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来人年纪大约七八十岁左右,满头白发,瘸着一条腿,虽是一身粗布衣裳,却没有人敢轻视于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拐子爷爷。
一见到来人竟是我日思夜想,天天盼望着的爷爷,我是又惊又喜,同时心中又莫名的泛酸。
一别十多年,爷爷变老了太多太多,望着他那苍老的面容,还有那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我不知道他这么些年来到底过得怎么样,是苦是累。不管如何,我知道他过得一定不容易。
爷爷是在我十几岁时离开我的,被关进了大牢里,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他是我真正意义上的亲人,至亲,一手将我养大,如果不是他在我五岁时从雪地里捡回家,我或许早就没了小命。
一晃十多年没见,如今突然见到他,我却不知所措了起来,只知道愣愣的望着他,喊了一声爷爷之后,不知道是过于激动,还是心中有太多的情绪、太多的话想说,使得我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邓老头也回头看到了爷爷,不由面露惊色。
这时,爷爷已经走了进来,指着邓老头便道:“你敢伤我孙儿一根毫毛,我仙经门便取你老命!”
说完此话,爷爷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对我微微一笑。
见到他的微笑,虽然是十我年未见到过了,但是却是让我觉得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这时我再也没有忍住了,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热泪掉了下来,我唤道:“爷爷,我终于见到你了。”
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孙儿,有爷爷在,没有人敢伤你!”
说完,与张正林一样,一把就横跨在了我的面前,直视着邓老头。
此时我也知道不是叙旧的时候,只好将心中万般心绪收了回去,全心全意的注视着眼前的双方对立。
邓老头其实之前说的没错,虽然我与阴曹地府的交情好,虽然我能将他们请上来帮忙,但是却也有条件,那就是不会影响因果之事。比如之前我和刘燕军的赌约,因为是自愿立下了赌约,所以阎王爷他们拘走刘燕军的魂魄,那是有因有果,不算破坏人世因果。可若是私人恩怨的话,那么阎王爷和一众阴神,也却不能轻易插手了,扰乱世人的因果之业。
也就是说,最多我就是请他们上来救救命,要想他们去帮我拘谁的小命,那是想都不用想。邓老头也就是明白这点,所以才敢这么嚣张,因为论实力,我在他的手里根本就撑不住一掌。
不过,从刚才张正林与邓老头的交手来看,他们二人倒是势均力敌,如今爷爷又来了,我倒是不用怎么担心了。
再说那邓老头,见到爷爷和张正林二人皆是立在他的面前,他虽然眉头微皱,但却是不惧丝毫,反而怒意大盛,吼道:“你有帮手,难不成是欺我们无人么?”
此话刚一落下,顿时,大堂内的人群就出现了骚动,只见有十数个人突然从人群中分了开来,站到了邓老头的身后。目视前我们,明显是打算为邓老头出手。
一见到这阵仗,我是吓了一跳,这些突然站到邓老头身后的人,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们出手,但是我想他们能参加这阴阳大会,道行也绝对不会差到哪儿去,甚至其中有两个老头年纪竟然比张正林还老。
他们这些人一站到邓老头身后,在场的众人都慌乱了起来,开始纷纷望向张掌教。
张掌教此时冷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邓老头一众人,但是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那脸阴沉得十分厉害。
这个时候,爷爷就开口了,他指着邓老头身后的那十数人,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我仙经门与邓金成的私人恩怨,你们阴冥堂竟然也要插手,难道你们阴冥堂就不怕这事传出去被江湖中人笑话么!”
一听这话,我方才知道,怪不得邓老头会如此有恃无恐,感情他是念着有阴冥堂替他撑腰啊。
阴冥堂,之前也曾说过,他是邪派弟子的堂会,数百年来一直与正阳门对立着,是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存在。
这时,邓老头身后其中一位老者也仰天大笑了起来,阴着一张脸道:“邓先生是我阴冥堂十大长老之一,他的事,便是阴冥堂之事,长老有难,我阴冥堂岂能视之不理!今日谁若伤我阴冥堂的长老,便是我阴冥堂之敌,我阴冥堂必将举全堂之力清剿!”
