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了白若竹一眼,眸色有些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若竹这边终于完成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然后把钩针重新插到了头上,转身给皇上他们行礼,说:“已经修好了,臣妇祝太后万寿无疆,容颜永驻。”
她说完大大的松了口气,可算能走了,她这一头的汗都是被盯出来的,那几个围观权重的主一直审视着她,她能不出汗吗?
哪知道太后却不急着让她离开了,笑着说:“你怎么就生了这双巧手和心思呢?你送哀家的寿礼又是什么?”
白若竹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很显眼了,巴不得找个角落藏起来,哪知道太后竟然提出这一茬了,她只好说:“是我亲手钩的床帘,不知道合不合太后您的心意。”
“快拿出来给哀家看看。”太后笑呵呵的说。
内务司的太监已经把围着的布幅给撤了,又找到了白若竹送的礼,呈了上去。
老实说白若竹心里直突突,她怕有人故意算计,把她的寿礼也给破坏了,虽然显得太过刻意,但旁人会不会说她家的钩织品质量不行,太容易坏呢?
好在她的东西没问题,她大大的松了口气,那表情直接落入了太后的眼中,太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让人展开床帘,是一副可以罩在床幔外面的钩织床帘,上面钩出了漂亮的风铃花。
风铃花没有牡丹的娇艳和繁盛,只有一朵朵的小花格外的精巧,跟太后这样的身份似乎有些不符。
白若竹起先也没打算钩风铃花的,甚至她都没打算钩花,还计划也弄些寿啊福啊的字,可是见过太后,她的想法就变了。太后这样年轻的美人,怎么会不喜欢花?
而她两次去慈宁宫,都发现太后的手帕上绣了风铃花,一些宫制规格的东西,要用牡丹这样代表富贵的花,但手帕就不一样了,可以完全按个人的喜好来。那两块帕子颜色不同,绣的风格不同,却都是绣了小小的,一朵朵的风铃花。
由此可见,太后是更喜欢风铃花的,白若竹就想床帘这种寝室用的东西,也不用讲究一定得是牡丹吧,所以她就选择了风铃花。
太后果然看的眼睛都直了,忍不住说:“这钩织的法子还能钩出风铃花来,可真是精巧啊。”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场中的白若竹,有羡慕、有赞赏、也有嫉妒和不屑的。
这时,也不知道哪位夫人多嘴,说:“太后是什么身份,怎么不钩牡丹花,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白若竹嘴角抽了抽,这位夫人是找她麻烦,还是给自己找麻烦啊?看不出太后很喜欢吗?竟然说小家子气,不怕被太后记恨上吗?
太后笑容果然淡了几分,却没有说她喜欢风铃花,而是淡淡的说:“牡丹看多了,眼睛都累了,偶尔换换花样也蛮好的,这份礼物哀家很喜欢,赏!”
太后没有特别赏白若竹什么物件,而是今日本来就准备好打赏的东西,内务司的太监端了盘子到白若竹跟前,白若竹谢恩,然后带着太监回到了她的案几边,太监把赏赐的东西放到她的案几上才离开。是个翡翠的如意,取个吉祥的兆头。
不少人看太后没有特别打赏,注意力就没再放到白若竹身上了,白若竹大大的松了口气,悄悄的冲台上的太后笑了笑以示感激。
“你夫人可真是心灵手巧啊。”跟江奕淳一起说话的一名金吾卫统领粗声粗气的夸道。
江奕淳正扭头在看白若竹,两人的视线相撞,都冲着对方笑了起来。台上的玉鬓公主看到这一幕,神色不由黯淡了几分。太后哪里不懂自己的女儿,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求玉鬓早些碰到更合适的人,江奕淳实在不是她的良配,即便江奕淳回来身边没有妻儿,太后也不想同意玉鬓跟江奕淳在一起,两人的性格根本不合适。
白若竹拿了餐盘坐下吃了一会儿,黎婉华从旁边走了过来,朝她敬酒,笑着说:“刚刚真的太谢谢你了。”
白若竹冲她眨眨眼睛,说:“不用谢我,这也算是售后服务了。”
“售后服务?”黎婉华有些听不懂。
白若竹笑起来,“就是商家把东西卖出去,依旧负责售出后的服务,比如衣服、首饰坏了帮忙免费或者收取极低的报酬修补。”
当然售后服务不止这些,白若竹挑了最简单易懂的说了而已。说完她自己突然灵机一动,心中又有了一个对商会的提议,只是她现在可不想说,反正商会正在忙品牌税的事情,等以后再开新举措会议的时候再说吧。
黎婉华听的直点头,说:“这是你有责任心,旁人可不一定肯做。”
两人说说笑笑,过了一会儿又起身去拿东西,偏巧就碰上了王珍茹,王珍茹脸色不是很好看,只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喊白若竹“姐姐”,更没有朝她身上腻了。
黎婉华憋着笑,脸都红了,白若竹也差点就忍不住破功,想来王珍茹现在肯定恨死她和江奕淳了。
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因为王珍茹还会有些痴迷的看向江奕淳,只有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嫉恨。白若竹忍不住撇嘴,王珍茹发花痴了吗,都被男人那样讽刺了,还惦记着啊?
黎婉华在旁边低声说:“真是犯|贱,太丢人了。”
白若竹忍不住对黎婉华翘大拇指,这骂的太爽快了。
两人正偷笑,突然一名上菜的婢女突然脚一扭,哎呦了一声,撞到了旁边一名夫人身上,那夫人一时不备,身子一歪,手里的果汁就洒了出来,一下子洒到了白若竹的衣服上。
宫婢急忙跪下磕头,说:“夫人赎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啊……”那夫人低呼了一声,没有理会宫婢,而是一脸歉意的看向白若竹,说:“江夫人,实在抱歉,我没想到会被撞这么一下。”
白若竹身上还挂着果汁,样子实在有些狼狈,只是她没有惊叫,也没有不悦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看着那夫人和宫婢,那位夫人虽然紧张,倒也坦荡,不像是有意设计白若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