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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告诉过你,”里皮得意洋洋地看着皮埃尔,“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皮埃尔没有理会他,向梅斯特问道:

“发生这件事的时候,霍尼格在哪?”

“他呆在屋子里准备演讲。至少我们问施塔勒的时候他是这么回答的。霍尼格希望独自一人呆着,而这孩子一直致力于陪伴他的妻子。”

“啊哈!”里皮开始起哄。

“我自己都难以置信,”梅斯特承认,“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也不喜欢流言蜚语。总之,我们那时已经喝完了一瓶酒,正准备打开另一瓶。”

就在他停顿的刹那,普罗科施端着点心回来了,他把点心放在桌上。

“我当时不在那里,”他说,“但梅斯特先生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那你在哪?”里皮问。

普罗科施睁大了双眼倒在椅子上。

“在我一楼的房间里。但我什么也没听到,我睡着了。”

“然后,”梅斯特接着说道,“当我们正聊得火热的时候,一个人从露台走进来。我以前从没见过他。雨下得很大,他的雨衣湿透了。他问酒保电话在哪里,还命令他去把经理找来。被酒保拒绝后,他掏出一张公务卡之类的东西,凑到那家伙的鼻子底下,叫他赶快行动。然后他拿起吧台尽头的电话,用德语轻声交流。我们被这名不速之客弄的一头雾水,但很显然发生了一些重要的事,而他正在请求指示。”

“之后经理来了,他半睡半醒,衣衫不整,走路时还在穿夹克。闯入者叫他拿一把钥匙打开霍尼格小屋的门,不让问任何问题。经理慌忙去办公室拿了钥匙回来,辩解说自己因为开保险箱而耽搁了时间。他们和一个带着手电筒的礼宾员火急火燎地离开了,我们也跟在后面。”

“你们所有人都来了?”里皮问道。

“所有人。甚至有个酒店的服务生也想凑个热闹,但经理注意到后把他赶走了。我们试图劝阻霍尼格夫人,但她坚持要跟过来,挽着施塔勒的胳膊紧随其后,不知何时,施塔勒手里多了一把伞。”

那晚的情景如一段影片般清晰地浮现在皮埃尔脑海中:一群人沿着小路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奔走;细雨在仅存的路灯周围形成了一圈光晕;摇曳的手电筒光束中捕捉到了冷杉的黑色轮廓。芙蕾雅·霍尼格走在队末,紧紧抓着同伴的胳膊,穿着高跟鞋蹒跚而行。

“房子前,”梅斯特接着说,“站着第二个穿雨衣的男人,是第一个的双胞胎。他手里拿着一把手电筒,看上去十分警惕。他朝同事走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然后第一个人叫他呆在原地警戒,再把酒店经理带到平房门口。经理拿出钥匙,插进锁孔。每个人都凑身向前,以便看得更清楚。当时有很多人,因为似乎有其他人加入了进来,很难看清谁是谁;到处漆黑一片,路灯也离房门有段距离,你甚至无法看清面前两米远的地方。警察示意我们退后,但当然——”

“他不是警察,”普罗科施怯生生地插了一句。

三双眼睛转向了他。但俄国小个子挥了挥手,轻声地说:

“我什么也没说。请继续,梅斯特先生。”

“谢谢,”梅斯特答道。“实话实说,我当时就站在门廊那些人的前面,门一打开,我就立刻洞悉了一切。但我必须先介绍一下房间布局。每间小屋,包括我住的那间,都是同一个模型。有一个相对宽敞的门厅,也可作为存储空间。门厅后是休息室,最里面就是卧室。卧室的一角有一个隔板,隔板后是浴室和卫生间。休息室里有一扇窗户和——”

“长话短说,”里皮不耐烦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言归正传,”梅斯特表现出一种超然的神态,这与他彼时的真实感受相去甚远。“休息室的门开得很大,房间里充满了光线。所有的壁灯和落地灯都亮着。右墙一扇用厚天鹅绒窗帘围起来的窗户关闭着,百叶窗闭锁并被金属挂钩固定住。窗户对面是一张桌子,桌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文件,上面还有一支笔。一把椅子翻倒在地,旁边的地毯上放着一根烧焦的雪茄,只剩烟蒂部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草和烧焦的羊毛的味道,还混杂着贵妇的香水味,久久未能散去。”

普罗科施说:“现在事情有了进展。”其他人又一次疑惑地看着他,但他只是带着神秘的微笑低声说:“我待会再解释。”梅斯特接着说:

“当然了,我后来才回忆起这些细节。当时我只能看到霍尼格博士趴在落地灯脚下,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博士的尸体被裹在一件晨衣里,腰部打了个结,脸贴在地板上,头对着门,用那双小圆眼看着我们。他的眼镜在倒下时被打破了,其中一片镜片划伤了左眼睑,淌下一滴鲜血。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肩胛骨之间,木柄笔直地指向血迹中央。毫无疑问,刀锋向下的致命一击让他瞬间毙命。”

“你可真是当带侦探的料,”里皮冷冷地说。“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精确的报告,尤其还是从一个形而上学者的口中听到。你怎么能够确定他死了?”

梅斯特耸耸肩。

“他翻着白眼,嘴张得很大,很明显已经没有呼吸了。但请让我先继续往下说。‘那名警察’——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是警察,但在我看来他确实是——是第一个闯进房间的人,他径直冲到卧室门前,打开门消失在里面,三分钟后又出现了,一幅大惑不解的表情。接着他开始搜查休息室的每一处角落,先是看了看窗帘后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包住手,然后打开窗户,极其细致地检查百叶窗。然后他又走到桌子边检查文件,但没有伸手去碰。就在那时,他注意到某样东西被一份文件盖着。

“他向我要来一把铅笔,把那样东西拨了过来。从我站的地方能看得很清楚:那是平房的钥匙。所有钥匙都是以相同的工艺制作的,包括我的。号码是相当粗略地切割而成的一个铜标签,由一个固体金属环附在钥匙上,无法分离。当时标签上写着12号,是霍尼格那间平房的号码。”

“有屁快放!”里皮咆哮道。“所有的廉价酒店都使用一套系统。”

“是你让我把每一个细节都告诉你的,我也照做了,”梅斯特显然很生气。“那人用我的铅笔穿过金属环,拾起钥匙,然后用手帕包着放进口袋。”

“就在这时,外面的人来到门廊避雨,有不少人挤进了门厅。经理挡住了进入休息室的路,他们互相推搡,想看看在经理的宽阔肩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声音——是施塔勒的——喊道:“给我让一让,让我过去。”他表明了自己医生的身份,经理让他过去了。

“他跪在尸体前,翻开眼皮,检查脉搏,按常规步骤进行了一系列操作,最后转向人群,像哑剧演员一样夸张地摇摇头。其实没那必要,因为霍尼格明显已经死了。

“我听到有人在哀泣,正是霍尼格夫人。她之前设法挤到了休息室门口,现在倒在了酒店经理的怀里。之后的一切发生在眨眼间。人们冲到她身边,不知所措。这一幕可以说很滑稽:有的人在揉搓她的手,其他人则拍拍她的脸颊;经理看到他早前赶回酒店的服务生又回来了,大发雷霆,命令他再回酒店为霍尼格夫人拿一杯热饮。最终,穿雨衣的人把所有人都带到了屋外,多亏了施塔勒的悉心照料,寡妇终于恢复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