我能明显的看见,爷爷和张正林的脸立即就黑了下来,杀意浓浓的瞪着阴冥堂的那些人,气得脸都绿了,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出去。
是的,对方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如果爷爷这次真的还敢动手的话,那么单单我们三个人的话,是绝对打不过对方十数人的。而且,哪怕就算这次我们有幸逃了出去,也会被他们阴冥堂的人举全堂之力追杀、清剿!
或许爷爷他们不怕死,但是他们却不敢拿我的命来赌这一口气,因为这将为会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而就在气氛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之时,这个时候一直阴沉着脸,没有作声的张掌教终于出声了。他一步跨了出来,冷笑道:“好!好!好!原本我还不想插手私人恩怨,可是如今你们阴冥堂却当着我正阳门的面,竟然以多欺少,实在是太不把我正阳门放在眼里了吧?如若今日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将我正阳门的人伤了,那我正阳门以后岂不成了江湖人口中的笑柄乎?”
张掌教此话一出,腾地一声,在场剩下的那些人顿时就站到了我们的身后,显然这些人全是正阳门的人,刚才一直没有动,那是因为张掌教还没有发话。如今张掌教发了话,要替我们出头,这些人自然就站到了我们的身后。意思就是,只要阴冥堂的人敢动,就不是私人恩怨了,那就是阴冥堂与正阳门两大派相斗了。
“张掌教,张门主,你这难道是想两派大战么?难道你就不怕因为你多管闲事,而造成血流成河么!”邓老头身后那老者眼睛一眯,阴着脸说道。
听到这话,我也明白过来了,原来这龙虎山的张掌教,竟然也是正阳门的门主。
张掌教笑道:“是不是两派大战,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你们阴冥堂。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一把岁数,眼前发生的一切谁有理,谁无理,一目了然。邓老头的弟子刘燕军,完全是自作自受,且自愿立下赌约,这能怪谁乎?反而是你们阴冥堂的人,竟因为赌输了心生怨恨,想出手伤人,这事若传扬出去,你们就不怕江湖中人笑你们堂堂阴冥堂,竟然如此输不起么?”
张掌教与那位老者对视了一会儿,最后那位老者明显也知道这次的确是他们理亏,加上这里又是龙虎山,真若两方打斗起来,肯定自己那方吃大亏,所以缓缓收起了厉色,冷喝一声,道:“今日我阴冥堂堂主不在,我便暂容你们嚣张,不过欺负我阴冥堂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最后那句话,明显是说给我和爷爷他们听的,因为对方在说最后那句话时,满脸杀意的怒视着我和爷爷。
对方说完此话,也不再多留,手一招,带着他们那帮人就转身走出了天师殿。当然,邓老头也随后跟着离开了,只不过离开前用手指了指我,显然是在告诉我,他决不会放过我。
阴冥堂的人一离开,爷爷和张正林就对张掌教及在场众人抱拳道谢。
众人皆笑脸相迎,说本该如此,合众抗敌。
张掌教笑道:“国栋,你这孙儿可了不得啊!刚才竟然将阴曹地府一班阴神全给请上来了,逆天本事实在是我派年纪一辈的翘楚,想我正派以后也是后继有人了。哈哈哈……”
爷爷一听这话,两眼放光,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真的么?”
众人皆是点头称是,然后就将刚才我与刘燕军的比试讲了一遍,讲完之后,皆是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爷爷也是大为欣喜,仰天大笑了几声,连喝了三个好字,说刘燕军这种人就该落得如此下场。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没有给仙经门丢脸,同时说我的做法真是大快人心。
听着爷爷的赞扬,我内心也十分的高兴,值得这些年来吃过的苦,一切都值了。
众人不断的夸奖着我,同时也告诉我,以后要防着阴冥堂的人,这次与刘燕军的比试,显然算是与阴冥堂结上仇了,所以要我多加小心。
不久,张掌教唤来一女道士,她带着我们去到客房休息,等着明日的阴阳大会。
来到客房中,看着爷爷那苍老的面容,我那压在心底的万般思念就涌上了心头,再也按奈不下去了,连忙问道:“爷爷,我终于是找到您了,这些年您到底去哪了,让我找得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