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顺和余富两兄弟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让人垂涎欲滴的鸡汤香味。
整个灶房里都是。
两兄弟嗅了嗅鼻子,口水都快出来了。
再看到在锅台边上盛鸡汤的夏七七,还有放在桌上,一盘用干辣子混炒的鸡杂、鸡血,还有鸡肚子里的鸡蛋,眼睛都看直了。
“七七,晌午饭是你做的?”余顺问了一句。
“恩!二舅、五舅,赶紧吃饭,吃完饭,咱去村里找那恶霸,不能让外公白挨了这一顿毒打!”夏七七道。
余顺和余富重重点头。
过去是他们软弱了,这一次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得给他们爹找回公道。
两兄弟洗了手,替余老太扶了椅子,还没入座,两兄弟中的余富就关切的开口,“爹那里也不知道啥时候能醒来,我先给他留碗汤!”
“别,不用!你爹的七七单独用瓦罐盛出来了,放在灶膛里热着了!还有粥,也放在灶膛里煨着,他一醒来就能吃!”余老太阻止道。
老余家没有炉灶,唯一让吃的不冷掉的法子,就是煮饭过后,灶膛里剩下的那些柴禾星子,不过这得用庄户人家的瓦罐子装食物,放在里头温着。
有时候,那火星子能一天不熄灭,那往瓦罐子里的东西,就能热乎上一天。
余老爷子现在睡着,大伙儿谁也不会强行将他喊醒。
唯一的法子,就是守在他身板,他醒来了,饿了,再给他弄吃的。
余顺和余富闻言,心底一股暖流缓缓淌过。
可马上,又觉得羞愤难当。
做儿子的,照顾亲爹却还不如一个外甥女来的细致。
他们这是做的哪门子儿子啊?
余顺和余富有些闷闷不乐,半天也不去盛那鸡汤,倒是夏七七身边的陆九,该吃吃,该喝喝。
夏七七给了烤了好几个红薯。
玉米、红薯杂粮粥,再加上好几个大红薯,也够他垫肚子了,若是再饿,也只能忍着了。
老余家毕竟不是四房,四房粮食没了,还能挣钱去买。
老余家没了,连买粮食的钱都没,老余家现在剩下的粮食,还必须撑到夏天夏收的时候才行。
“七七丫头,这只大鸡腿是你的!”余老太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夏七七碗里。
又夹了一个大鸡腿,准备往陆九碗里塞。
“外婆,不用了,这个你留着自己吃,阿九不要!”夏七七道。
“那哪行,你们下午还要去找齐霸的麻烦,若是不吃饱喝足了,待会儿哪有力气?”余老太道。
她是见过陆九打架的,也相信,若是齐霸不给自家老头子道歉,七七和阿九肯定会给自己老头子找回公道的。
所以余老太愿意对陆九好,对夏七七好。
“外婆,阿九可以喝鸡汤,吃鸡肉,还可以吃红薯,哪里会吃不饱?这鸡腿你留着自己吃!”夏七七道。
老太太自然是不愿意吃的。
夹着鸡腿,要往余顺和余富碗里放。
两个都不肯要,端着碗,连连后退。
“娘,你莫要管我们两兄弟了,我们啥都不吃,一口热乎的粥,一口青菜,再吃点鸡杂,已经很好了!”余顺道。
余富重重点头,“您平日里也辛苦,这是您该得的!”
这个也不要,那个也不要,没法子,这鸡腿,还只能是夏老太吃了。
夏老太吃着鸡腿,心底满乎乎的都是感动。
夏七七那只鸡腿,也没自己一个人独吞,分了一半给陆九。
他也是个会疼人的。
就吃了爪子那截,剩下的大腿肉,全给了夏七七。
饭桌上,气氛和谐,笑声不断。
余老太瞧着,眼眶都差点要湿了。
她都记不清有多久,家里没有这么和谐的吃过一顿饭了。
不管吃啥,若是有这氛围,这日子,就是好的!
晌午饭完毕,夏七七给余老太洗碗、刷锅,扫地。
各种活儿她都做,片刻的功夫,灶房被收拾的焕然一新。
就连地上堆着的那些红薯,也被她用竹筐捡了起来。
夏七七注意到了,那地上的红薯,好几个被老鼠咬了洞了,证明家里是有老鼠的。
那粮食啥的,就更不能乱放了。
不然,自己还没吃,全都进了耗子肚子里。
灶房收拾完,夏七七和陆九一起去找余顺和余富两兄弟。
余老太代替他两在屋子里照顾余老爷子。
老爷子还是没醒,不过脸色已经渐渐的恢复正常了。
路过杂物间的时间,余顺和余富一人抽了一根扁担,要带夏七七和陆九找齐霸的麻烦。
被夏七七制止了,她道:“二舅,五舅,这扁担暂时不用!咱们先和那叫齐霸的讲理,若是讲不通,再动手便是!”
“可那时候,咱们手上没工具,会不会落了下风?齐霸家里,四兄弟各个养的肥头大耳的,打架都是一起上的,咱们就这么去,会不会吃亏?”余顺问。
“没事儿,若是真要工具,咱们到了那儿再找便是,桌子,板凳,椅子,锅碗瓢盆啥的,关键时候,都能拿来当工具!”夏七七道。
余顺点了点头,心底算是松了口气。
他们也不想和人打架,但是齐霸、齐天、齐熊和齐虎四兄弟太欺负人了。
踩着下午的阳光,余顺带着夏七七、陆九,还有余富一起,四个人踏上了起老齐家讨公道的路子。
老齐家是整个余家村最凶悍的一家。
余家村就三样东西出名,一样是穷!另外两样中的其中一样,便是冯瘸子的贪,作为郎中,每次行医问诊,却总是和狮子大开口一般,不榨干生病人的家里,不罢休。
最后一样,便是这齐家兄弟的霸了,霸道无比,蛮不讲理!
村里人跟他们挨在一起的田地,有时候,辛辛苦苦的放了一田水,还没半天就被齐家兄弟挖开了田口,田里的水,能被偷的一滴不剩。
再不然,就是老余家这种情况,上下两亩田,他为了自家能多种一排粮食,将田坡铲的比纸还薄,不但走不了人,一下雨田坡整个跨掉,水关不住,肥料也关不住。
“就是这儿了!”余顺停在一处大院子外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