如此果决,徐清扬愣神片刻,却是在那短窄锐利的刀锋将要落在自己面门上时,一个闪身飞出躲开了这当头一击。
“你喜欢直接的,好——”
提气运功极速绕过直逼自己面门的凌冽杀气,徐清扬纵身闪躲,借着在一块巨石顶端转脚的功夫,轻蔑一笑说了半句话,而接下来的半句,直接被刘西从左面砍来的一刀当场逼了回去。
一贯打架中,不是打人便是被打,单打独斗还能有喘息的功夫,但锦衣卫向来奉行,面对敌人能群攻就不单挑,单挑的都是寻死的,群殴才是上策。
刀光剑影中,满是污渍的黑褐色袍子几次被刀锋划过,但全然没掉落半块,依旧是双手背后,徐清扬左肩右肩配合着回身转动,能躲开的时候直直跃向周边的碎石,不能躲开,便抬脚反勾刀背,身子一轻绕着刀背一个旋转,高高停在刘南挥来的绣春刀上。
“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性急?咱们不是应该先说说是非曲直,接着对骂一番,然后再拔刀动手吗?你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按流程走啊?”
语速加快说完这长一句,徐清扬以绝对碾压的优势躲过三人连续挥来的几刀,三人虽心有不服,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功夫不如人。
“要打就打,少在那叽叽歪歪的,像个娘们儿。”
几刀都没能伤他分毫,刘南不觉有些气恼。
并未去理会徐清扬的言语挑衅,萧山一直警惕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周遭气势稍有变化,他便知对方是否要出手。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打法能不能战胜这个江湖高手排行榜第六的家伙,然而作为锦衣卫的本能,便是不死不能言弃,更何况这家伙抓了自己的宝贝,这情敌见面难免会分外眼红。
刀锋划拨长空,发出铮铮的轻鸣,灰淡的倒影破空而至,在徐清扬又以为要落到自己面门上的时候,却忽的转了个弯,向他后背脊骨处刺去,而就在此时,看懂了自家大人招式的刘西,转身以侧攻面。
徐清扬凌乱的头发披散下的脸有些灰黄,在这一瞬间却变得极为苍白,明显是没想到萧山的招式,而就在此时,那尖锐的刀锋似乎已经碰触到了他的后背,隐隐有要刺入的趋势。
实际上他没感觉错,萧山的刀尖的确划破了他的外衣,甚至连带着中衣也一道划破,而在那外衣中衣包裹下的糙皮粗肉上,一道血痕快速出现,接着几滴湿润鲜红的水珠溢了出来,印在他黑褐色的外衣上,丝毫看不出痕迹。
这便是黑褐锦袍的好处,无论怎么受伤流血,都看不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