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学斌和窦宁这两房不懂规矩是他们的事情,江奕淳可是在朝中为官的,白若竹也是四品的诰命夫人,这种事情没必要跟人怄气忽略了礼仪,否则传出去就成了他们一回江家就容不下人了。
当然,能给对方添添堵,何乐而不为呢?
“都是些小礼物,值不得什么,弟弟妹妹们可别嫌弃。”白若竹笑的格外的甜美,窦夫人那张脸掉的更长了。
江知和、江奕鸿带着一群小辈纷纷道谢,除了这两人是真的高兴,也就是年纪小的不懂什么,其他人都觉得十分的难堪,不过也有个聪明的,也就是窦宁的大女儿窦芸,她拿出一条帕子,说:“大嫂,这是我自个儿绣的,大嫂莫嫌芸儿粗鄙了。”
芸儿……白若竹嘴角抽了抽,她一早就弄清楚了江家的情况,这窦芸今年都十九岁了,还比她大两岁呢,这么对她自称“芸儿”,实在有些装嫩的味道。
据闻这位窦芸表小姐依附在江家,出外总自称是江阁老的外孙女,平日里也总喜欢读些诗词,倒也是个才女,只是眼界高的很,一般人家还看不上,加上窦夫人也想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蹉跎到十九岁还没订好亲事,但今年肯定是得订下来了。
白若竹笑笑手下了帕子,“怎么会呢,表妹自己用的帕子自然是好的了。”
江知和在旁边偷笑,窦芸的帕子是她自己在用的,真的是临时拿出来送人,确实不怎么讲究。不过那窦芸脸色很自然,仿佛听不出白若竹话里的意思,看来是个沉的住气的。
白若竹收好了帕子,对江奕淳说:“夫君,我们带蹬蹬去给爷爷请安吧。”
江奕淳低低的嗯了一声,因为他一直冷着脸,让人觉得性格冷漠,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江学祥立即说他来带路,领了江奕淳一家去草庐,其他人见江学祥都去带路了,也不好杵在正厅,干脆也跟了过去。
路上,江奕淳的气压很低,好像随时要发作一样,白若竹暗中拉了拉他,低声说:“内宅的事情交给我,待会保证给你顺气。”
江奕淳急忙看向她,见她眼底藏了狡黠之色,突然心情就这么转晴了,他倒想看看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被她算计上的人,怕是都没什么好下场呢。
一行人还没走进草庐,远远就能听到江阁老剧烈的咳嗽声了,似乎刚刚发作脾气,所以咳嗽的格外厉害。
江学祥露出忧色,对江奕淳和白若竹说:“爹的病一直好不利索,听着怎么又加重了,若竹医术好,不如待会帮你爷爷看看?”
白若竹乖巧的点头,“好,就是怕爷爷讳疾忌医,待会大伯要帮忙说说话了。”
江学祥以为白若竹的意思是老爷子不喜欢她,不肯让她给医治,神色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江奕淳到底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儿,到了门口就不愿进去,还是白若竹一手牵着蹬蹬,一手硬拉了他进门。窦夫人看到白若竹拉江奕淳,脸上闪过不悦之色,心想白若竹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果然是不懂什么规矩。
白若竹他们前脚进门,一个茶杯就扔了过来,就进门不远处啪的一下碎开了。
“滚,我不用你们假好心、假孝顺,都给我滚远点!”江阁老吼了起来,吼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小蹬蹬打小家里都是好脾气的人,就是他爹凶了一点,但也没对他摔过东西,于是他看着地上的碎片,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小家伙平日里不爱哭,甚至摔倒都不哭,可真要哭了就是委屈的厉害了,所以哭起来格外的响,一下子把江阁老的咳嗽声全部给盖住了。
“你做什么?孩子哪里惹到你了?你有气冲我们发就行了,吓唬这么小的孩子做什么?”江奕淳直接爆发了,对着江阁老吼了起来,吼完把小蹬蹬抱在了怀里,心疼的哄起了他。
江阁老气的大口的喘气,指着江奕淳说:“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有父不抱子,你跟你爹当年一个德性,能把孩子宠上天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提江奕淳的爹还好,一提江奕淳就炸毛了,要不是白若竹拉住了他,小声说:“别吵,免得吓到孩子。”他真能指着江阁老的鼻子破口大骂。
“爹,奕淳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了,孩子也是你的曾孙子,你别发脾气吓到孩子了。”江学祥看着是真的喜欢小孩子,一听蹬蹬哭就心疼的不行。
白若竹心里也是气到了,本来她还想留些情面,可那老东西竟然吓哭了她的宝贝儿子,这事就不能善罢甘休了。
于是,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傻眼。
“奕淳,你也是的,爷爷是病人,情绪难免控制不住,你又不是病人,跟他吵什么吵?让老人家病情加重了怎么办?”白若竹对着江奕淳严肃的说道。
江奕淳愣了愣,张了张嘴,但很快明白他家娘子肯定是别有用意了,于是配合的闭上了嘴巴。
“爷爷你也别生气了,你病一天全家都跟着担心,还是我给你看看,让你早日康复吧。”白若竹说着就朝江阁老走去。
江阁老没想到白若竹变的态度这么好,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结果这么一走神的功夫,白若竹已经到了他跟前,号住了他的脉搏。
“咦,这屋子怎么钻风这么厉害?”白若竹突然开口说道,她皱着眉头四处看了一圈,又收回了号脉的手,朝手掌呵起了气。
“天哪,这里这么冷,又钻风,难怪爷爷一直染了风寒不好,又是这样咳嗽不断,久了可要落下病根的。”白若竹说着一挥手,指着屋子四周说:“不行,这里得修葺一下,否则一直钻风,老人家半夜哪里受的了?”
“我的屋子不用你操心!”江阁老大声说道。
“那怎么行?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这里就得改善,否则外人要说我们子孙不孝了。”她说着踩了踩脚下的地,摇摇头说:“算了,还是别修葺了,直接拆了吧,这地下得装地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