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陆山民当了很长一段时间晨龙集团的董事长,实际上除了刚开始创业阶段之外,后面大部分时间都是甩手掌柜,对于商业上的操作并算不上太精通,别说魏家这些商界精英,哪怕就是阮玉比也有不小的差距。
他向来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虽然不太理解魏家为什么选择这个看上去并不算太有优势的突破口,但他相信魏家这样做自有道理。
“亲兄弟明算账,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魏无羡也没有含糊,认真的说道:,“我爷爷说这件事还得双管齐下,一方面在这个小案子上咬住不放,另一方面他让我告诉你,最近一段时间之内,你要想办法让吴家更乱,要让他们应接不暇。这是个小案子,吴家只要一乱,就不会将太多的心思的放在这上面,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
陆山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几千万是小事,重要的是赢下这场官司,要让别人看见,吴家露出了败迹”。
魏无羡接着说道:“有钱自己赚,亏了就把风险转嫁给别人,包打的汤圆不散,只赚不赔,虽然算不上违法,但却是在挣实实在在的昧心钱。吴家采取这种手段坑了不少人,只要这个案例赢了就是有例可循,后面就热闹了”。
陆山民不是个悲观的人,但是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太过兴奋,据他所知,这样的案例在全国都没有几例,能赢的更少。
不过他到没有多想,这些该是魏家操心的事情,而自己要做的或许还要更难。
魏无羡抬了抬眉毛,搓了搓手,笑道:“小师弟,有什么计划”?
陆山民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可能”?魏无羡有些不满的说道,“我还不了解你”。说着带着央求的语气说道:“小师弟,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带上我一起玩儿”。
陆山民翻了个白眼,“你把这叫作玩儿”?
“反正比商业上的事情有意思,这两天被我爸和我哥逼着看资料,弄得我头晕眼花,我觉得还是跟你一起比较好玩儿”。
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小妮子切了一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魏无羡,“带上你这个累赘当包袱吗”!
“嘿嘿,小妮子,你可不能小看我,我虽然打架不行,但脑袋好用啊”。魏无羡讨好的笑道。
小妮子翻了个白眼,坐在沙发上开始嗑瓜子看电视,一副懒得理你这个白痴的样子。
魏无羡一阵憋屈,正想反驳两句,只听陆山民说道:“魏师兄,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你应该把心思放在你适合的事情上”。
魏文轩很是失望,问道:“那我适合干什么”?
“你这种窝囊废啥事儿也干不了”。小妮子很合时宜的补了一刀。
“我、、”魏无羡挺起胸膛直起脖子,想豪言壮语的说出自己的厉害,但说了个‘我’字,发现真还没有什么适合他干的。
陆山民拍了拍魏无羡的肩膀,“魏师兄,你适合干的事情太多了,你是我与魏家之间的纽带,有你在魏家才信得过我,同样,有你在我才信得过你们魏家。”
魏无羡心情稍许好了些,“这么说来我挺重要”。
“切,不过就是个吉祥物”。小妮子不屑的说道。
魏无羡神情沮丧,“小师弟,我是不是很没用”?
陆山民笑了笑,“你脸皮比城墙还厚,今天怎么这么点打击就受不了了”。
“你不知道”,说着附耳在对陆山民轻声说道:“我有情敌了,小妮子对纳兰子建那混蛋比对我好,我很受伤”。
“咳咳,再说我坏话,仔细我拨了你的皮”。小妮子亮了亮手上的指甲,假装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魏师兄,跟你说正事儿,眼下正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魏无羡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胸有成竹的说道:“包在我身上,这世界上就没有我魏无羡办不到的事情”。
“吹牛皮”。小妮子磕着瓜子儿,翻了个白眼。
魏无羡急于想在小妮子面前证明自己,,拍了拍胸脯说道:“我现在就立下军令状,要是办不到我就到长安街裸奔”。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之前不是得罪了陶老板吗,之后让我在一年之内写出一篇能在国际期刊发表的论文,现在几个月过去了,我一个字都没有动,估计更加讨厌我。所以、、、”
“等等”!魏无羡赶紧抬手制止了陆山民继续说下去,“小师弟,上次你从老板那里坑走了大师兄和二师姐,还顺带把他也坑了一把,你还想故伎重演。那倔老头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啊”。
“嘿嘿,我看某些人是裸奔定了”。小妮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嘿嘿笑道。
