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都说了相信我的为人,更让人处理此事了,你不是很清楚吗?否则你也不会用买凶杀人这样的下策吧?”白若竹继续说道。
孙夫人愣住了,瞪大眼睛盯着白若竹,好像这样盯着就能发现她在说谎一般。
“随你相不相信,我言尽于此。”白若竹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一名官差小跑着赶过来,对牛捕头说:“头,有人来衙门自首,说杀手是他买通的。”
孙夫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冲到牢门边激动的问:“是谁?是谁!”
“叫孔二,孙府的小厮。”报信儿的答道。
孙夫人瞪大了眼睛,“不、不是他!”
“哎呀,他怎么来自首了?难不成要全部交待了,坏了孙夫人的名声,让孙家和孙夫人的娘家都声名狼藉?”傲松歪着头琢磨起来。
白若竹看了孙夫人一眼,“应该不是,他大仇已报,可以逍遥过以后的日子了,没必要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万的招数吧?”
“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傲松笑着纠正。
“他自首要的是性命,怎么不是自损一千五了?”白若竹反驳。
高德一头的黑线,两位祖宗啊,你们还有心情插科打诨,孙夫人都要疯了吧?
“走,去看看什么情况。”白若竹说道。
孙夫人突然抓着牢房栏杆大叫起来,“我全招,我全部招供,和别人无关,你们带我去见县令,我招供!”
牛捕头和高德相互看了一眼,“来人,把她带出来,跟大人说一声,她要招供。”
“是。”
白若竹和傲松去了大堂,就看到孔二跪在地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还穿了孝衣。
他的孝衣不是孙府下人随便批个麻布的那种,而是真正子女为父母穿的孝衣。
县令看是白若竹,随即起身行礼,请她在一旁旁听,算起来白若竹是这件刺杀案的受害者。
很快孙夫人也被带了上去,孔二听到动静猛的回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时间好像过去了千年。
孙夫人眼中有悔有愧,却没有恨,她很不起来,路是她自己选的。
孔二眼中有愧有怨,同样没有恨,她已经很不起来了。
牛捕头开口说:“大人,孙夫人要求招供。”
“大人,我来自首,还是听我先说完吧。”孔二抢先说道,他虽然跪在堂下,可脊背挺的笔直,白若竹看得有些唏嘘,这孔二是在赴死,却想要自己体面的死去。
“大人,别听他乱说,都是我,我买通了杀手,我恨白若竹害死我丈夫,都是我!”孙夫人已经乱了分寸,焦急的大喊起来。
她不管孔二是什么人,也不想去细想孔二是不是骗了她,她这辈子已经玩了,就让她安安静静的走了吧,而孔二也可以过属于他自己的新生活了。
“大人,孙周是我杀的!”孔二的声音格外响亮,一句话就压过了孙夫人,也吸引了县令所有的注意力。
“你说你杀了孙周?你为何杀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县令问道。
孔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用毒杀的,这是毒药。”
他飞快的看了孙夫人一眼,后面的话说的外面的艰难,“我杀他是因为他无情无义,当年他强抢了我娘,却将她养在外面,生下我后不管不问,怕被正室发现,就让人解决了我娘,还抛弃了我。”
孙夫人惊讶的看着他,不是,不是这样的,当年是她让人做的,她还想杀了那个孩子!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心狠手辣,决绝果断,她从来没为自己当年的做法后悔过,后来她的嫡子出生,她更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只要能保护她的儿子,她不惜做个恶毒的女人。
可是……这一刻她后悔了,原来孔二真的是当年那个孩子。
“我恨孙周,就找了机会和他相认,可惜他并不想帮我恢复身份,只让我在府里做一名小厮。我只好表现的格外敬重他,然后悄悄对他下了毒,如今我总算能为我娘报仇了,我死而无憾了。”孔二说道。
县令皱眉,“那你为何来自首?”
“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大,又怕白大人查到我,就偷了孙周的银票买通了杀手,还让他们抓了孙夫人一起,等杀了白大人之后,在制造孙夫人参与行动的假象,却不想事情败露了。”
孔二突然磕头,“昨晚我梦到我爹了,他说我如果不自首就一辈子缠着我,反正我已经跑不掉了,也不想夜夜被他吓唬,不如自首来个痛快。”
白若竹盯着孔二,条理清晰,故事编的很好,半真半假,很容易让人相信,如果表情再自私、懦弱一些,就更完美了。
他一直没提与孙夫人的私情,甚至连当年的事情都更改了细节,这分明是在救孙夫人!
这大概是出于良心上的自责,又或者对孙夫人真的有了感情?
或许都有吧。
白若竹叹了口气,虐债,到最后他们都不知道谁欠了谁。
“不,大人,杀手是我买通的,我想亲手杀了白若竹,才跟着一起去的,和他人无关。我已经做错太多事了,我不想在连累其他无辜的人了。”孙夫人哭了起来。
孔二看向她,目光变的无比的悲戚,“毒真的是我下的。”
“不可能,你为什么要下毒害他?”孙夫人问道。
孔二眼底有茫然之色,他也不知道,他对他爹也有恨,但这恨还不至于杀了他。
“确实是我做的,我自己也服毒了,活不了多久了。”孔二惨笑,“我很快去下面陪我爹了,再好好向他赔罪吧。”
白若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扣住了孔二的脉搏,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确实服了毒,大人,先救人!”
“好,好。”县令有些惊慌,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孔二想躲开,“不用你救,我死有余辜。”
白若竹一下点了他的穴道,“别乱动,人不是你杀的。”
她语气太过笃定了,堂上所有人都惊住了,难道白大人想说是自己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