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网. 这样细细的想下来,魔君没有心肝都觉得心肝发凉,他有那么一点点庆幸,在阴阳谷的时候因为温亭湛身怀阳珠,一心只打阳珠的主意,没有对温亭湛下狠手,甚至在温亭湛要求出谷之时,凭着直觉与温亭湛公平交易,没有强势的『逼』迫,否则他觉得今日的云夫人恐怕就是昔日的他。
温亭湛没有理会魔君,魔君自然不知道这已经是看在了云非离对夜摇光有恩情的情分上,对云夫人的手下留情,若非顾念着云非离那一点恩情,就凭云非离引来含幽对付夜摇光,害的他们分别三年,害的他在阴阳谷苦熬三年,若非如此,明光如何会……
他没有要云夫人死的惊天动地的身败名裂,是因为她有个好儿子。
云夫人和云垣都死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云酉要遮住这一段丑闻,不得不下手,没有任何犹豫的余地,云夫人完全来不及替自己申辩一句,早在魔君和云酉等人动手前,就对她施了术,否则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如何能够不惊动她?所以她死的也算是很安详,至于如何让她死的是被妖魔所害,这是云酉的事情,如何向云非离交代,也是云酉的事情。
温亭湛依言在缥邈仙宗停留了三日,便辞行,戈无音没有办法离开,现在缥邈仙宗太『乱』,她不得不留下来协助。
“你为何不先去寻摇光?”将温亭湛送出缥邈仙宗的戈无音疑『惑』,温亭湛让她通知了长延真人,长延真人果然来接他,“你要去缘生观?”
“我已经让小乖乖传信给陌大哥,我在九陌宗等他。”温亭湛解释道,“我让长延师兄送我去九陌宗。”
他是一介凡人,等他凭自己的能力去九陌宗,少则一月。有长延真人护送,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可以带着他到九陌宗。
“宣公子……”
“明光若是连陌大哥都赶不上,那么如今只怕已经入殓,我赶去也只能在他的坟前上一炷香。”温亭湛明白戈无音的意思,于是道,“若当真如此,这柱香不过是迟早的事,如果陌大哥赶上了,明光与我也是迟早相见,不急于一时。”
戈无音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她觉得温亭湛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冷静理智的可怕,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
温亭湛由长延真人送去了九陌宗,戈无音到底不放心,传音给了陌莸,并且把温亭湛设计杀死云垣替陌荻长老报仇的事情告知,所以温亭湛在九陌宗得到了空前的礼遇。
直到与夜摇光分别两日之后的陌钦赶回来,看着穿戴一新站在院落里面的温亭湛,陌钦真的认不出来,除了身形和气韵还有那一双眼睛,温亭湛那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完全消失不见,上面爬满了蜈蚣一般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狰狞深褐『色』伤口,这样的容颜只怕走在外面,足可以将许多人吓晕过去,饶是在俗世处理了无数可怕的伤口,陌钦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伤疤。
“连见过人生百态的陌大哥都吓到了,看来我这容颜委实可怖。”温亭湛语气依然轻松,还有一点打趣之意。
“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模样。”陌钦坐到温亭湛的对面,他没有说谎,早就听戈无音形容过,但是真的见到了,还是震惊到了他。
“我来寻陌大哥,正是为了这满脸满身的伤疤。”温亭湛也不避讳。
陌钦也猜到了一二,他仔细的看了看温亭湛的脸,又抓起温亭湛的手,撩开衣袖,甚至扒开了温亭湛的衣襟,看了看身上,最后摇了摇头:“你的伤口太深太多,且是极阳极阴之气所伤,我的伤『药』灵气都比不上其浓郁,对你的伤口毫无作用。”
温亭湛闻言抿了一口茶,他垂下眼帘问道:“不知陌大哥这里玉冰机还有多少。”
“从地宫之中取出来,便没有用过。”他还没有想好怎么用,蓦然他想到了什么,不由一惊,“你问这个作何?你不会是……”
似乎知道陌钦猜到了他的打算,温亭湛索『性』直接问道:“不知道陌大哥手中的玉冰机可能够换了我这一身皮囊?”
陌钦皱了皱眉:“你的伤口结痂已深,死皮太多,若是要用玉冰机,不得不割去所有的伤口,在新伤之上敷上玉冰机,才能够重新长出完好的皮肉。”
“我知晓。”温亭湛自己也学了医,自然明白。
陌钦闻言,伸手扣住了温亭湛的脉搏,他的五行之气顺着温亭湛的经脉流入了温亭湛的身体,探查温亭湛身体的情况,最后眉头越皱越紧:“你须知,你的伤口残余着阴阳之灵气,就连你的体内也有大量的阴阳灵气,这世间没有任何『药』能够将你的痛觉麻痹,你不得不生生承受着割肉之痛。”
“会比阴阳谷的炎寒之痛更甚?”温亭湛反问。
陌钦觉得差不多,见温亭湛如此坚决,并且温亭湛的脸已经妨碍到了出世见人,也不得不用玉冰机,于是颔首:“那我便替你祛除脸上的伤疤,容我准备一日,明日……”
“我要全身。”温亭湛打断陌钦的话。
陌钦惊愕不已,他霍然站起身:“你这是为何?你难道忘记了阴阳谷所承受的痛,你要再承受一次?你的脸有碍观瞻,削肉重生是无可奈何,身上平日里都穿着衣裳,你何苦再承受一道这种非人之痛?”
“为了摇摇。”温亭湛只是轻声说了四个字。
陌钦顿时顿住了,他才猛然意识到温亭湛已经十八,而夜摇光已经二十有一,在俗世已经是老姑娘,温亭湛回去与她团聚之后,他们定然是要成婚,成婚后的夫妻如何能够不坦诚相见?
想到这里,陌钦的心一闷,但还是很快的收拾好自己的心绪,对温亭湛道:“允禾,夜姑娘虽则平日里看着好颜『色』,但她绝不是那般肤浅之人,便是你满身伤痕,她也不会介怀,你又何苦要遭一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