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夫说着朝季民拱拱手,又朝白若竹拱手,“在下先回福寿堂了。”
白若竹认真的朝他行了个晚辈礼,“今曰多谢穆大夫仗义执言。”
“应该的,我这人不爱说假话。”穆大人无所谓的摆摆手,直接走了出去,瞧着确实是个不喜欢应酬的耿直老头。
季民这才想起来,白若竹不就是女医长吗?可是他家儿媳妇才害过人家……
季姌有些不敢看白若竹,她怕自己私下和白若竹接触的事情暴露出来。
“季小姐是新娘学堂的学生,我确实该帮帮她。”白若竹笑着说道。
季民这下子更加不好意思了,“白大人,这、这太谢谢你了,是在下治家不严,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这里不便诊治,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白若竹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好,白大人说的是。”季民急忙领了季姌往外走,却发现季宝还傻愣在原地,急忙去拉了季宝出了公堂。
围观的百姓纷纷朝白若竹翘起了大拇指,有人直接大喊道:“白大人好气量,以德报怨,我们佩服你!”
“是啊,白大人是个好官!不过季家的小娘子也是可怜,竟然被嫂子这样害了。”
“那个荡|妇就该被发配关外,让她好好吃吃苦头!”
“……”
白若竹一直淡笑着朝众人点头致谢,不想后面的季宝突然就爆发了,“你们闭嘴!我娘子不是你们能议论的!”
本来他不说话,还有人觉得他也怪可怜的,可他这么一喊,脾气不好的也跟着喊了起来,“我们说的是实话,马氏收买那个田大夫,还陪人家睡了一觉,不是荡|妇是什么?要是在我们乡下,都是要浸猪笼的!”
“这样的媳妇还要什么啊,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傻不傻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不少看热闹的都是浑人,说话荤素不忌的,越说越难听,弄得季民的脸都红了起来。
他急忙拉了季宝上马车,扭头对白若竹说:“白大人,等下我带小女去府上拜访可好?”
白若竹点点头,季宝这会儿情绪不稳定,确实得先送他回家的好。
季家人上了马车,季姌哭声就没停过,季民心烦意乱的,脾气也有些起来,“哭什么哭,又不是治不好!”
季姌壮了胆子,小声说:“女儿不是怕脸治不好,是觉得没脸嫁人了。”
季民这才想起来,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闹出丑闻的是三儿媳妇,但好一些的人家还是嫌弃的,觉得嫂子一样会带坏这家的女儿。
“唉,一失足千古恨啊,都怪我没拦住你三哥!”季民叹了口气,整个显得格外的疲惫。
季宝突然叫起来,“玲珑不是那种人,一定是别人乱攀扯的!她以前怎样都过去了,跟我一起不知道偶体贴了,怎么会去看别的男人?”
季姌被她三哥的样子吓到了,朝车厢一角缩了缩身子,连哭都忘了。
啪的一声,季民一巴掌狠狠的扇到了儿子脸上。
扇完他的手也抖了起来,老三一直听话懂事,读书又勤奋,所以是家里唯一考上举人的,这样的儿子他几时打过?今曰却真的被他给气疯了。
“你有点出息吧,那样的女人犯的着吗?如果她行为端正,田尘怎么会知道她身上的标记?”季民气愤的问道。
季宝眼神闪烁,“没有的,他是乱说的,没有什么痣。”
季民叹气,他早就看出了儿子的反应,现在还对他说起假话了?
“季宝啊,爹今天对你很失望。”季民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了,季姌也不敢再哭了,一路上车里格外的安静。
……
白若竹吃完午饭哄了两个孩子睡觉,没多久丫鬟来传报,说季府的老爷和三少爷、四小姐求见。
白若竹吩咐墨菊帮她提了药箱,随即去了正厅。
“白大人,麻烦你了,这是在下的一点谢礼。”季民让管事递上了礼单。
白若竹扫了一眼,这季民还挺有诚意的嘛。
“治个病无需这么多谢礼,季老爷太客气了。”白若竹说道。
季民有些尴尬的说:“还有季家给你的赔礼,这事实在对不住了。”
白若竹笑笑,“怪不得你们,要怪也是马家没教好女儿。”
随即她拉了季姌的手把脉,又查看了她的红疹,随即拿银针帮季姌下了套针,又写了药方出来。
整个做完不过一刻钟出头,可以说十分快速了。
“好了,回去把药煎服了,一曰两次,连喝三天就能好了。”白若竹说道。
季姌愣了愣,“三天就能好?没红疹了?”
“你就是中毒,解了毒就很快没了,还好你接触毒药不多,多接触几次就不好说了。”白若竹心想只要她不死,都能帮她解毒了,但这话她才不要说呢。
季姌心中激动,突然就给白若竹跪下,“多谢白大人救命之恩!”
白若竹知道,她说的“救命之恩”而不是解毒之恩,急忙去扶了她起来,笑着点头,“你是新娘学堂的学生,跟我有缘,帮一把是应该的。”
这时,旁边站着一直垂头不语的季宝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紧接着咚咚咚的给白若竹磕了三个响头。
白若竹根本没反应过来,回过神他已经磕完了,再次抬头,只见他额头都破了皮,献血从额头流到了鼻子上。
这季宝还真是痴情,明明知道马玲珑当初跟赛罕那些事,竟然还肯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真不知道该佩服他,还是说他傻呢?
“季公子这是何必?你快点起来吧,如果是帮马玲珑求情就免了,她犯法害人,本该得到应有的惩罚。”白若竹冷下脸说道,她不会因为季宝磕头就放了马玲珑的。
“白大人,我知道玲珑做的不对,但她就是被宠坏了,有些任性罢了,求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她那样的娇娇女,怎么能在大牢里待着?”季宝跪在地上依旧没起来。
白若竹一听就来气了,什么叫“有些任性罢了”,这都害人性命了,还叫罢了?
“呵,季公子真是爱妻爱的性命都不要了。”白若竹冷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