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过去了半年,妻子怀里已经多了一个大胖小子,身上穿金戴银的,二傻也不过多的管她,家境不好不坏,跟以前没有多少差别,父母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傻,你不是说爹妈回乡祭祖了吗?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一天晚上,她把儿子哄睡了,一边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一边问他。
“可能是觉得老家更好,那里熟人和亲戚都很多,所以想在那里多住一段时间吧,爹妈不在,你不是还更加自在吗?管他呢。”二傻无所谓的说道。
“你……”妻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她想到了自己被他关进地下室的那段时间,二傻也是告诉别人自己回老家了。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没有了,我们睡觉吧。”妻子勉强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二傻换上了睡衣,看着自己的妻子,觉得她似乎比以前更加漂亮了,身材是发福了不少,不过胸部也更加丰满了,坐月子的时候吃了很多鸡鸭,休息的也非常好,整个人变得白白胖胖的,脸色很红润,还更加爱笑了,总而言之,二傻觉得自己有些动心。
以前那些所谓的红颜知己终究是梦幻一场啊,过日子不还得现实一些吗?只有娶进门来的女人才是真正会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也是最值得珍惜的。
于是他把妻子拥进了怀里,好好的温存了一夜。
到了半夜时分,他觉得妻子原本又软又热的身体好像变冷了,而且十分僵硬,跟冰冻了一样。
“老婆,你很冷吗?”
“你老婆不冷,可是我冷啊,你忘了你以前对我多好的吗?你说过,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的,可是现在你转眼就把我忘了个干净,跟其他女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枉费我为你死了。”他怀里躺着的那个女人幽怨的说道。
这声音实在是太陌生了,陌生得他只觉得曾经听过,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你是…”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当初我也只是个陪酒的小姐,从来不出卖身体,无论他们出多少钱,我都不愿意跟他们上床,可是你那样疯狂的追求我,说此生一定会娶我,让我对你动了心,付出了身体,还把我带到你家里来,让你妻子为我们烧菜做饭,以此证明你心里只有我没有她。
可是结果呢?你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他们打断了腿,赶出了家门,屁话都不敢说一句,我成了个瘸子,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唱歌跳舞,于是被妈妈给辞退了,以前的那些客人也都不再喜欢我了,说我是个死瘸子,相处很好的姐妹也绕着我走,好像我携带着某种瘟疫一样。
想去找你吧,又怕再丢脸一回,就连我的弟弟也不愿意照顾我,我又气又急,不久就得病死了,还是邻家大发善心,把我用一床破草席草草的裹了,埋进了土堆里。
去了阴间之后,阎罗王又说,我生前不行善事,既不懂得报效祖国,也不懂得相夫教子,只会勾搭男人,破坏别人的家庭,还把社会的风气给带坏了,像我这种女人,按照规定本来是要下刀山地狱受苦千年,千年过去以后又要做颜色艳丽的小鸟,每天被关在笼子里供人玩赏,不停的唱歌给别人听,除了取悦别人,什么事情都不能做。
幸好我生前被人给打断腿,是受着苦楚死去的,算是还了一笔债,于是罪减三等,让我去了鬼道,叫我先做1000年的女鬼,等1000年过了才能重新投胎,可是这1000年何等的难熬!
没有人为我烧纸钱,供饭菜,连一个同情我的人都没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只盼着你还能记得我,可你呢?现在跟你妻子两个人浓情似水的,可见天下的男人都是这么没心没肺!什么山盟海誓,全都是假的。”她哭得万分伤心。
“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这样的,我还以为…你至少还活着,你死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来通知我,后来…”
“后来你的老情人又来找你了,你更把我抛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都看着呢!你是我深情最依赖的人,我经常都跟在你身边,跟着你做各种事情,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连你们在破庙里干那个什么的时候,我也看得一清二楚。”她说。
摸着她没有一点温度的身体,二傻简直就想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上几个耳光,当初的他怎么就能那么花心呢?无论是什么女人,只要长相漂亮的,他都想去勾搭一下,就跟一只喜欢采蜜的蜜蜂似的。
他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她,爱她之类的情话了。
只记得他们是在一个**认识,她跳舞跳得十分漂亮,脚步轻盈,姿态就像是下凡的天女,于是他就费了一番心思跟她搭上了话,各种珠宝鲜花轮着送,不过两三个星期,她就睡在了自己的身下,到现在为止,记得最清楚的,也就是她跳舞时拉下面纱的那一刻,其他的真的记不清了。
“我…我那时年少冲动…”
“真好啊,年少就可以做出种种荒唐的事情,伤害了别人,也不用负责,你的儿子如果长大了之后,知道你那些风流的往事,又会怎么样呢?”她冷笑着说道。