魏无羡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陆山民接着说道:“魏师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难,陶老板虽然有着知识分子的精神洁癖,但同时也是一个极其护短的老人”。
魏无羡犹疑不定
,几个师兄师姐弟里面,陶然之对他是最严厉的,其他的师兄弟被骂的次数加起来也没有他一个人多,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实际上打心眼儿里对陶然之最是敬畏“小师弟,不是我不愿意帮这个忙,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你跟老板之间有心结,最好还是亲自去一趟,否则你们之间的隔阂会越来越深”。
“窝囊废”!小妮子吐出瓜子皮,一脸的傲娇。
魏无羡又羞又躁,他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完全因为害怕陶然之,而是发自内心的不希望陆山民和陶然之之间的关系越闹越僵。
陆山民笑了笑,“魏师兄,你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魏无羡疑惑的看着陆山民,“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去求陶老板”。
“我”?魏无羡一脸懵逼,还是不太明白。
陆山民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商战是一场多维度的战争,不仅需要你们魏家的正面进攻和我的暗地里进攻,也需要陶老板那样有着很高社会地位的学界人物摇旗呐喊。现在你们魏家开始和吴家正面对上了,你自然该去请陶老板替你们魏家站台”。
“跟你无关”?魏无羡瞪大眼睛盯着陆山民。
陆山民很肯定的说道:“对,跟我无关,完全是你们魏家的事情”。
魏无羡哭丧着脸,“小师弟,我怎么觉得你又在坑我”。
陆山民朝小妮子方向努了努嘴,“你我两兄弟之间还分彼此吗”。
“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相信他们也会赞同”。
魏无羡内心纠结,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再推三阻四,就真得去长安街裸奔了。
“好吧,要不要去王家活动活动,提前打个招呼,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好”。
陆山民摇了摇头,“那天王元开父亲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他和陶老板不一样,做得过火不太好”。
“那韩家呢,需不需要吱个声”?
陆山民沉思了片刻,“没有必要,韩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事情走向没有明朗之前是没有用的,现在最关键的是吴民生的反应太过意外,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事,他还能沉得住气稳住吴家,这个人倒是很不一般。吴峥毕竟在吴家的根基很浅,就算再逼他,他也没那个本事,若想让吴家再起纷争,恐怕短时间内难以做到”。
“这到是个难题,不过我爷爷说他相信你能够办到”。
陆山民倒是有些意外,“魏老爷子这么看得起我”。
“他说你们陆家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创造奇迹,相信你也不会例外”。
“那是当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山民哥办不到的事情”,小妮子学着之前魏无羡的口气,傲娇的说道。
魏无羡讨好的笑道:“小妮子,下午有没有空,陪我去一趟天京财经大学”。
“没空,三国演义还没看完了”。
魏无羡撇了眼电视,里面正播放着关二哥温酒斩华雄,青龙偃月刀一刀挥下,一颗人头咕噜噜滚到了地上,看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好”!小妮子热血沸腾,“砍死他”。
“小妮子,你还是陪魏师兄去一趟,虽然吴家这个时候主动挑事儿的可能性不大,但免不了吴家下面的阿猫阿狗报复,要是魏师兄在路上被车撞死了,或者一块砖头从天上掉下来砸死了,我们和魏家就一拍两散了”。
“小师弟,不带你这么诅咒人的”。
小妮子眼珠子转了转,一脸的不乐意,放下手里的瓜子,站起身来,嘟着嘴说道:“真是个窝囊废”。
魏无羡向陆山民抛去感激的眼神,赶紧起身,屁颠屁颠的跟在小妮子身后出了门。
两人走后,陆山民也出了门。
刚出了天都大酒店,就见一辆开着双闪的出租车停在路边。
“先生,打车吗”?出租车司机室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陆山民自然认得司机,袁伟,是当初在民生西路,到‘十里香’招聘的人之一,也算是老民生西路的班底。
陆山民微微皱了皱眉,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周同不会轻易约他见面,看来他那边有非常重要的信息,不得不当面告诉他。
出租车朝着城区方向驶去。
“山民哥,好久没见到你了”。袁伟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陆山民,声音很是激动。
“我也好久没见到你了,这些年辛苦了”。陆山民微微笑道。
“不辛苦,要不是山民哥看得起我,我现在还在巷子里讨饭吃呢”。
“家里的人还好吧”?
