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潜入张府以后,秦轩就对张家进行了粗略的调查。
他首先观察的是马厩。
张家看起来是一个家境很富裕的家庭,光是马厩里,就有五匹纯血的阿拉伯马。
这种高头大马的名贵马匹,是秦轩在十年前以从海外购入的名义从系统引入的。
因为比起凤鸾国甚至草原的马匹,那群血统非常纯正的顶级阿拉伯马都是神马级别的。
所以马匹一经出现,便大受欢迎。
第一年繁育的马匹,就被京师里的顶级贵族家庭一抢而空。
可惜这个世界的人和前世古代天朝的人一样,对于繁育马匹的事情非常不讲究。
那些人上人,哪怕是靠着军功上位的军事贵族那一批人,甚至是靠胸甲骑兵上位的张飞龙和萧淼,都认为繁育马匹是下人做的事情,而没有专门研究马匹繁育的事情。
因此,在民间,除了少数人有刻意繁育纯血的顶级阿拉伯马外,多数人对繁育马匹其实很不上心。
民间出产的,多是混血马儿。
而真正维持着马儿的纯正血统,不让本地马的血脉跑进入污染的,只有朝廷经营的国营第一养马场了。
后来,秦轩为了方便管理马匹的血统,好遏制住这群不讲究的人用当地马来污染阿拉伯马基因池的势头,干脆参考前世宠物协会的制度,给阿拉伯马们颁发血统证书。
在这项制度下,“国一马”(国营第一养马场)会对所有纯血马匹进行登记在册,并颁发血统证书。
对于纯血马匹证书的登记,秦轩有两个要求。
第一,马儿的父母必须都是有血统证书的阿拉伯马。
第二,小马驹的父母不能是近亲交配。
这项制度一出,许多穷讲究的人就开始支持秦轩的制度起来。
他们以购买拥有证书的纯血阿拉伯马为荣,并鄙视那些买没有证书的马儿的人,形成一种鄙视链和优越感。
在观察那几匹阿拉伯马的时候,秦轩就发现张家的家主已经在马厩旁名人安置了一个带玻璃的陈列柜。
透过玻璃,秦轩能够看到陈列柜里摆放了几本与马厩里的马儿对应的血统证书,还有几个秦轩或听过名字,或闻所未闻的比赛的冠军证明。
显然,张家的马儿不仅是纯血的阿拉伯马,还是其中最顶级的冠军马!
张家之富贵,从马厩就可见一斑。
当张荣回到家后,张家家主,张荣的父亲张德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
他看着儿子走入正厅,并未起身,就坐在主坐上奇怪问道:“荣儿,今天怎么回来了?”
顿了顿,他看到张荣身后跟随的侍卫,观他一身鱼龙白服的宫廷侍卫打扮,表情疑惑,随即站起身问道:“这位是?”
“我是宋亲王殿下的随从侍卫,武诚子刘樟之子刘甲。”
那名年轻的侍卫说道。
刘樟是秦轩十年前远征罗刹国时,第三胸甲骑兵千人队的千夫长。
因为作战有功,被册封为子爵。
但在战后,他却没有和萧淼,张飞龙那样趁热打铁,奋勇向上。
他退居二线,甚至没有参加对宋文国的灭国之战。
其原因也很简单,刘樟的年纪是当初那五个胸甲骑兵千人队里最老的,已经二十五了。
而他的大儿子,也就是刘甲,当时也有十岁。
嗯,十五岁有孩子在封建时代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远征的时候已经二十五了,那到宋文国的灭国之战时,他的年纪也有二十八九左右。
对于武将来说,这个年纪体能已经开始衰弱。
对于作为胸甲骑兵,这个比起炮兵和线列步兵要吃体能的兵种将领来说,刘樟在这个时候退居二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如果再年轻一些,熬多几年,随着凤鸾国的发展,倒是可以通过修真和习武,来维持身体状况。
可生活没有如果。
不过他的儿子刘甲,倒是子从父业,被其父亲安排在皇宫当侍卫,准备通过这个途径在秦轩身边历练,日后在军中谋取高职。
此时此刻,张德听到了刘甲报出自己的名号,整张脸上都是藏不住的惊讶。
作为西北十七市的缔造者,宋文国的灭国者,以被自己所灭的宋文国之宋字作为自己的亲王名号,彰显自身赫赫武功的宋亲王秦轩,张德不可能不知道。
而武诚子爵刘樟的名字,他也略微听说过。
他犹豫一下,问道:“这位刘小将军,您这次来,是殿下的意思还是?”
“是殿下让我跟随张公子回来的。”刘甲微微颌首,语气平和,没有一丝京师贵族对地方人的傲慢。
但皇室侍卫的姿态,他却做得很足,不卑不亢。
这时候,张德奇怪地看向自己儿子,谨慎地问道:“容儿,你平日在矿场捣鼓你那些东西,怎么会惹到殿下的?不会是你这张嘴巴没管好,说错话了吧?”
听到这话,张荣张张嘴,想解释什么。
一旁的刘甲却露出了莞尔的表情。
他刚才跟在秦轩后面,自然听到张荣在矿场上对秦轩说的话。
听到张荣的话,他觉得这个家伙非常幸运。
也就秦轩这种心胸宽广大度的亲王,不会计较张荣言语中的冒犯之意。
换一个小肚鸡肠的大贵族来,恐怕已经将张荣往死里整了。
不过他也看出秦轩很看重这个小子,因此刘甲替张荣解释道:“并非如此,殿下只是使用卜卦之法,得知贵公子在矿场整出了一种用蒸汽机牵引的车,颇为看重。”
“所以殿下打算征辟贵公子进入朝廷中枢,协助推广这种蒸汽机车。”
“什么?”听到这话,张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没想到,自家这个整天只知道在矿场和工人为伍,干着工匠活的不成器儿子,竟然会得到殿下的赏识,飞跃枝头成为凤凰男。
但在震惊之后,他的内心随即狂喜。
他们张家在岐山市虽然算富,但却不贵。
也就秦轩在建设西北的过程中,每年都会在这个地方外放大量中央官员历练。
加上西北的税收也足以供养比南方地区多十倍的官吏。
这就意味着朝廷对于西北十七市的治理能力,是不存在死角的。
只要对社会学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黑道和地方势力,向来都是为了填补朝廷对地方基层的掌控能力薄弱而出现的。
只要一个国家的中枢能够做到皇权下乡,那什么黑道,什么地方势力,什么宗族,什么土皇帝,甚至什么潜规则,那都是不存在的。
所以张家才能依靠自身本事而非靠山,一路发展成岐山市前十的大商人。
但官本位的思想,却还是给张德一种不安全感。
他觉得自己在朝廷没有靠山,当官的想将他的家产抄了,不过随手的事情。
因而,在听到自家孩子得到亲王赏识,能够去京师当官。
他瞬间意识到,自家这是要彻底飞黄腾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