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寻常人不一样,他们只能看到别人做过的坏事,却下意识的忽略他们曾经做过的好事,虽然做一千件好事,也抵不上一件恶事带来的后果,但杰森却记得。
他记得自己被两名吸血鬼包夹,被压制的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甚至都无法支持多久的时候,王守朝放下一切狂奔而来,替他解围。
他记得自己被哈里斯重创,本该死去时,王守朝将自己保命的圣药,毫不怜惜地涂抹在他身上,保住他的性命。
他记得,当他重伤垂死,无力去阻止最后一个地震装置,半个星耀市都要毁在那个装置下的时候,本与一切没有丝毫关系的王守朝,冒死前去摧毁地震装置。
他记得,当凯瑟琳被那个纯血吸血鬼西奥抓走时,是谁,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又是谁,毫不吝啬地将保命的圣药,用在凯瑟琳身上。
他记得,当吸血鬼追杀降临自己家时,王守朝奋不顾身的前去救下昏迷的凯瑟琳,然后拼命地护住本就重伤的凯瑟琳。
他记得,当自己大意,导致王守朝被吸血鬼刺穿心脏,醒来之时,却没有丝毫怨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记得,当他们救出乔安娜时,本就伤势不轻的王守朝,强行带着他们三个人逃跑,甚至就算这样可能被吸血鬼追上,他都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的打算。
这一切的一切,并不会因为王守朝失控之下的行为而磨灭,但心中的芥蒂,却也不会因为这些而消除,杰森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王守朝,该如何去拒绝。
凛冽的寒风,顺着敞开的大门吹拂进来,令人遍体生寒,但呈诡异方式站在那的三人,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之中,就当艾伦受不了这奇怪的气氛,准备说话时,身后的电梯,突然从中打开,露出凯瑟琳的身影。
“给他一次机会吧。”看了一眼内心极度纠结,极度挣扎的杰森,心中暗叹的凯瑟琳,出声道。
“好。”没有去反驳凯瑟琳的话,听到凯瑟琳的话的瞬间,杰森就果断肯定道,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似乎本来就下定决心,只是碍于面子,无法说出口,但是王守朝和艾伦都明白,并非这样,杰森已经思考了很久。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凯瑟琳的决定,但至少这样是好事,王守朝也没道理不接受,不过少说多话的道理,王守朝深深明白,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的及其激动什么的,而是默默点点头。
“我就说嘛,没有什么事情,无法交流开的。”倒是没事人的艾伦,终于松了口气,夹在他们之间,确实让艾伦很难受,当然他本可以置身事外,毕竟王守朝与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仅仅只算是见过几面的熟人,但是他是真的为杰森着想。
就艾伦所了解,这个世界上,杰森的朋友,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其中还包括他自己、马丁、琳达,至于杰森那些有交情的人,艾伦便不知道了,但是他能看出杰森的孤独,尽管有凯瑟琳一直在他身边,但他还是很孤独。
因为渴求,杰森甚至连哈里斯的刻意靠近,都没有感受到,一度被蒙在鼓里,直至事情败露。
杰森的内心,十分强大,这点,谁都承认,即使自己曾经的爱人乔安娜死去,杰森悲伤、难过、痛苦、悔恨过,但现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影子。
但人不可能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即使有凯瑟琳的陪伴,即使有自己这个动辄就消失的朋友,艾伦还是觉得,杰森需要朋友,而到目前为止,让他认可的朋友,就只有王守朝。
虽然他们身上发现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但艾伦还是希望他们重归于好,至于最后结果如何,艾伦也不准备强求,但至少他为此事努力过,即使最后的结果,是双方反目成仇。
艾伦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搞得他有些尴尬,不过生性有些豁达的他,尴尬一笑之后,便毫不在意。
“走,回基地说。”沉默了许久的杰森,终于打破了现场的尴尬,发出邀请。
“嗯。”杰森答应凯瑟琳的话开始,王守朝就松了一口气,但他明白,现在并不是说什么的时候,凯瑟琳改变想法的原因,王守朝十有八九也猜到了,这有一种可能,就是通过摄像头看到此处情况的凯瑟琳,看出了杰森的挣扎、犹豫,看到了他并非很想拒绝自己,所以她给了杰森一个台阶,也给了王守朝一个机会。
一阵沉默之后,四人再度出现在了基地之中,之前因为被艾伦带着,一切发生的太快,未等王守朝没有来得及观察四周,便直接面对凯瑟琳。
此次因为慢慢走来,王守朝终于有机会查看四周,和上次前来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那代表着乔安娜的玻璃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空旷。
自己特地购买的女式防弹风衣,也消失不见,如果王守朝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被杰森和凯瑟琳一同埋葬了。
已经无法抢回尸体不知在何方的乔安娜,他们只等用她生前的物品所代替,和Z国的落土为安一般,M国也是如此,他们在牧师的祷告下,得到安息。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的乔安娜,唯有她自己一人,也不需要去另行通知其他人,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本来就没少认识的人,再加上必须隐瞒这个事实,恐怕应该就只有杰森和凯瑟琳两个人。
王守朝不知道杰森应该是何种心情,与他有感情纠葛,曾经一度是战友的乔安娜姐妹,先后死在杰森面前,而杰森却并没有如自己一般疯狂,一般歇斯底里。
王守朝不知道换做他,是否还能站在这里,或许已经崩溃了,或许已经踏上复仇之路,但至少,站在这里的他,不会再是那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