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萧奶奶睡下,一人独坐在炕上,环顾四周,书架上放着她新画的花样,长桌上摆着她用旧的细笔炭笔,圆桌上只有她喝水的瓷杯,矮榻上她常坐的那一处放着一个大迎枕,炕角的屏风上,只搭着她的外衣。
那个男人,竟没在这个房间留下一点儿痕迹。
以致于她想他的时候,只能拿出自己做的新衣翻看,显然,这衣服上一点儿他的味道都没有。
乔薇觉得有些感伤亦有些孤独。
“若是有个孩子能陪伴自己左右,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伸手抚上腰腹,那个与自己无缘的孩子,是否已经再次投胎了呢?
抬眸凝视着闪耀跳动的烛光,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恨自己懦弱,怨自己不争,不懂上天为何让她重生。
难道是为了让她去给自己与孩子报仇?
那么自己现在这般逃避,不敢直视过往的行为,是错了吗?
猛地起身下床,穿好鞋披上外衣,乔薇决定去东厢跟二姐挤上一晚,她这会儿真的不想一人待着。
端着油灯,开门出去后,复又关好房门,迈着碎步向东厢走去。
刚迈步走到廊下,忽的听到墙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谁,谁在那里?”
不自觉的握紧手里的油灯,双目睁大到极致,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盯着发出响动的那处。
脚步站定,她不知自己是紧张还是害怕,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竟连大声喊叫都忘了。
“快离开,不然我喊人了!”
憋了半天,只是娇娇弱弱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被黑暗掩住身形样貌的某人,轻声一笑。
“小丫头,可想我了?”
话音一落,乔薇立刻知道是谁,她从未想过自己能这样准确快速的听出他的声音。
“相,相公?是你吗?”
接着黑暗中慢慢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努力瞪大泪眼,全身止不住颤抖着。
“是我,丫头。”
手中油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后便瞬间熄灭,但已经确定那人方向的乔薇,牟足全身的力气,使劲奔了过去。
方一靠近,立刻跳起伸手抱住那人的脖子。
要问她为何要跳起,很简单啊,身高不够,跳跃来凑!
萧山这边倒是呆愣一下,双手自动快速反应,一手抱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一手托住那挺翘柔嫩的娇臀,轻轻弯腰低头,不让她掉下。
真是没想到啊,自己这才回来,小丫头就这般投怀送抱,也不枉他三天两夜未睡,快马加鞭往回赶。
“相公,你可回来了!”
这话说出,却是带着哭腔。
还未待萧山回答,正屋与东厢的灯相继亮了。
“是谁在外面?”
先是萧奶奶的声音。
“小薇,是你吗?”
再是乔玉的声音。
抱在一起的两人皆是一顿,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就着目前的高度,借着月光望向自家丈夫那双黝黑明亮的眸子。
两人站在靠近东厢的位子,乔玉那屋,已经隐隐传来窸窣的穿衣下炕声。
“快回一句!”
冷俊的男人,深邃的眸子中带着丝玩味与窃笑。
使出浑身力气也无法挣脱,在夜色的掩盖下,乔薇红着一张脸,轻声道。
“奶奶,二姐,是我,方才起来想打点水,不小心把油灯摔碎了。”
听到她的声音,屋内的人影顿了一下。
“小薇别怕,站着别动,二姐这就出来。”
“不,不用了二姐,你快睡吧,我这就回屋了,油灯天亮了再收拾不迟。”
焦急中带着慌乱,她怎得也不能让二姐看到自己与相公这般模样。
寂静的夜晚,两人的说话声虽不大,但东屋的萧奶奶还是听到了。
“小薇,你小心些,快去睡吧!”
乔玉没再坚持。
“那好,小薇,你小心些!”
“嗯,二姐你也休息吧!”
说完又转向萧奶奶的方向。
“奶奶,您也睡吧!”
两边各自应声后,灯光相继被吹灭。
院中再次安静下来,乔薇这才轻呼口气。
“说完了?那咱们去休息吧!”
灯灭之前,萧山斜眸对着某个方向甩出了个冰冷的眼神,见小丫头这边结束,长腿一迈,抱着媳妇往自西屋走去。
意识到自家相公一点儿放下她的意思都没有,乔薇有些害羞。
“相公,你快放下我,我自己走!”
似怕再次吵醒奶奶与二姐,她刻意压低声音。
萧山脚步没停。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乔薇一愣,面色燥热更甚。
“相公,你坏!”
“再说一遍,我听不见!”
“相公,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这次能待几天?”
“明日初二,你回娘家,为夫怎么也要赶回来陪你才是,至于什么时间走···”说着停顿一下:“陪你回完娘家就走!”
原来是专门回来陪自己的,相公对她真是太好了。
忽的又想到什么,乔薇嘟着嘴不满道。
“相公,你不是听不见吗?”
好吧,他无言以对。
待行至房门口,萧山停住脚步。
怎得不开门进去?抱紧他的脖子,乔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相公?”
萧山这下纠结了。
腰好软,左手不想放开,臀好翘,右手也不想放开。
怎么办?真是个大难题。
“相公?怎么不开门?”
半响未见他有任何动作,却隐隐感觉到腰间与臀部传来的炙热,乔薇顶着一张红脸,不解的再次问道。
听到她催促的声音,萧山心中一动。
手太忙,还有脚啊。
伸脚轻踹,力度适中,房门应声而开。
挺身进入,反脚关上房门,接着便直直的往炕上走去。
一进屋便上炕,乔薇再傻,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动作轻柔的把怀里的人儿放到炕上,两只大掌还在不停摩挲着不肯放开。
俯身压下,萧山顿觉周身疲累,几乎瞬间消失,仿佛此刻置身于浮云之上,真是说不出的柔软舒适。
但被压住的乔薇却不这般想,被人死死压住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被一个比自己高出一头多且身上肌肉健硕发达的男人压着。
当然,那男人的上下其手,已经被那压迫感给掩盖了。
伸手使劲推着他的胸膛,乔薇扭动纤细的脖颈,秀美微蹙,不满抱怨。
“相公,你快起来,重死了。”
好你个小丫头,敢嫌自家相公重。
“就不起,压死你!”
这话一出,乔薇真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这,确定是自己那个沉稳可靠,老练正派的相公说的话吗?
于是,压迫感与挣扎皆被忘在脑后,抬起一只手捂着嘴巴,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轻松愉快,动人悦耳的笑声。
她的喜悦与娇笑,让萧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小别胜新婚,新婚燕尔便两地分离颇久的小夫妻,自然有很多话要讲很多事要做。
自然,做事的是那个俊朗不凡的男人,说话的是那个娇媚绝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