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大家都没有谈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段一红一边给陆山民和黄九斤夹菜,一边嘘寒问暖。像母亲一样喋喋不休。
两人从小的生活环境一样,无父无母,都是跟着爷爷长大。
不同的是陆山民早已感受过段一红的这般温暖,而黄九斤是第一次。这个铁塔般的威武男人,血雨腥风生死搏杀从没有皱过半点眉头,这一刻竟是红了眼眶。
寻常人家孩子厌烦母亲的唠叨,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是这二十多年来最温暖的话语。
一顿饭,闲话家常。所谓的幸福安宁,当是如此。
这样的生活简单却又不那么简单。
街道上灯火辉煌,整座城市呈现出色彩斑斓的绚丽。
五光十色之下,不少人依然在行色匆匆的奔波忙碌,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要努力挣钱买房,尽管有些人奋斗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在江州买上房子,但那也是很多人的梦想,毕竟有了房才算有个家,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儿女住在平凡搬家的出租屋里。对于买了房的人来说,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压在肩头的放贷,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孩子的抚养,父母渐渐老去需要照顾,他们身上的担子不是轻了,反而重了。
至于所谓的大人物、有钱人。他们也并不是普通人眼里看到的那般光彩照人,更不是一般人脑海里意淫的那般潇洒轻松。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放松。乱花迷人眼,要想守住本心,更是比普通人还难。开不完的会,谈不完的业务,喝不完的酒,加不完的班。
人生百态,各有不易!
一顿闲话家常幸福安宁的晚餐,看似简单,背后所需要付出的努力和艰辛并不简单。
从段一红家里出来,陆山民和黄九斤沿着滨江路缓步而行。两人都已经很久没有放慢脚步看看这一路的风景。
“大黑头,我是不是很没用”?
“山民,我觉得风叔说得对,强大的男人不是看征服什么,而是看能承受什么。哥知道你扛得很辛苦,但你必须得学会去承受,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家”。
陆山民看着微微荡漾的江水,江风吹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大黑头,我有些怀念山里的日子,要是当初我没有下山,该有多好”。
黄九斤挺拔的身躯立于岸边,哪怕他强悍如斯也毕竟是血肉之躯,爷爷是他唯一的至亲,不仅不能为他养老送终,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我理解你的心情,陆爷爷和道一爷爷当初不想让你报仇,就是不想再有任何牺牲。但我爷爷从来就没放弃过报仇,所以你不用感到自责。我了解爷爷,相比于老死山林,他更愿意战死沙场”。
“山民,唐飞和我爷爷一样,都是宁死不屈的英雄,死得其所”。
黄九斤拍了拍陆山民的肩膀,“山民,这一战可能会死,不战,将生不如死”。
一阵江风大作,宽阔的江面忽然间波涛滚滚,浪潮汹涌澎湃扑面而来打在脚上,溅起漫天浪花。
浪涛一浪推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打在岸边,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
江边的灯火倒影江中,随着波涛翻滚,波光粼粼,色彩奔腾,所有的红尘俗世涌入天地熔炉与天地交融。
陆山民体内气机勃发,内气伴随着江风和波光风驰电掣般在全身窍穴间奔腾。
十里、百里、千里、万里,浑身气息陡然暴涨,双目在夜色中散发着隐隐的光芒。
这一刻,陆山民突破桎梏,踏入易髓境后期。
“那就战吧”!
黄九斤咧嘴露出一丝微笑,全身气势铺天盖地散发而出,猛的打出一拳,打碎迎面而来的浪涛。
“那就战他个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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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陆山民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咳咳,我才四十岁,没那么老,你可以叫我易大哥,或者凤哥哥也可以”。
“四十岁还不老?我才二十一岁,你都快比我大一倍了,大叔你的样子装嫩也不像”。
易翔凤尴尬的笑了笑,他从龙城区看守所出来就独自回了天启花园,在门口的时候就碰见了这个自称叫叶梓萱的女孩儿。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漂亮的女孩儿,看上去就让人心情愉悦,但与她交谈却算不上愉快。聊着聊着,她总能不声不响的把人气个半死。关键是她还完全不自知。
“叶小姐,你这样独自跑进陌生人的家中,就不怕我是坏人吗”?说着鼓了鼓岩石般的肌肉,他打算吓一吓这个女孩儿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叶梓萱摇晃着脑袋打量了一番易翔凤,咯咯笑道:“大叔的样子真可爱”。
易翔凤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要是让中东那些雇佣军同行知道有人用可爱评价他的话,那他杀人如麻的一世英名就彻底毁掉了。
“我开玩笑的”,叶梓萱笑道。“大叔的样子看起来像个流氓,但我天生慧眼,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易翔凤眉头微皱,彻底败给了这个漂亮的女孩儿。
“大叔,也许你以前是个坏人,但我相信你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我可是杀过很多人”。
叶梓萱咯咯笑道:“因为你遇到了陆山民啊,他跟我一样,都很有魅力,能够把坏蛋变成好人”。
易翔凤哭笑不得,“你是在夸陆山民还是在夸我”?
“错”!说着指了指自己,“我是在夸我自己”。
易翔凤叹了口气,“好吧,你赢了。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黄九斤,第二个让我认输的人”。
“我有这么厉害”?叶梓萱一本正经的问道。
易翔凤瘪了瘪嘴,“你应该没什么朋友吧”?
叶梓萱惊讶的看着易翔凤,“这你也能看出来”?
易翔凤心里暗暗道,你这样三句话就能把天聊死的人,当然没朋友。
叶梓萱兴奋的说道:“都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大叔,想不到你的脑袋也不瘦”。
易翔凤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打定主意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