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骑马赶路可能得要个好几天,但是回去的时候坐船,速度就快了不少。
虽然走马河跟金水河之间没有关联,但二者之间,也不过只隔了一条河岸罢了。
把那艘船停在岸边,姜赟一行人下了车,之前那些船员们,就又把船划回去还给了这艘船原本的主人。
姜赟当时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是想着自己派人带着马大柱去找一艘船来。
毕竟这样比较有迷惑性,金正礼看了大概会掉意轻心,那三个跟上船去的天监府吏员,也能更轻易的得手。
但是,不知道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竟然死了一地的人。
那三个天监府吏员,也被金正礼全给杀死了。
金正礼实力很强,姜赟是知道的。
好歹在江湖上能混出来个名头,而且还是奉武镖局的东家,本领自然差不到哪儿去。
但是金正礼能这般强劲,却是叫姜赟想都没想过。
扭头看了眼那三个被裹尸布包裹着,被其他天监府吏员背着的遗体,姜赟轻轻的叹了口气。
为了杀死罪魁祸首,这已经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了。
奉武镖局的那些镖师,和他们的家属。
天监府吏员的伤亡,马家庄村民的伤亡,加起来里里外外,也得有五六百人了吧?
不过好在此事已经到此为止了……
姜赟抿着嘴,跟着许大山登上了金水河上的一艘货船。
运人的渡船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姜赟一行二十多号人,还有二十多匹马呢。
普通的船,根本就装不下。
无奈之下只得租用了一艘货船,用来回到永安城。
船老大倒还挺乐意,本来初五这天他就打算出来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要用船出去做生意的。
但貌似是因为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等了一上午都没人出来。
刚想着要不明天再来,姜赟等人就到了。
哪怕不看他们脚底下踩的那双硬靴,就光看他们带着的二十多匹马,船老大就知道这是贵客。
果不其然,前来跟他商讨费用的人一下子就给他开了一个难以拒绝的高价,让他手舞足蹈的吆喝船员们准备开船。
上了船之后,姜赟便进去船舱,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双手揉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闭着眼睛,姜赟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按照正常的发展,接下来就该是自己回去京城,继承皇位了。
但仍有件事萦绕在姜赟的心头,那便是至今为止,都没有一丝消息的那个娼妇。
她的肚子里,还怀着父亲的孩子。
说不定,现在都已经生下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至关重要——或者说,那个孩子至关重要。
如果被有心人带走,利用他的身份,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对于整个皇室来说,都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所以说姜赟很急切的想要找到那个娼妇,怎奈她真的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哪怕是密谍遍布的天监府,竟也找寻不到她的踪迹。
每每思及此事,姜赟就觉得头疼。
若不是那女人真的很有本事,能躲到什么连天监府都找不到都地方,那就是有人故意把她给带走藏起来了。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姜赟完全不知道。
现在的姜赟,就像是行走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前方等待着他的是未知,后面迎接着他的也是未知。
无论是进是退,结果都难以预料。他能做的也只有硬着头皮,伸出双手,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摸索着前行。
隐隐之中,姜赟又觉得自己手指的指尖有些发痒,低头一看,指尖竟然有些微微的发黑。
这可把姜赟给吓坏了,他猛的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上药了。
从除夕那天夜里出发,一直到今天为止,整整五天的时间,别说敷药,他连饭都没怎么吃过。
想到闻人妙说自己如果半个月不上药,就会烂手烂脚,全身溃烂而死,姜赟的心里就咯噔一声。
莫非这手指头发黑,就是溃烂的预兆?!
不行!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赶快去找闻人妙,让她帮自己看看……
……………………………………
大年初五,今天皇宫里面的菜谱是饺子。
姜贺并不爱吃这种馅料,他连馄饨都不怎么吃。
进了延英宫瞧见他娘正在吃饺子,他本来还想进宫蹭点吃的的心思,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来了,吃过饭了么?”德妃一边吃着饺子,一边淡淡的问道。
她身边还坐着姜赞,这孩子年纪还不到开府的时候,虽然过了年也差不多了,但皇帝得了病没法见人,他开府的事情也只能先往后放一放了。
“吃过了。”姜贺跑到姜赞的身边坐下,翘着二郎腿道:“娘,父皇的病,还没好么?”
“把腿放下,还有……”德妃看着姜贺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皱起了眉头:“这里是宫中,叫我母妃,不要叫娘。”
“反正又没有外人在,叫您娘也没什么吧……”姜贺乖乖的放下腿,嘴上有些悻悻地道。
“不管有没有外人在这儿,你都要这么称呼为娘。”德妃放下筷子,认真的说道:“为娘从小就告诉过你无数次,这是习惯问题。
当你习惯了称呼娘而不是母妃时,等到了帝后面前,你依旧这么称呼,会被认为没有礼数。
这道理用不着为娘来说,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才是。”
德妃教育姜贺的时候,姜赞就默不吭声,低头吃饺子。
姜贺被母亲说了一通,心中有些不耐,但嘴上却还是老实的回答道:“知道了……母妃。”
德妃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今天进宫,有什么事么?”
“没别的事情……”姜贺挠了挠头:“就是想看看父皇的病好没好,想去看望一下父皇。”
“你有这份心意是好事。”德妃笑了笑:“去皇后那里露个脸吧……虽然你父皇还不能见人,但皇后见了你,应该会把你来的消息,告诉你父皇的。”
“明白。”姜贺听罢,便站起身来道:“那孩儿这就先过去了。”
“去吧。”德妃微微颔首,姜贺便走出了延英宫。
轻车熟路的来到福宁宫旁,宫门前的侍女见到他,便恭敬行礼道:“见过宋王殿下。”
姜贺点点头,算是回应,抬脚走入福宁宫去,才迈了两步,又退回来,问道:“你们俩近日在宫中,可见过我那个侍卫?”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纷纷茫然的摇头道:“您如果说的是秦侍卫的话,奴婢还真没见到过……”
“那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么?”姜贺皱起了眉头:“这家伙给我留下一封信,说是有事情要做,却也不说是去做什么事,真是叫人头疼。”
说到这儿,姜贺就捏起了拳头。
想到那一天在扶云池边上被姜赟暴揍一顿的事情,倘若那一天秦百川在,自己就不必被他打的那么凄惨了。
这个家伙虽然是自己的贴身侍卫,但到现在为止,好像都没用到他什么。
“这……这奴婢们就不知道了……”两个侍女摇着头道:“虽然奴婢们与秦侍卫一样,都是大内侍卫,但奴婢们跟他们的往来却很少……您要是想知道,不妨去问问侍卫总管吧。”
“唉,算了算了,麻烦的很。”姜贺不耐的摆了摆手,便抬脚走进了福宁宫里面去。
还没走两步,他就看到一个女人满脸恼火地从殿内往外走。
他一瞧,这还是个熟人,便上前搭话道:“哟,这不是刘昭仪么?真是巧啊,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