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礼半开玩笑似的说出这句话,众镖师一听,也都哄堂大笑,随后纷纷点头答应下来,明天一定会来捧场。
“那我明天就在这里,恭候各位带着家属前来了!”金正礼大笑着拱手,众镖师也纷纷起身拱手回礼。
随后,众镖师说说笑笑各自散去,而金正礼也唤过镖局内的杂役,皱眉问道:“金冲呢?”
“少东家还在房中歇息。”那杂役回答道。
“告诉夫人,叫她看住她儿子。”金正礼并没有因为杂役的话而感到安心:“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捅出什么篓子来。
大过年的,我可不想一屁股糟心事。”
杂役答应一声,便去转告夫人。
金正礼则跟一个没有离开的镖师坐在椅子上说起了话。
那人便是奉武镖局的副镖头林海。
“看来,金冲这孩子让你操了不少心啊。”林海笑着说道。
金正礼便苦笑一声,回答道:“那可不是么?这臭小子,跟我们都不一样。
小时候听人家说书的讲了些侠义故事,就一心想着打抱不平,惩奸除恶。
想法是好的,但这小子却有根死脑筋。
他从来不问事情的真相是如何,听别人说这个人是坏人,那他就一门心思觉得这个人该死。
也不知道自己去调查一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最要命的是,他武功还不怎么样,总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回来。
这一次受伤也是,就是不知道他惹到了谁。
要是惹到了大人物,我就又要给他擦屁股……”
金正礼说到这儿,深深的叹了口气:“造孽啊,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冤家。”
“唉,谁说不是呢?我家那个小子,也总跟在你儿子屁股后面,给他出谋划策当狗头军师。
他的武功也就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却整天跟金冲一起惹事。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这毛病不见改,真让人发愁啊。”
林海也跟着叹了口气。
金正礼便苦笑道:“没办法,咱们这些当爹的,除了棍棒教育一番,是真没别的办法了。
真要是打个只剩一口气在,也舍不得下那个狠手。
咱们又都是一帮大老粗,做不到那些个读书人说的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小时候爹娘一叫读书就耍赖。
我爹当年还点着我的脑门说什么现在不读书,以后肯定会后悔。
我当时还没当回事,如今看来,确实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林海笑了笑,摆摆手道:“算了,这大过年的,就不说这些了。这种晦气的事,就等过了年再说吧。”
说完,看着金正礼:“明天你要办宴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天色还早,我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做,不如帮你干点活吧,正好你家里人手也少。”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金正礼高兴的道:“桌椅板凳什么的都还没搬,灯笼也没往外挂,今天咱们俩就忙这些吧。”
林海刚刚答应下来,门外便有一个杂役过来说道:“东家,外面有人要见您。”
“谁啊?”金正礼问道:“是熟人来拜访的么?”
“不是……是个生面孔。”杂役挠了挠头:“看上去也不像是来找您谈生意的……”
“真是奇了怪了。”金正礼摸了摸下巴,看向林海,自言自语道:“能是谁呢?”
“管他是谁,你总得见了才知道啊。”林海站起身:“我就不打扰你见客人了啊。”
说完,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了。
金正礼觉得林海说的也对,于是,便叫杂役去请人进来。
他自己则整理着衣领,把随手搁置在桌面上的茶杯收拾好,放在手边。
姜赟与秦若素二人,正在奉武镖局的大门前等候。
姜赟抬头看着奉武镖局那块金字招牌,扯了扯嘴角。
当初晋军入城,前朝余孽尚在,晋军人手不足,此时奉武镖局第一时间站出来帮晋军控制局势。
因此事后姜烨特地给奉武镖局颁了这块招牌,字是当今的皇后亲手写的,大气磅礴。
想不到,时隔十数年,自己居然被奉武镖局家的少东家行刺,真是世事难料啊。
正感慨着,方才说进去请示的那个杂役回来了。
站在两人面前,他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对二人说道:“两位,请随小人进去见东家吧。”
姜赟背着手,点了点头也没吭声,便抬腿跟在他身后。
走在路上,姜赟就四处观察着奉武镖局内部的情况。
进了正门,绕过照壁,便是一片巨大的空地。
建筑的布局有点类似于四合院,但中间的空地实在是太大了。
想来这地方平时都是给镖师们练武的,一旁还摆着兵器架子,上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
然而却有一个男子叉着腰指使杂役们将这些兵器架都搬走。
那人注意到姜赟的目光,抬起头看着姜赟,微微的笑了笑,颔首致意。
姜赟没理他,扭过头去,继续跟着杂役前进。
三人一直走到了正堂的大门前,杂役便说道:“就是这儿了,两位。”
说完,让到一边。
金正礼见了姜赟与秦若素,眨了眨眼,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很尴尬。
于是便站起身,笑呵呵的对姜赟抱拳道:“贵客前来,金某有失远迎,还望贵客莫要见怪。”
姜赟望着他,淡淡的说道:“不必拘礼。”
看着姜赟,金正礼感觉有些不爽。
心说这家伙耍什么大牌,怎么这么没礼貌?自己给他行礼,他不回礼就算了,还牛逼哄哄的说了句不必拘礼?
他是个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不成?
但大过年的,他也不想跟人起冲突,搞得自己憋气。
于是,就清了清嗓子,坐在了椅子上道:“不知二位是什么身份,来找金某有何贵干?”
姜赟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丢过去,淡淡道:“自己看。”
金正礼心里头骂,心说你是个什么货色,跟我俩充什么大尾巴狼。
等他低头一看那块牌子,吓得手一哆嗦。
很久以前,他是有见过这类东西的。
不提这块牌子,就是他那天所遇到的人,也叫他这辈子都难忘。
那是大晋国当时的二皇子姜怀安所携带的东西。
至于皇帝的牌子是不是会更厉害一些,金正礼不知道。但现在他手里这块牌子,确确实实是皇子所持之物。
上面还写着几个字,大晋国二皇子皇长男晋王姜赟。
当时金正礼的心里头是庆幸无比啊,心说还好自己没张嘴骂,是在肚子里骂的。
不然要是把这晋王殿下给骂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连忙换上一副笑脸,金正礼恭敬的牌子还给姜赟,笑着说道:“原来是晋王殿下,失敬失敬。不知晋王殿下光临寒舍,所为何事?是对草民有何吩咐?”
姜赟看着他,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抿了抿嘴,姜赟说道:“我本来不想见你,只不过有个人要我一定要见你一下,所以,我们两个今天才能够见面。”
金正礼一愣,纳闷道:“殿下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姜赟淡淡道:“你儿子,是叫金冲对吧?他现在在做什么?”
“您是要来见犬子的么?”金正礼心里咯噔一声:“很不巧,犬子之前不小心受了伤,现在正在休养当中……”
姜赟一听这话,抬头跟秦若素对视一眼,看来自己,是没有搞错人。
随后姜赟回答道:“是么。”
说完,站起身来:“五天前,金冲在城南的回春药院附近,对我做了些事情,我来找他要个说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