“好,父母身体健康,弟弟考上了大学,前年回老家在小县城买了栋小洋房,还娶了个漂亮媳妇儿,孩子都两岁了”。说着带着歉意的说道:“山民哥,对不起,本该请您去当证婚人的,但是、、”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陆山民自然明白为什么袁伟没有请他,不仅没有请他,东海的兄弟都没有请,他现在的身份是天京的一个出租车司机,真实的身份见不得光,只能悄悄的举办婚礼。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一年见不到两次老婆孩子吧”。
“能见两次,我回去一次,他们来看我一次,上个月来天京玩儿了几天,刚走”。袁伟咧嘴笑道。
陆山民暗中深吸一口气,“再等等,到时候把兄弟们都叫上,我给你补办一场婚礼”。
袁伟愣了一下,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
陆山民微微的笑了笑,“好好开车,你的婚礼不该那么简单,到时候我要让你老婆知道她嫁了一个多么不一般的男人,让你的孩子知道他有一个多了不起的父亲”。
袁伟呵呵傻笑,笑得眼眶通红。
出租车在城区转了几圈,最后停在北海公园旁边一处幽静的书店旁边。
走进书店,陆山民余光观察了一圈,书店面积不大,只有一层,面积在两百平米左右,书店里人很少,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或站着或坐着看书。
陆山民也扫了一眼,都是些古典文学和哲学类的书,难怪店里看书的人那么少。
正随手翻着书,一个黑白长发相间,带着黑框眼镜,穿着棕色衬衣和黑色西裤,看上去像一个老学究的男人靠近了过来。
“山民哥”!
陆山民盯着男人看了半天,要不是这声音那么熟悉,以他的观察力都一时没有认出来人。
“化妆技术不错啊”!
周同抬脚往书店的最里面走去,陆山民跟在身后。
转过一排排摆得像迷宫的店的最里面,那里摆着一张塑料矮桌子和两张椅子。
“山民哥请坐”。
陆山民朝外面看了看。
“不用担心,这家书店是我们的,外面几个看书的也是自己人”。
陆山民坐下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发问,静静的等着周同发话。
易了容,化了妆,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但一双眼睛还是透着些许难以描述的情绪。
周同沉默了半晌,像是在组织语言,半晌之后说道:“昨天晚上有人找上了我们的人,传递了两个消息给我们”。
“是谁”?陆山民颇为震惊,也颇为紧张,他相信周同的能力,绝不可能轻易暴露,有人能找上门,单单是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大事。
周同紧咬着嘴唇,眼里流露出恨意,半晌之后吐出了两个字,“山猫”。
陆山民心头一震,之前海东青提醒他小心山猫的时候,虽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鉴于各条线独立运作的思路,并没有把天京的具体布局告诉他,哪怕后来有一次山猫提出要见一见周同,他也没同意。看来山猫早就在留意周同这条线。
“传递消息的那个人呢”?
“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您,就是在调查那人,不过那人只是送了封信,应该是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信上说什么”?
“信上说吕家最近打算设局对你下手”。
“对我下手”,陆山民眉头微皱,“在大城市里,他吕家未免太自信”。
“对你下手不是目的,他们几家派到天京的暗桩全被青姐连根拔出,吕家无计可施,想把青姐引到天京,并且在机场埋伏死士劫杀”。
周同说完,怔怔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没有说话,低头陷入沉思,他现在明白周同为什么要当面给他说这个事情,因为周同拿不准山猫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仅是周同,他也一样,这件事的真假,他也难以判断。
如果说没有黄梅的事情,他肯定会选择相信,但是黄梅确确实实就是被他出卖而死,山猫这混蛋确确实实背叛了自己。
“你怎么看”?良久之后,陆山民反问道。
周同紧紧的咬着嘴唇,嘴唇被咬破流出了鲜血,黄梅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对山猫的恨要远远超过陆山民。
“不一定是假的”。周同咬着牙齿说道。
陆山民意外的看着周同,对一个恨之入骨的仇人说出这种判断,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为什么”?
“很简单,他能找到我们的人,说明他至少知道我们在天京的一些眼线布局,但是我们的人到现在都安然无恙,说明他并没有把我们的暗桩信息出卖给吕家”。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也那不太准”。
说着拿出手机递给陆山民,“为了防止意外,信我看了之后就烧了,但是信里面有一个字明显不是山猫的笔迹,我觉得另有深意,就把那个字单独照了下来,您看看”。
陆山民接过手机一看,眼睛猛的瞪大,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是”字,没有什么深意,但是那个字的字迹他能认出来,那是吕松涛的笔记。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图片,吕松涛虽然算不上书法大家,但在书法上的造诣也是独具特色,要想模仿很难,怔怔的看了很久,确信这个字确实是吕松涛本人所写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