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是人家孩子跟亲人相认的证物,你怎么能随便卖了呢?”白禄气的跺了跺脚。
白福神色变了变,梗着脖子说:“没有的事情,她胡言乱语你们就信了,我堂堂大房的家长,又是正儿八经的秀才,你们不信我?”
“不信,若竹这孩子没必要拿这事骗我们。”白禄毫不客气的说道。
白福伸手指着白禄,说:“你、你从小就跟我做对,到老了还想给我扣个罪名,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哥!”
白若竹就知道老爷子如果死活不认账,这事无凭无据还真的说不清楚,她想了想说:“老爷子不认也没关系,我已经联系到了白元青的亲人了,他们有白元青的亲笔信,就算一直不知道你们在哪里,但也十分确定这件事。”
“而且……”白若竹拉长了声音,“每家钱庄都有账目的记录,虽说是几十年前了,但依旧能找到老爷子当年去兑银子的记录。”
白福脸色变的异常难看,他见白若竹说的十分自信,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了,加上白若竹能查到这么隐秘的事情,他也不得不相信白若竹的手段了。
一时间白福有些颓然的跌坐回了椅子上,目光也没了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义宏红着眼睛,泪水已经打湿了整张脸,一时间他无法接受这一切,他不是爹娘亲生的就算了,想想爹娘的偏心他也能理解了,他本来就是憨厚老实的人,甚至原本心中有些小埋怨,觉得爹娘不公,但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反倒觉得自己太过贪心了。
爹娘将他养大就是天大的恩德了,他不是人家亲生的,凭什么要求人家对他跟白义博一样好?
所以之前他说不怪白福夫妇是心里话。
只是他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些隐情,对于庄户人家,五百两银子是够送一名孩子去读书了,他曾经也渴望过读书,但他爹娘一直说家里困难,只能供大哥一个,让他先在家读着。然后日子久了,他要下地的时间越来越多,去读书的事情就遥遥无期了。
本来他也不想埋怨谁,那些银子就当他还他们的养育之恩了,只是一想起曾经因为没读过书被白义博瞧不起,他心里就钻心的痛起来。
林萍儿心疼自己男人,扶着白义宏说:“他爹,你别多想,你还有我们,过去的事就算了,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享儿女福。”
“爹,本来我不想多说,今天说出来也是不想你不明不白的,过去的事情你不计较就当他过去了,你也不欠他们的。”白若竹也劝道。
刘氏听了却急了,说:“什么叫不欠我们的?我们白把他养大了?生恩都大不过养恩,他还害得我儿子去流放,他就是欠我们一辈子的!”
刘氏这话说的不讲道理,也同时承认了白义宏的身份。
白若竹深吸了一口气,否则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冲过去给刘氏两个大耳光子,这老巫婆太不要脸了!
“大伯娘你够了!”这次是白义孝喊了出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别总口口声声的说你儿子是被义宏害的流放,是白义博自己参与舞弊,自己买题作弊不说,还卖给他人谋利,他被判刑也是咎由自取,还差点连累了我们整个白氏,你怎么就好意思说是义宏害的?难道是义宏叫他去买题了?”
“哼,你们两口子从小就惯着白义博,就你们的儿子是宝贝,结果人也给养歪了,读了几十年的书还是个童生,不务农天天游手好闲的不好好读书,就走那些偏门,到头来还总说别人害他,怎么就看不到他的问题呢?”白禄气的一把拍到了桌子上。
连白芷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看向她娘说:“娘,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刘氏脸色变了变,却没理会白芷,虽然小女儿这样说她,她心里不太舒服,但哪有白花花的银子重要啊?
白若竹松开她爹的胳膊,一步步朝刘氏走去,“你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我爹偿还你们吗?你直接说吧,要多少银子才算不欠你们的?你报个数,从此以后咱们也好两清了。”
“若竹……”白义孝不舍的叫了一声,却看到若竹给了他一个放宽心的笑容,心里瞬间明白了,若竹是要跟白福、刘氏划清界限,但依旧会当他们是亲人的。
刘氏眼珠子转了起来,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从白义宏家里捞好处了,她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我把他养这么大,又帮他结婚生子,林林总总怎么也要几千两了。”刘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
饶是薄夫人这种不熟悉庄户人家开销的贵族女子,听了这话都皱起了眉头,这刘氏简直是敲诈啊!
白若竹却不生气,盯着刘氏问:“好,你直接算清楚,到底要几千两,想好了再说,这事没机会反悔。”
刘氏眼中闪过激动之色,“我也不难为你们了,就五千两吧。”
白义宏脸色大变,五千两也太多了,他娘对他真的是半点情分都没有啊,一时间白义宏的心彻底是凉了。
“五千两?你也好意思张口?你家一辈子加起来也没赚过五千两吧,这些年花销嚼用都是人家亲爹给的一千两,还把人家亲爹留的读书钱都给贪墨了,你怎么还有脸要呢?”白禄气愤的说。
这时,外面丫鬟来禀告:“大夫人,老太爷过来了。”
薄夫人一直没说话,主要觉得是白家的家事,可她没想到老太爷来了,她急忙迎了出去,这时薄高卓也走了进来。
“拜见公公,公公身子不好,怎么自己过来了?”薄夫人急忙问道。
薄高卓挥了挥手,说:“听说这边吵的厉害,我过来看看,白家的事情我不清楚,但也能让二姐的孩子受了委屈。”
刘氏眼睛亮了起来,好像找到了靠山一样,她冲过去说:“小舅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你看我们当家的被气的不轻,气都要上不来了。”
薄高卓朝白若竹一家人看去,不悦的说:“你们一来总是吵吵闹闹的,不管怎么说白福也是你爹,也是你们这一房的大家长,就算他想救义博也无可厚非,你们为人子女这样闹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