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微乱,星眸微晕。
慕容音悄悄垂下头,眼珠子偷偷地打转,又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迎上去。
“你是不是想和我成亲啊?”
“嗯……”他点点头,“你明知道的,还要问。”
慕容音不觉扣紧了手指,忐忑地咬着唇,她想说,却又不敢说。
夜风潇潇地起,吹动飞檐下悬着的护花铃,吹起摇摆的竹影,扫着格窗,沙沙地响起。
从前和宛儿夜聊闲扯的时候,说过日后要嫁,一定要找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夫婿,他是不是世上最好的人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要喜欢自己。
现在面前这个人,与自己相隔不过咫尺,只需要往前一靠,就可以钻进他的怀里。
他的喜欢虽然瞧不见,可是……却时时刻刻都感受得到的。
“那我……现在就嫁给你。”
“嗯……嗯?”他眸中惺忪的睡意马上消散了,下意识地拥住她的腰,“你说什么?”
“嫁给你。”
她伸手将他的寝衣一扯,露出一片胸膛。
许慕宽一把捉住她手腕,问:“你当真要……?姑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不就是我要了你的身子么!我把我的身子给你,你也把你的身子给我!”
她说得理直气壮,好像她才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所要的……也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许慕宽呆了,如此……彪悍!
早知道他的小娘子和别人不一样,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强悍如斯。
半日不回应,慕容音感到一阵浓浓的挫败,难道……她连这东西都给不出去?
当即不悦地背过身去:“不干就算了!”
“要!”
还未等她回神,男人欺身便压了过来。
“你放心,我绝不负你。”
慕容音腰间一痒,他一只手已经钻了进来,自己竟未生出一丝反感。
“我信你,所以咱们先偷偷地成亲,不要洞房花烛,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现在……”
他的手停了下来,将她微凌的发丝别到耳后,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裸露的肩上,像初解风情的小女人。
松开亵衣束带,任那薄绸滑到腰际,身子一颤,衣服便抖落下来了。
慕容音愣怔地看了看衣衫还算完整的男人,又看看已经不穿衣服的自己,突然觉得很不公平……
这是凭什么!
于是马上出手,将他的寝衣束带扯开。
“你急什么?”
“你脱我是应当的,我脱你更是理所当然!”
她双肩微微颤动着,手指亦是颤抖,动作却越来越利索,须臾,两人看着彼此毫无遮拦的身子,耳根子都是一红。
她忽而往前一扑,伏在他怀中,第一次,两人之间连一件衣物的阻隔都没有。
“你好烫啊……这还是第一回,我和一个人如此。”
她羞羞怯怯地低着头,却听他轻笑一声:“不是第一回。”
“啊?”
可马上又明白了,上回自己在雪里冻僵,山中没有温水浸浴,他自然就是用体温帮自己取暖的……
“你上次偷偷脱我衣裳的事儿,我都还没和你算账呢……”
“那现在算,”他扶着她躺平下去,“我把我一辈子都赔给你,就当赔你的衣裳,好不好?”
“那只能给我一个人!”
“好。”
他与她耳畔落下一吻,亲亲啃啮着她的侧颈,两人的呼吸声越来越凌乱,夹杂着一声声难于启口的私语。
“音儿,你轻些,我都被你抓红了。”
“………………”
他支起身子,伏在她身上,瞧她眼中晕乎乎的,似是沉沦于方才的亲昵中,轻轻呼了一口气。
“我……”
正要有所动作,却见她身子忽而一僵,原本已经潮红的面颊上,顿时又漫了一层霞色。
紧接着,腿上便狠狠挨了她好几脚。
“下去!下去!!”
“怎、怎么了?”
慕容音连推带踢,使劲把他往床下挤,可毕竟势力单薄,推了十好几下,又踢了五六七八脚,才堪堪将他推到床边。
“怎么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紧紧地抱着被子,脸上又羞又愤,眼眶里还有泪水打转:“你……出去,让丫鬟进来。”
“啊?”
虽然还不明白,但许慕宽也顾不得自己挺得难受了,赶紧穿整齐寝衣,跑到门外将丫鬟给唤了进来。
值夜的小丫鬟听里头好一阵缠绵,早就跑远了,他好一阵找,才把人给叫来。
本想随着丫鬟进去瞧瞧她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忽而说翻脸就翻脸?
但是几番想要进门,都被慕容音给喷了出来,可当看见丫鬟抱着一包染血的被褥出去时,他陡然明白了……
老天爷啊!
在这种时候,你、你……你怎么能让她来月信呢!
有道是没有淹不坏的地,只有渴死的牛啊。
宣平王殿下懊恼地扶着脑袋,就连门口进进出出的小丫鬟们,都有几分同情他了。
丫鬟们忙进忙出小半个时辰,烧了热水给她擦身,又是换衣,又是换上新的被褥,直到所有丫鬟都退下,许慕宽才犹犹豫豫地走了进去。
她瞧着好了许多,靠在软枕上坐着,手里捧了碗山楂桂枝红糖饮,小口小口地抿着。
他一进来,慕容音的脸马上又红了。
“我刚刚……不是故意踹你的。”
不是故意的……许慕宽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腿,真痛。
可还是说:“不要紧,你还好吧……我不疼。”
疼,怎么不疼?但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忍了!
但这也不能怪她,谁能预想得到会发生这种事呢?方才自己的小殿下都俏皮地蹦出来了,眼看马上就能让小家伙出场征战……
唉……不提也罢。
横竖只能再委屈它几日了。
慕容音喝完了药饮,放下碗看了他几眼,终于也不那么害羞了,天知道她在发现葵水造访的时候是多么悲愤!
许慕宽盯着她看了良久,指指床榻:“我……我还能上来睡么?”
她点点头:“可以。”
许慕宽吸了口气,躺上床,却再不敢靠过去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嗯……清心寡欲!只要心中不想,就不会睡不着。
熄了灯,身侧的人似乎已经睡过去了,她倒不似自己,身体微恙……是如何都能睡熟的。
许慕宽悄悄移过去,听说……女子那个的时候,小腹时常隐痛,她本就瘦弱了,那次还赌气在大冬天里淋湿了身子,又是雪里冻着,后头还受了伤,恐怕寻常女子痛三分,她要痛五分。
初夏的季节,房中已经不备汤婆子了,他搓热自己的手,轻轻贴到她小腹上,那里冰冰凉凉,自己贴上去的时候,她轻轻翻身,好像是觉得还不够暖,整个贴了过来。
夜有些暖,他从后头拥着她,整颗心暖暖的,慢慢的……他也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