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人都知道你夫人医术好,江阁老已经卧床三日了,你们夫妻去探望一下,让白若竹也给他把把脉吧。”皇上又说道。
江奕淳一听要去看江阁老,脸立即沉的要结冰了一般,“御医没去看过吗?他不是看不惯我们夫妻,别我们去了,更要把他给气的病情加重了。”
“朕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下旨叫你去探病!”皇上也板了脸。
“江阁老就是嘴硬,但朕看的出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你,只是你不低头,他也找不到台阶下。朕不管江阁老家事处理的如何,但他毕竟是元老了,这事朕不能视而不见,否则天天被那些御史念叨,你就别给朕添乱了。”
江奕淳性子冷了一点,但却清楚人情世故,此刻他心里虽然不愿,却没继续多说了。
皇上说了不是“商量”,是“下旨”,皇命不可违,他不能这点眼色都没的。
回府之后,江奕淳把皇上下了口谕的事情告诉了白若竹,说:“皇上点名是我们一起去江府,恐怕你要跟着我受委屈了。”
白若竹见他一脸的苦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怎么着呢,你去见江阁老又不是去见妖魔鬼怪,需要这样苦着脸吗?再说江府谁敢给我们脸色看?我们可是奉旨探病,他们是想抗旨吗?”
“那死老头还真会给咱们脸色看,他倚老卖老惯了。”江奕淳咬着牙说道,一想到要去见那老头,他就觉得窝火。
白若竹拉了他的手,说:“傻瓜,到时候你尽量少说话,千万别跟他吵架,一切交给我,他喜欢发脾气,我们让这点算了,就当是看皇上的面子了。”
江奕淳想了想,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他还真的会忍不住跟江阁老吵架,他不是冲动之人,在通政司多年,情绪也没那么容易被他人影响,但每次看到江阁老,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到他爹当年的屈辱。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出门去江家探望,为了把礼数做周全了,白若竹还专门从库房中挑选了一只宫里赏赐下来的人参,当然是随手选的,她也懒得去尽那个心思。
到了江家之后,二人下车,让门房去通传一声,很快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哗啦一声被打开,开门的竟然是江学祥。
“奕淳,你们肯来看父亲,可真是太好了!”江学祥有些激动的说道,不知道因为激动,还是因为之前走的太急促了,他脸上微微发红,倒让整个人看着有种红光满面的感觉。
江奕淳愣了愣,眼中有一抹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抬手朝江学祥行礼,说:“在下奉皇上口谕来探望江阁老。”
江学祥见江奕淳没喊他大伯,也没喊江阁老爷爷,脸上闪过失落之色,但很快他又挤出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你爷爷还在卧床,里面请吧。”
听到“爷爷”两字,江奕淳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他到底因为江学祥的热情,不好太不给他面子。
白若竹在旁边一直悄悄观察江学祥的表情,发现他看江奕淳是真的十分欢喜,眼神中还带了慈爱之色,看起来不像有假,难道他真的跟当年之事无关?
她曾经想过两子夺嫡的可能性,但江阁老家没有多少家产,又没有爵位,这样亲兄弟为了继承权谋害对方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就算江学祥从来不把江奕淳放在眼里,不打算害他,但也不可能见到他半点芥蒂都没用。
难道是她猜错了?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江奕淳大伯做的手脚,答案如此的简单,江奕淳自己查不出来吗?
就这样思索着,三人很快走近了内院,这时才看到江大夫人迎了过来,那脸还拉的老长,好像谁欠了她多少银子一样。
江大夫人身后跟着江知仪,她却脸上带着笑意,非常礼貌的朝江奕淳和白若竹行礼,说:“大哥、大嫂来了,真是太好了!”
江陈氏冷哼了一声,说:“好什么好,老太爷就是被他们气病的,以前请他们都不回来,现在上门谁知道是什么目的?说不定是黄虎狼给鸡拜年呢!”
“香卉,你不要乱说话!”江学祥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倒有了几分威严。
江陈氏气的叫道:“老爷,我说的是实话,家里最重孝道,平日里我教导这几个孩子也是叫他们以孝为先,老爷子确实是他们气病的,我也是实在看不过去啊,如果他这样对老太爷都可以,我以后还怎么管教家里的其他孩子?”
“你别东扯西扯的,奕淳的情况不一样!”江学祥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你别在这儿添乱了,也不用你作陪,忙你的去吧!”
江知仪也在旁边劝着说:“娘,大堂哥也不是故意的,他心里也不好受的,你就少说两句吧。”
江陈氏气的身子抖了起来,“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被他们灌了迷魂汤了,这样都替他们说话,子不言父母之过,难道你们要说老太爷做的不对吗?”
白若竹在旁边轻咳了两声,打断了江家人的争执,对江陈氏说:“大夫人怕是没仔细听下人通传吧?我们是奉皇上口谕过来探病的,你就是敢抗旨拦着我们,我们也不敢不遵皇命啊。”
江陈氏的脸瞬间就绿了,人也蔫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连告退的礼数都没做,江学祥脸上十分的难堪,心里对江陈氏也不满了起来。
“可惜鸿哥儿去书院了,他要知道大哥、大嫂回来,肯定特别高兴。”江知仪见气氛尴尬,急忙扯到了没在的江奕鸿身上,转移了话题。
白若竹冲她笑笑,说:“你们有空可以来找我们玩。”
江知仪露出受宠若惊之色,“那太好了,还有大嫂上次送的点心真好吃,爹也赞不绝口呢。”
江学祥在旁边笑呵呵的说:“是啊,比府里的点心美味,奕淳娶了个贤惠的媳妇。”
“大伯谬赞了。”白若竹礼貌的说。
江奕淳暗中瞪了她一眼,意思谁许她叫“大伯”了?白若竹悄悄冲他眨了眨眼睛,他自己不叫随意,可她不是奉旨来的吗?当然要缓和下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