“对不起,我嘴巴笨,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你,但是我以后一定会为你烧很多纸钱的,每一个祭拜鬼魂的节日我都不会忘记你,还请你不要缠上我儿子,让他平平安安的成长。”
二傻大着胆子看了一下她的脸,除了没有血色之外,一切还跟那年一样,那么艳丽而精致。
“冤有头债有主,我自然不会去纠缠你儿子,因为是你得罪我的,但是你一定要付出代价!如果不是你勾引我的话,我也不会那么年轻就死去,天知道我死的时候有多么的不甘心!”她的眼中忽然闪出两道白光,嘴里吐出一股淡黄色的烟雾。
二傻吓得松开了抱着她的手,缩到了角落里去,全身抖若筛糠。
“你…你自己也说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怎么不去找我父亲呢?当初是他指使人把你的腿给打断了呀,我最多只是起到一个间接的作用。”
“我不,我就是要找你!我本来要堕入地狱受苦的,因为你父亲的缘故,我现在才得以自由,能够趁着阴气比较重的时候游行于人间,所以他是我的恩人,但是你明明对我做出过承诺的,现在又落空,我恨你!”她面目狰狞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二傻的身子一下子动不了了,只能任由她掐着,就在他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听见了门外有脚步声,她惊恐的看了一眼门外,手一下子松了。
“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机会,等我找到机会,一定会杀了你!还有,我再告诉你一声,你死之后也会堕入地狱的,因为…你居然把自己的亲生父母送到那种地方去,你之所以现在还能活着,只是因为你前世积累了一些阴德,但是…性命也不久了,不然我还未必能来找你呢。”她似笑非笑的说道。
就在她消失之后,外面的天色一下子亮了起来,沉闷的空气也终于开始流动了,妻子抱着儿子走进门来,对他说道:“老公啊,明天就是十五了,烧香去吗?顺便去替爹妈祈祈福。”
他们还有什么好祈福的?二傻心想,他们现在都已经那个什么了。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答应了下来,之后的每一个初一十五,他都会去寺庙里虔诚祈福,妻子为的是父母,而他只希望老天爷可以帮他延长寿命,自从常去寺庙里烧香之后,他没有再被那个打断腿的妓女伤害,偶尔看见她,也是隔着一扇窗,一开始他还有些怕怕的,但是后来他发现那个妓女也就只能那样幽怨的看看他,并不能做什么别的事情,于是他就坦然的多了。
就这样过了一年,妻子说想要跟自己回趟老家,顺便看一看爹妈究竟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他正好有空,夫妻俩就带上孩子,收拾好行李,出发了。
本来预计天黑之前就会回到老家的,结果途中忽然下了一场大雨,把他们困在了一家客栈里。
“这么大的雨,怕是走不脱了,今天先在这里将就住一天吧,等到明天雨停了我们再上路。”妻子说。
“时间紧迫,我们在这里吃顿饭就赶紧往前吧,我们不是也有带上伞吗?”二傻有些不安的说道。
“伞是有的,可是这种狂风暴雨,一把伞怎么能遮得住,顶多能把脑袋遮着,身上还是会淋湿的,我们孩子又那么小,万一被雨给淋感冒了就麻烦了,既然决定要来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你说是吧?”妻子说。
二傻很讨厌在这客栈里呆着,但是一想到自己孩子确实还小,不比他们大人,身体吃不消,就说道:“再看看情况吧,如果待会雨稍微小一些的话,我们穿厚些再上路应该也没事。”
“也行吧。”妻子说。
在客栈里,他们点了两菜一汤,店家还赠送了鲜甜的豆浆,一家三口吃完之后就去了客房,二傻呆在客栈里,脚下好像有钉子钉着他一般,不停的走来走去,看的妻子眼睛都晕了。
过了三个小时,雨还是那么大,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二傻连连叹气道:“这雨真是有够讨厌的。”
“你也休息一下吧,别这么紧张,下场雨又不是什么大事。”妻子跟儿子两个人围在桌子旁,嗑着瓜子对他说道。
二傻坐下来勉强吃了两颗瓜子,又跑到窗户旁边去看,雨还是跟刚才一样大,妻子打开了门,正要出去,二傻喊道:“去哪里呀?”
“出去上个厕所啊,怎么了?刚才汤喝的太多,有点尿急。”
“出门在外喝什么汤?真是…这年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可测,走在外面要多多小心,万一外面有坏人,看你一个女人走着,心怀不轨怎么办?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儿子也带上。”
“哎呀,你留在这里看好儿子就行了,我不会出什么事的,上个厕所搞得跟打仗一样,还要一家三口都去,没得让人家笑话。”妻子笑道。
二傻非不听,坚持要跟妻子一起去妻子也拿他没奈何,只能大家一起去了,要走到茅房的话,首先要经过院子门口,就在经过的时候,妻子突然听到后院传出一声咳嗽声,感觉十分熟悉,便顿下了脚步。
“走啊,停在这里做什么?”
“我总觉得……”
“没什么好觉得的,快点走,快点快点。”二傻如临大敌的说道。
妻子看到他的表情,有些疑心,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留了个心眼,熬到了晚上,风雨不减,他们只好睡了,等到二傻和儿子都熟睡之后,妻子悄悄地出了门,到了后院一看,却发现他们的父母居然就睡在那里的牛棚之中,瘦骨嶙峋的,脸上还蒙着黑布!
看到这一幕的她全身发凉,他们跟以前差别实在太大了。
“婆婆?快醒醒啊。”她轻声叫了一声。
“嗯...”婆婆悠悠地起来了。
“我是你儿媳啊,你怎么会呆在这里。”
“啊!啊!”婆婆听见声音,全身扭动起来,她的手背在后面,用一根绳子扎着。
妻子把她的手解开,撤下了脸上的黑布,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婆婆浑浊的眼睛里流下泪水,把嘴巴大张着,她的嘴巴里没有舌头,牙齿也空缺了好几颗,已经不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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