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白守贞,姜赟回到了府里。
李从义把白守贞从姜赟手里面接过来,随后便将他安置在卧房之中。
闻人妙过来给他把了下脉,总结说:“没什么大问题,主要就是这些天没有休息好,精神又一直紧绷着。
现在一颗心放下去了,他这一放松,就导致他这几天强压着的困意啊,倦意啊,就一下子都涌上来了。”
“那也就是说他没什么事,只要睡一觉就好了是吧?”
姜赟在一旁问了一句。
闻人妙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睡一觉,身体上的问题确实能够恢复。
但是心理上的问题,可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姜赟尴尬的看着闻人妙,自然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这件事确实是我的不对,之后我会好好的跟老白说的。”姜赟愧疚的说完,又看着闻人妙说:“不过在此之前,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说完,姜赟就转头往外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去。
闻人妙跟在后头,进来之后靠着门框,抱着双臂道:“你有什么事?”
“你进来说。”姜赟走过去,把她拉到了屋子里,随后反手关上门。
蹲下身子把火盆点起,然后鬼鬼祟祟的在闻人妙面前伸出五根手指头。
“干嘛?有事说事,别搞的神神秘秘的。”闻人妙皱着眉头,态度非常的恶劣。
姜赟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这个女人了,本来还想叫她自己看,一听她这么说,姜赟就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那发黑的手指头道:“你看看,这里发黑了!”
“是吗,然后呢?”闻人妙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问道。
“嗯?”姜赟瞪大了眼睛:“我已经好几天没换药了啊。”
“那又怎么了?”闻人妙蹙眉道:“有话直说好不好,我没那个闲工夫跟你在这里猜谜。”
“……”
这女人,好凶。
姜赟心中这样想到。
自己到底哪里惹了她了?完全没印象啊……
“你不是说,半个月不换药就会烂手烂脚,全身溃烂而死么?”姜赟紧张的道:“我五天没换药了,你看我手指头这个症状,是不是要发病了啊?”
“我什么时……”闻人妙起先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姜赟,满脸都是莫名奇妙。
忽然间她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话到嘴边又吞回了肚子里,抓起姜赟的手在眼前细细端详起来,嘴里还喃喃自语道:“不会吧……”
“不会什么?”姜赟有些紧张:“这到底是不是要发病了啊?”
面对姜赟的询问,闻人妙也不吭声。
她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姜赟发黑的指尖。
看了半天,闻人妙说道:“坐下,我给你把把脉。”
姜赟听话的坐到了椅子上,还给闻人妙也搬了张凳子。
就在闻人妙把手搭在姜赟手腕上的瞬间,她忽然间看到自己的方才捏着姜赟指尖的手指头,也有些发黑。
她疑惑的把手指方在一起搓了搓,当她发现自己本来没什么事的手指也变黑事,她就用一种看大便的目光看着姜赟。
“大夫,这是什么毛病,你倒是说说啊……”姜赟看到闻人妙也不给自己把脉,又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内心一时间紧张无比。
闻人妙没好气的道:“你没毛病。”
“那怎么可能呢,这手指尖好端端的发了黑,这肯定是有毛病啊……”
“你身体没毛病,脑子可能有毛病!”闻人妙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好好看看,那你是手上沾了脏东西!”
姜赟低头一看,心说不应该啊,但他还是撸起袖子,用手指在自己的手臂上抹了一下。
果不其然,手臂上也多出了一条黑印。
姜赟心里头是尴尬极了,他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点啥来。
从小到大,这种低级失误他一次都没有犯过,而今天,这脸却叫他丢大了。
不过闻人妙态度虽然恶劣,嘴上却说道:“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是不是最近这几天出去,休息的少了?”
“嗯……”姜赟闷声点头道:“总共加起来,恐怕都没睡够两天……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各种各样的事情,安不下心,根本就睡不着觉。”
“这便是了。”闻人妙一副难怪如此的表情:“我劝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不然的话,像这样的蠢事你还要再做的。”
“嗯。”姜赟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我这药不换,没问题么?”
“从一开始就没问题啊。”闻人妙狡黠一笑,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天底下会有那种延时发作的药物吧?
放心吧,不可能的。”
姜赟起先愣了一下,随后生气的道:“你怎能胡乱开这种玩笑?!”
“还不是因为你。”闻人妙对于姜赟这恶人先告状的态度相当的不满:“要不是你说要把金匣药方的事情往外面传,我又怎么会骗你呢?”
“你……”
“大家互相揪着对方的小辫子,这样才有安全感嘛,你说是不是?”闻人妙笑嘻嘻的说道。
看得出来,姜赟现在气急败坏的表情令她非常开心。
姜赟看着闻人妙,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好吧,这件事确实也是我做得不对。
不过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提前告诉我一声。
看到我手指头发黑的时候,我都吓坏了。”
“活该,谁叫你威胁我的。”闻人妙哼了一声。
随后姜赟就站起身,走向墙边那张床说道:“我没事了,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闻人妙也站起身,抱着双臂道:“没有心事了?现在能睡着了?”
“嗯。”姜赟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说道:“至少现在应该是能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是么。”闻人妙点了点头,便不在多言,径直走出门外。
反手把门关上,扭头又往屋内看了一眼,最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屋内的姜赟,躺在床上,闭上双眼,脑子里头空荡荡的,比起解脱,这种感觉更像是空虚。
怪不得有人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大仇得报,心里的情感竟然不是痛快,也不是清爽,而是一股无穷无尽的空虚。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个人在你的耳边无声的说了一句,恭喜你成功复仇了,然后呢?
对啊,然后呢?
睡意渐渐侵蚀着姜赟的脑海,他太累了。
不一会儿,姜赟便深深陷入了梦乡当中……
…………………………
与此同时,在永安城的某间宅子里,一张圆桌旁,坐着四个人。
这四个人分别戴着四个各不相同的面具,其中一人膀大腰圆,往那一座,也跟一堵墙似的让人心生畏惧。
“奉武镖局的事情,在座各位可有听说?”
一个戴着老虎面具的男子,声音很轻的说道。
“一个不知所措的毛头小子在宣泄他无处安放的愤怒罢了,听说了,但有什么好在意的么?”
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戴着一副只露出两个眼睛的面具,语气有些嘲弄的道:“如果这就是我们所谓的劲敌,那还真是叫人失望啊。”
“不要轻敌……咳咳……”另外一个戴着鸟面具的人,听上去像是快要病死了一样:“那个人可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总之,今后一切照旧,不要……咳咳……不要做那些毫无用处的事情……”
说完,他看着那个膀大腰圆的男子道:“我说的就是你,柴东升。
除夕那天夜里你做的事情,除了疯子之外,没人再会那么做了。
大庭广众之下你这么干,难道你就不怕暴露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