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姜赟回话,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姜念大喊道:“住手!你们不要再打啦!”
“小丫头片子,你又是谁啊?”黑大汉怒容满面的道:“跟你们无关的话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在这儿正义感泛滥插手别人的事情。”
“硬要说的话,其实还是有些关系的。”姜赟背着手说道:“我可以找你有事。”
“找俺有事?”黑大汉哈哈一笑:“俺在这片混了十多年,从来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这种人打过交道。还是算了吧,给你一个忠告,别掺和进来,不然指定没你好果子吃。”
黑大汉的态度,在东民城码头这边的人里,算是客气的了。
遇到不客气的,祖宗十八辈这时候已经被问候第二遍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就在姜赟准备跟他聊上两句的时候,方才一直站在边上看热闹的捕快吆喝着走过来了。
挺着肚子,上半身稍微的往后倾斜,一只手按在腰间佩刀的刀把上,晃晃悠悠的甚是威风。
白守贞一瞧,好家伙,城里的纨绔走道都没这家伙带派。
从人群中走出来之后,那捕快就看着躺了一地的人,皱起眉头呵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你们这帮无赖竟敢在此行凶,真是好大的胆!
看看你们一个个衣不蔽体,跟野蛮人一样只知道逞威风,这里是什么穷乡僻壤吗?这里是永安城!是我大晋国的京城!你们这样像话吗?像话吗?
像话吗?!”
白守贞一听,好家伙,还有贯口呢,业务能力挺强的,看来这样的事儿没少干。
随后那捕快又指着姜赟说道:“你干嘛的?”
“我?”姜赟笑了笑:“大概算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吧。”
“光是吼么?”那捕快冷笑一声:“我看你刚才打人打的挺欢啊,要我说,你不是路见不平一声吼,你是相关者啊。”
说完,从腰间解下镣铐举向姜赟:“我也不为难你,把这个戴上,跟我回衙门去,少尹大人自然能明察秋毫。”
“嘿嘿,俺可是跟你说了,不要蹚浑水。”黑大汉得意的走到那捕快身边,瞧着姜赟说道:“人家可是朝廷的捕快,俺再劝你一次,怪怪束手就擒,不要把事情闹得更大!”
姜赟没说什么,姜念倒是气的小脸涨红。
瞧见妹子这个模样,姜赟就笑了笑,对她说道:“看到了么,乱当好人有的时候就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不是你当好人的错!”姜念指着那个捕快,生气的说道:“明明是他的问题!”
“小娘子,我警告你啊,你不要乱说话。”捕快皱着眉头:“我有什么问题啊?我有什么问题啊?我秉公执法,我有什么问题啊?!”
“你跟这些人同流合污!狼狈为奸!”
“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小娘子,看在你长得漂亮,这次我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一样到公堂上咱们见分晓!”
“走啊!去公堂,看看咱们谁对谁错!”姜念梗着脖子道。
“嘿!说不听是吧!”那捕快一叉腰,一仰脖子,他的同伴就心领神会,掏出镣铐,朝着姜念走了过去。
姜赟风轻云淡的看着,背着手跟没事人似的。
此时李从义忽然站在了姜念面前。
“你是何人?”要来拿姜念的捕快皱着眉头:“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咳咳……”李从义捂着嘴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道:“能不能把我带走?这位贵女你碰不得。”
“嘿!”那捕快像是听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笑话一样:“我还没听说过,有我们这些官差碰不得的人了,我偏要碰!”
说着,朝李从义身后的姜念伸出了手。
李从义叹息一声,似是自言自语的道:“唉……我求过你的。”
说完,伸出手抓住捕快的胳膊,一提一拉,那捕快就被他摔在了地上。随后,还没能那捕快起身,李从义就抬起脚来,踩在了那捕快的头上。
“你他妈的……”
“别动。”李从义淡淡的说道:“如果你不想脑袋被我踩爆的话。”
那捕快着实是被李从义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狠话给吓了一跳,一时间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最开始出现的那个捕快见状,炸了毛了,跳着脚骂道:“你们干嘛呢!你们这是欺辱朝廷命官!官府会治你们罪的!”
白守贞冷笑一声,掏出一块腰牌。怕那捕快看不清,还刻意怼到了他脸上去。
“看到了么?这上面写的啥?你来念!”
捕快梗着脖子道:“我又不识字,我怎知上面写的啥?”
不过此时捕快有点心虚,他虽然不认字,但他认得腰牌。类似的腰牌他没见过,但像这样看上去就很高级的腰牌,其主人的身份肯定也不会太低。
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捕快,他的心中就有些苦涩。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看来这次是连裤衩子都湿透了。
“大,内,侍,卫。”白守贞指着上面最大的四个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念。
那捕快有了心理准备倒还好,可怜了那黑大汉。一听这四个字,吓得是浑身一激灵。
大内侍卫啊,说通俗点那可是给皇帝当保镖的绝顶高手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是给皇帝当保镖的人,那他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
黑大汉当时就露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完蛋了,自己伙同这两个捕快在这边搞吞并的事情,暴露在皇帝眼前了,这皇帝还不得把自己斩首示众啊?
正当他脑子里开始过走马灯的时候,捕快梗着脖子说出了三个大字:“我不信!”
“……”
“大内侍卫都是给陛下身边寸步不离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你的身份一定是假冒的不过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所以就先放过你一马要是下次再让我逮着你就等着蹲大牢吧我们走!”
一口气把这番话说完,捕快转头就跑。
姜念不服气,就在后面喊:“你别跑啊!你有种别走!你不是要拉着我去衙门吗!来呀!我等着呢!”
“行了。”姜赟没好气的说道:“可把你能耐坏了。”
“不是,他就这样走了,那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么!”姜念气鼓鼓的道:“咱们大晋国的捕快里出了这两个败类,怎么能置之不理?”
“你傻啊?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能传的整个永安城都知道。”姜赟伸出食指,捅了捅姜念鼓起来的腮帮子:“你觉得以徐少尹的性格,会留这两个人的职位到天黑么?”
“可是……”
“对徐少尹有信心一点。”姜赟背着手:“虽然他才上任不久,但我觉得他应该是最适合这个职位的人了。”
“……”姜念听到这,瘪着嘴巴不吱声了。
“那啥,方便的话,能不能请您高抬贵脚,您还踩着小的呢……”
被李从义踩在脚底下的那个捕快弱弱的说道。
“不好意思,给整忘了。”李从义这才把脚收了回来,随后又对他说道:“日后若是遇到人求你,可不敢再这样目中无人了。”
“……受教了……”捕快红着脸,追随着同伴也一溜烟的跑了。
众人说话的声音不大,除了周围或站着,或躺着,或昏迷不醒的家伙,没几个人能听到。
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见没下文了,刺激的地方都过去了,就撇撇嘴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