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成仙？”
林浅望着眼前清瘦而颓废的男人，虽然他的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但是神情间的犹豫又让人心疼不已。
禾术点了点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许你们已经知道了吧，我用自己所有的修为渡了袁雅音成仙，之后我便散尽魂魄流落于三界之中。”
“洛山一族世世代代的责任，是去渡化那些鬼转世投胎，没有人会为了一只小妖，成为孤魂野鬼，族人唾弃我，但我又被游历中的天越仙人拾得了魂魄，并且用莲藕塑造了肉身。”
“在九华山中，我是天越仙人座下的大弟子，被赐予法宝无相，守护九华宫，她的本意是让我斩断红尘，位列仙班，可是我的心中放不下她。”
林浅有些惊讶，洛曜忍不住出声道：“我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下山找天越仙人的半魂是次要的，来找袁雅音才是主要的。”
禾术抬头望了他一眼，露出一个苦笑：“没错，其实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从我下山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再回去，无相找不找回来，都无关紧要。”
“那……说什么跟我们一起去别墅立功回九华山也是骗我们的？”
“没错，那只是接近袁雅音的借口罢了，包括提出要借用她的法宝，也是为了让她发现我。”
禾术把自己心中的话全部交代了，那股憋人的闷气总算是稍微缓解了一点。
林浅睁大眼，无比愕然，她从来没有想到，禾术会给她这样的回答。
“你这心思藏得也太深了，里里外外都藏了个透彻。”
禾术抚摸着袁雅音沉睡的脸，目光沉静：“我必须要让她发现是我，我不能自己说出来，那样她不会信的。”
是啊，谁会相信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复活了，袁雅音的心中也有着对洛山传人最单纯真挚的感情，曾经她也为此而迷茫过。
众人相继沉默了下来，一旁的听众中，若说对两人事情有所了解的，应该只有战默和媚烟了。
“为了一份感情，放弃自己的所有，你还真是像当初那样疯狂。”
媚烟望着禾术无奈地笑了一下，那时他们眼光窄小，是来盐湖洞采药的洛山传人每日来跟他们讲外面的世界。
梦玲草沾染了他身上的灵气，渐渐化为了人形，却没有心智与灵魂，洛山传人当时用了他所有的修为渡化了梦凌草，之后再也没来过盐湖洞。
她们曾经埋怨过，不懂得为什么洛山传人要倾注所有去渡化一根草，也不明白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于是许下了诺言一定要去人间看看。
事到如今，铅华洗尽，他们绝没想到，还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遇。
“疯狂吗，这也是你们看来吧，我从来不觉得我疯狂，如果有所机会的话，我只想跟她在一起。”
禾术一腔感慨，全部的化为了一声无法叹出的忧愁，这份执念与爱意，只因当年她如人偶般睁开眼与他所对视的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