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张温雪红在秦轩眼里,已经不值得在意了。
这和善恶无关。
毕竟善恶是人类的主观意识所界定的东西,在物质层面毫无意义。
历史是唯物的,善恶这种概念根本没资格放在推动历史的力量上。
真正让秦轩不感冒的,是张温雪红的见识。
说实话,这种见识水平的女人,哪怕她主观上有为张荣好的心思,秦轩也不觉得她能为张荣提供多少帮助。
同样,秦轩也不觉得这个女人能给张荣造成多少麻烦。
在知道她的见识之后,秦轩就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
对于张荣来说,这或许有实质一些吧!
大概拦在路上的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
倒是张远一席话,让秦轩觉得这个孩子还算有点希望。
尽管在工业化高速发展的阶段,处于工业城市的人里,已经有许多意识到他们过去争夺的,处于封建时代的存量财富,相比于在工业发展中产生的增量,已经不值一提。
所以他们合作也好,斗争也罢,都是争夺财富增量的控制权,而对存量没有太在意。
所以张远的话只是表面他的见识和能力到达了普通工业城市知识分子的水平。
说实话,只要是在西北十七市里属于拥有一定社交圈子的知识分子,哪怕是条狗,都能有张远这番见识。
张温雪红之所以目光短浅,和她的脑袋结构没有关系,只是她成长和生活环境注定的事情。
只听张远说道:“娘,您这种想法在过去可能没问题。”
“但,时代变了。”
他对张温雪红解释起如果张荣前往京师,会给张家带来的巨大利益,并对比了张荣一人得道,张家鸡犬升天后,整个张家能够得到的发展。
接着,他还设想了自己跟在大哥身后,靠着他在京师发展所能得到的巨大好处。
最后,他说道:“娘,我就这么说吧!”
“如果您是想和一个死人(张荣的生母)置气,希望赢过一个死人,所以无所谓孩儿能够得到多少家产,只要孩儿得到的家产多过大哥,那恕孩儿不能奉陪了。”
“如果您真的是为孩儿好,那就请您去跟爹说,让爹说服大哥,在去京师的时候带上孩子。”
“孩儿相信,到了京师之后,孩儿就能像鲤鱼越过龙门一样,化作龙!”
龙...
听到这话,秦轩不由得看向自己衣服胸襟上的龙纹。
在武神祭之后,他已经命令皇家的织造局制作带有宋文国皇家徽记,也就是龙纹的衣服供他穿着了。
这是凤鸾国彻底兼并宋文国计划的一部分。
按照规矩,之后的凤鸾国亲王都会用龙作为符号,而凤凰则是皇帝才能使用的纹章。
因为秦轩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就设定了许多在礼仪官乍一看莫名其妙,但时间久了却会觉得非常有逼格,比以往更能彰显皇家逼格的规矩。
在礼仪这一块,硬生生地靠着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将封建时代的礼仪官打趴。
加上秦轩本身灭国亲王的赫赫武功在,所以他的设定并没有受到阻力。
所以原本在宋文国作为皇室象征,但在凤鸾国却会被人随意使用的龙纹,如今也渐渐化作秦轩象征的意思。
但对于张远想要化龙的志向,秦轩却没有反感。
他只是低声笑道:“有趣!”
他打算之后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这个张远到底是什么成色。
是能和张荣成为帝国双龙的年轻俊才,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
秦轩相信,用不了多久,真相就会揭晓。
......
离开张家之后,秦轩和女帝就在岐山市郊外的一处宅邸住了下来。
随着时代的前进,秦轩认为皇室不应该花太多民脂民膏在建设行宫上。
所以像五羊城行宫这样和京师差不多的恢弘行宫,在秦轩看来并没有必要存在。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虽然他和女帝经常乘坐飞机到西北十七市进行视察,但他们居住的却只是算作普通贵族豪宅,但比过去皇家行宫差许多的宅邸。
进入卧室,秦轩看到整个房间的陈设虽然没有皇宫那种富丽堂皇,但却使用了许多玻璃进行装饰。
岐山市从建立至今已经将近八年,这八年里,这座城市的拳头产业就是玻璃吹制。
庞大的玻璃产量,自然催生了许多以玻璃进行装饰的艺术技法。
像是秦轩和女帝的房间,就被分割成了三份——最外面的是摆满了玻璃塑像,看上去颇为典雅的小会客厅。
这个会客厅能够让皇帝夫妻招待一些本就和他们一起住在宅邸的客人,聊一些比较隐私的话题,而不需要去前厅这么大费周章。
而走过客厅之后,秦轩看到了一个有着玻璃顶棚的温室,温室内摆放着许多花朵。
由于秦轩和女帝都没有花粉过敏的体质,所以温室花海散发出的芬芳就给了两人许多的愉悦。
再进入,就是真正的主卧了。
主卧的设计比较传统,只是加装了一些可以调整的玻璃,用来调节室内采光。
会客厅内,女帝坐在梳妆台前,让随他们来岐山市的宫女给自己卸妆。
虽然女帝素颜也很能打,在皇宫和秦轩朝夕相处的时候其实很少化妆。
但这两天又是武神祭,又是参加修真者举办的宴会,她还是化了一些淡妆。
这种情况下化妆,不是颜值问题。
哪怕你颜值倾国倾城,也得象征性地化妆以示对阅兵仪式,对圣灵女修会的修真前辈们的重视不是?
这是态度和礼仪的问题。
此时此刻,女帝正在卸除为参加圣灵女修会宴会的妆容。
而秦轩则独自一人走入温室。
他看到温室中央种着一颗桂花树。
桂花树下的土地明显在近期翻动过,维护这里的宫人显然是在每年十月桂花绽放的时候,才将这树移植归来的。
这种经常将树移植来移植去的行为,其实是很伤树木根本的。
但秦轩要求皇室不要在修建行宫的时候搞太奢侈,所以宫人只能在这种地方下功夫折腾了。
而在桂花树下,菊花,牵牛花,昙花,彼岸花等花朵也开成一片。
突然,秦轩若有所感地走向一朵彼岸花,看着这朵梵文别名叫做曼珠沙华的红花,秦轩下意识伸出了手。
突然,一道微风在密闭的温室里诡异地吹过。
风里,秦轩听到了一个有些阴冷的女声:“殿下,您确定要摘花吗?”
“你是...”秦轩放下了摘花的手,问:“邪灵道的人,还是幽冥的?”
彼岸花指向亡者的世界,指向幽冥。
会和它产生联系的存在,背后很可能有摆渡人的影子。
但圣灵女修会的邪灵道也喜欢搞这些阴间玩意,加上对方是女声,所以秦轩也不敢确认对方的底细。
风继续吹,秦轩从风里听到了一阵玻璃风铃的清脆响声。
这轻灵的声音,给这个女声增添了一丝空谷幽兰。
风声中,风铃响声中,那个女声反问秦轩:“我是谁,有这么重要吗?”
“关键难道不是,我能给殿下带来什么利益?”
“我不知道你是谁,怎么能确定你能不能给我带来利益?你想告诉我你能给我带来什么,难道还能绕开自我介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