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忘听到这,发现幽冥之主到了现在估计都不知道他去现世到底历的什么劫难,也就更加不会知道自己忘记的不是跟习愿之之间发生的事情,真正忘记的是跟习愿之之间的感情,所以才可以心里没有障碍的说出他娶她嫁的话,可是他还没有开口说,就被幽冥之主打断了话头,便默默的咽下了心头的话,先听他把话说完。
幽冥之主不知道池忘的心里的想法,眼神看着手里的珍珠,似乎嫌弃珍珠不够光滑似的放到手心反复的摩擦着,他明明还记得习愿之站在他面前跟他说:“徐资,将来我结婚了你一定要送我一颗南海的珍珠,要最大最圆最漂亮的,这样也算是报答我陪伴你那么多年。”
那个表情既傲娇又含着幸福,精致的脸上哪怕不施粉黛也是漂亮的惊人,她昂着头用那双晶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明明是在向他要东西,却要的那么理直气壮,连个讨好的微笑都没有,而直到他答应了,她才肯露出一个微笑笑眯眯的说他有良心。
过去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在他的脑海里,可是他却想不到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他晃了晃脑袋,将从南海送来的珍珠放到了桌子上的盒子里,语气依旧冷硬的说道:“她恨我取走了习名的灵魂,恨到至死都不愿意再见我一面。”
说罢,面无表情的神色突然快速的划过一丝悲哀,但是很快他就平静的说道:“可是她也不用脑子想一想,地狱中的生死簿上对于现世中的每个人都是有详细记载的,从她动用禁术想要为我避过劫难的那一刻起,生死簿就已经将她的生命倒计时了,直到她彻底用了禁术,让我度过劫难直接成为了幽冥之主,生死簿便直接将她的姓名划去了,这就意味着她叫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虽然幽冥之主的语气很是平常,就如同谈起一个跟自己素不相识的人一般平淡,可是池忘还是从字里行间读出了幽冥之主对于习愿之对自己的不理解很是气恼,以及一丝半点对于他们之间的悲哀和伤感。
幽冥之主仔细回忆了那天发生的一切,垂目沉默了片刻,再次抬眼时眼眸中慢慢凝聚成诡谲阴暗的漩涡,他沉声说道:
“算命本就是有违天理的事情,而习名精于此术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在数不清的多少年里给别人探知未来,这打探命运的事情本就有损命数,可是习名不知何缘故竟然在世间存活了那么多年,连天道都拿他没有办法,而那次他自愿顶替习愿之魂飞魄散,我原本是不同意的,毕竟我知道习名对于习愿之的重要性,可是习名甚至跪下求我,硬是在最后想要算出关于天道身份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天道极其震怒,直接将生死簿中习愿之所有罪孽都算到了习名身上,最后命令我直接了结他,我不愿意没有用的,任何人都无法违反天道的命令,所以我便执行了。”
最后,幽冥之主深叹一口气,缓缓说道:“用习名的命,换了习愿之的命。”
池忘知道了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心里突然变得很复杂,原本他是可以猜到习愿之的心结到底是个什么缘故,无非是习名的死。
他虽然没有我这种经历,却也知道那种看着自己最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对于每个有血有肉的人来说,都是残酷无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