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不如让她先睡睡,冷静一下?”乐嫔担心的问道,她觉得自己激动的时候,睡着了似乎会好一些。
高璒点头,“我开些安胎药,皇上命人煎好了,等她醒来服用了。”
“好。”皇上答道。
乐嫔这会儿有精神了,倒是忙着照顾起白若竹了,她叫了人去御医院抓药,又让人给白若竹加了被子,仿佛之前那个要死要活的人不是她一样。
皇上琢磨起来,觉得如果乐嫔事情多一些,或许就没那么多时间胡思乱想了。
高璒却没急着走,皇上看了他一次,他就待在旁边闭目养神,最后皇上实在忍不住了,问:“神医不如回去休息吧。”
高璒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好像他刚刚已经睡着被皇上惊醒了。
他摆手说:“不用不用,万一白大人醒来还得给她做检查,我万一又得跑来一趟,岂不是更麻烦,再说这天都快亮了,皇上和娘娘还是赶快休息吧。”
他说完还大大的打了个瞌睡。
唐胤脸都黑了,你一个大男人待在人家爱妃的卧房里方便吗?还叫人家赶快休息,这、这也太不谙世事了吧?
还是乐嫔反应过来,急忙说:“不如让侍女给神医在殿里安排个房间休息,你这样坐着也睡不好。”
高璒扫了白若竹一眼,点头说:“还是娘娘想的周到,还有娘娘脖子有伤,得好好休息。”
他说“休息”两字咬的重了一些,还特意朝唐胤看了一眼,那意思还不明显吗?
唐胤的脸都绿了,这叫什么事啊,神医也不能这么嚣张好不好?
不过神医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别看在丹梁有官职,但人家常年在外云游,并不怎么回来,回来一次就能解决大的麻烦,皇上当然要礼遇医圣几分了。
最后,高璒被侍女领去休息,皇上交待乐嫔好好休息,自己也跟着离开了。
软榻上的白若竹睡的并不踏实,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跟江奕淳从认识到现在,然后是江奕淳陷入了蛮族的血池之中,他痛苦的不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掉那些鲜血的桎梏。他旁边还有一个个死去的蛮族人,有人断腿,有人少了胳膊,还有半边身子都没了,他们似乎十分痛苦,挣扎着要朝江奕淳抓去,好像抓住他,他们就能得到解脱一般。
白若竹惊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她大口的喘着粗气,原来只是一场梦,一定是她听说阿淳的情况太过担心,才会做这样的梦,她不断的安慰自己起来。
外面侍女听到动静,轻声问:“是白大人醒了吗?”
白若竹这才发现这里是乐嫔的房间,她扭头看去,乐嫔还在沉睡,她脖子上的白纱布已经换成新的了,睡颜十分的安宁,似乎心情很好。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微微凸起的肚子,一边轻手轻脚的下床出门,对外面侍女说:“帮我打点水到旁边厢房吧,不要吵醒娘娘,让她好好睡一觉。”
侍女急忙点头,“是。”
白若竹到厢房洗漱了一下,又检查了腹中胎儿的情况,情绪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现在情况很糟很糟,但是她这人越是遇到事情越是冷静,而且此时也容不得她不冷静,为了阿淳,为了她肚里的孩子,她必须冷静下来。
“白大人要不要吃些早饭?”侍女轻声问道。
白若竹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依旧点了点头,侍女吩咐下面的人去取早饭,又说:“昨晚医圣大人给您看过身子,开了安胎药,嘱咐你醒来就把药喝了。”
白若竹点头,“好。”
侍女又说道:“医圣大人怕你还有什么情况,留宿在西殿的客房还没走,不然待会我请他来给您再看看?”
白若竹一听沉不住气了,起身说:“该是我去向他道谢,早饭送到医圣那边,也给他送一份吧。”
“大人,你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侍女看了看她的肚子,担心的说。
“不要紧,我自己是大夫,知道轻重。”白若竹解释道。
侍女不敢再阻拦,给白若竹带路,送她去了高璒住的地方。
白若竹刚到门口,高璒就醒了过来,可见这家伙有多警醒了。
“你好些了?药喝了没?”高璒板着脸问道。
“他们等下送过来就喝,昨晚谢谢你了。”白若竹说着微微福身朝他行礼。
高璒的脸却更臭了,“你讲究那些虚礼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坐下?你要是担心你丈夫,就更该照顾好自己和腹内的胎儿!”
白若竹觉得高璒就好像亲近的长辈,虽然凶巴巴的,却是担心她,为了她好,她哪里会生气?
“我知道了,我已经冷静下了,可是我该怎么办?”冷静之后是无助的彷徨,她坐到椅子上,痛苦的扶住了额头,“蛮族的鬼邪术到底是什么?怎么会用一千人生祭?”
她想到桑殿为了抓到阿淳,竟然用一千人的生命去祭祀,就恨的咬牙,但一想到一千人的怨念,又觉得浑身都发冷。
一千人啊,这太可怕了,她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也不敢想象那邪术的威力。
“别多想,你现在不能思虑过重,如果是桑殿和睿王有约定要活捉江奕淳,那也该送他去京城的,这一路不会没机会救他。”高璒的声音打断了白若竹的胡思乱想。
白若竹惊讶的看向他,似乎高璒比她想象中知道的更多。
“无非是睿王痛恨江奕淳在太庙做了手脚,破坏了他的祭天仪式,让他的登基更少了些名正言顺。所以他会让江奕淳活着到京城,甚至想办法让江奕淳承认当初是自己做的手脚,好让真相大白。在这之后你丈夫才会有危险,但这个路程很远,我们还有机会。”高璒继续说道。
“我们?”白若竹问道。
高璒白了她一眼,“我说老乡,怎么你不欢迎我帮你?”
“谢谢你。”白若竹鼻子堵堵的,差点就哭了出来。
这时宫人送来了早饭和药汤,白若竹听话的喝了安胎药,高璒则三两口吃了早饭,然后起身说:“我要离开三天,去求位高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