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寝宫里出来,姜赟便打了个哆嗦。
宫中点着火盆,很是暖和。但到了外面,温度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赶紧把手里的大衣穿在身上,系好扣子。刚抬脚走了一步,身后就有人忽然说了句:“你不该。”
姜赟扭头望去,见是母后的侍女翠花正瞪着自己。
姜赟就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想的,可是……”
“不管你想不想,你都把娘娘弄哭了。”
“母后那是喜极而泣!”
“喜极而泣也是泣!”翠花梗着脖子说道:“娘娘对你那么好,你还让娘娘流泪,你这个当儿子的,不该如此!”
姜赟本想辩驳,无奈对方说的太有道理,他都没法反驳。
只好低着头说道:“好吧,我错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道完了歉,姜赟又是一愣。自己堂堂晋王,大晋国的皇子,怎么还给她道歉?
不过在这个气氛之下,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哼……”翠花本想再说两句,让姜赟印象深刻一些。
但就在她哼了一声后,皇后竟然跑到了门口。
“赟儿,你等一下,有样东西,我忘了给你。”
皇后这样说着,走出来把一块不大的玉牌交给了姜赟。
姜赟也没看那玉牌,只是有些焦急的说道:“母后,外面这么冷,您出来干嘛,快回去吧!”
“无妨,也不算太冷。”皇后微笑着说道:“这玉牌你可要收好,将来有一天,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这是……”姜赟看着那块做工精细,却没有任何字样的玉牌,奇怪的问道。
“这……算了,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皇后吞吞吐吐的说道。
姜赟一听,就知道母后不想说。担心母后会冻着,就没有多问。
把玉牌揣入怀中,对皇后说道:“天冷,母后,您回去吧。”
“没事,我在这儿看着你走。”皇后站在门前笑道:“正好我也好几天没有出来了,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来着。”
姜赟心说自己不走,母后还不回屋了。
无奈之下,只得拱手道:“母后,那孩儿告辞了,您多保重,日后孩儿再回来看您。”
“你也是。”皇后叮嘱道:“切记保重身体,事不可为就不要强求,安全第一,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知道啦母后,您放心吧。”姜赟笑了笑,转身走出福宁宫。
“……”
看着姜赟的背影,皇后的鼻子有些发酸,她不禁想起了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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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能行呢!师姐,我怎么能当皇后!认识也好,成亲也好,明明都是你先的!
而且……而且你也说过,我是一个爱哭鬼,性子软弱。我……我这样子怎么能做皇后呢,我真的不行!”
“你这丫头,怎么就不行了?你比我差哪儿了?
我说你行,你就是行!你是爱哭,是性子软。但你难道不会演戏吗?你只要在人前装得强硬一些……或是你装得冷淡一些,不就可以了吗?
想哭的时候就忍住,等没人的时候再哭就好了。
一定不要把你软弱的一面展现给别人,否则她们会很努力的欺负你!”
“那,那为什么是我呢?明明其他的姐妹也比我更适合……”
“凭什么要便宜她们那些外人啊?你呀,就是这点不好。
是你的东西,你就要牢牢的把握住,不要让它从你的指缝中溜走。
这可是皇后诶,母仪天下你知道吧?当了皇后,你就是全天下女子争相效仿的对象,难道你不喜欢么?”
“我……我……”
“听话啦,师姐会坑你么?”
“可是……可是为什么师姐你不行?”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回答呢……嘿嘿,你就当这是师姐的小秘密,不要多问了好不好?”
“……”
………………………………
“师妹……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师姐!师姐你不要死!师姐!”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死……”
“谁来救救我师姐,谁来救救……”
“师妹……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有话就活下来之后再说!我不要听你说!我不要!”
“贺金婵!”
“……”
“你……听我说……”
“……呜呜……”
“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你不要太难过……我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怀安那边……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赟儿……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唯一的牵挂……就是你和他了……”
“师姐……呜呜呜……”
“傻丫头……不要这么伤心……你这样……搞的我都舍不得死了……”
“那你就不要死啊!”
“我也想……但是……我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只要我公冶氏还有一人尚在……他们就不会停下来……
你听我说……我死之后……你不要想着给我报仇……你一定要和怀安一起隐瞒赟儿的身世……不要让别人知道……他是公冶氏的后人……
哪怕你说他是怀安跟谁野~合后生下来的也好……或是跟娼妇所生的孩子也罢……总之……不要说他是我的儿子……
否则……否则……否……则……”
“师姐!师姐!师姐!!!”
……………………………………
师姐,我没有辜负你,我把他保护的很好……
皇后又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你看呀,他都已长得这么高了。
为你报仇,我或许做不到。但如果是他的话……或许……不,是一定能够做到的。
不然的话,再过几十年,连我都入土之后,这个世界上,可能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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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城里面出来,姜赟马不停蹄,带着白守贞和李从义二人直奔东民城而去。
这一次,白守贞和李从义非常的听话。
姜赟让他们俩在附近转转,他们俩也没再拿皇后的话做挡箭牌,听话的从姜赟身边离开,姜赟便直接去了那家食肆。
这里的生意依旧清淡的惨烈,上次来的时候,坐在角落里那个戴着毡帽的家伙不见了,店里仅有寥寥几人。
掌柜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状态坐在柜台里,见到姜赟进来,也只是眼皮子抬了一下,就再没其他的反应。
“人呢都?”姜赟进来没瞧见其他人,便皱了皱眉。
掌柜的表情半死不活也就算了,一开口,那动静也不像是个阳间的人。
“都在后院呢。”
掌柜的哼唧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