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看!”
孟七的儿子冯小宝已经快三岁了,蹒跚着在院子玩,抓到一只蚂蚱对着父亲大喊。生得浓眉大眼,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越看越和那管家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小宝到底是男孩子,上蹿下跳的,吵得孟七手中捧着经卷却没法静心读书。孟七看着这个喊着自己父亲,却和自己毫无一丝血缘牵连的孩子,并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小宝这孩子野,浚洵你平日又没有时间管教。也是该有个女人,带着些了。”张夫人建议道,“再者说,你又还年轻,小宝也小。秀莲走了快三年,这续娶的事...”
“母亲。”孟七摇头,“儿子暂时不想续弦,再过些年看吧。孩子青玉带着很好。”
“你该不会..”张夫人叹了口气,“还没忘了小怜吧?”
吴小怜?
孟七想了一会,好像也不是。小怜在他的心中,大概算是妹妹,就像对九儿一样。
孟七想不出除了母子或者兄妹的亲情之外,男女还能有什么关系。他是一个情感极度匮乏的人。
孟七不知道吴小怜是否还好,除夕夜是吴小怜的生辰。他在树下,取出那支笛子,上面有吴小怜用刻刀刻下的名字。同样的,吴小怜的手中也有一支。
笛声交汇在月色之下,吴小怜的笛声比去年更加凄婉,她寂寞孤独地在冷宫中,满是生活的不如意。孟七的笛声平缓依旧,很符合他的心境。
孟七看见阿琪的时候,愣了一会,就好像看见了吴小怜。在这种错觉下,他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今天是她的生辰。”
孟七鬼斧神差地说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说给自己听得。
贤贵妃的册封礼,他带领一队侍卫把守在殿外。却没想到张敏急匆匆地出现,他对此人印象也不算太好,那双桃花眼间包含的一股狠戾,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事关重大!请大人为大局着想!”被侍卫拦在殿外的张敏气喘吁吁,额上满是汗珠。孟七几乎是一犹豫,人便已经进去了。
当册封礼中止时,孟七看到阿琪嘴角那抹轻蔑的笑,才发觉被人利用了一道。
孟七去了极北平乱,带着军饷和粮食。
“要知此行非同小可,切忌不可一味硬拼。倘若处理不当,便可致边关诸地落入蛮人之手”成化帝点着头,对孟七嘱咐着道,“朕也只信得过你,文武兼才,能够担此重任。”
“臣明白。”孟七拱手。
从北寒回来时,已经是春天了。孟七回宫后,第一个见到和不想见到的人还是阿琪。
“哎呦,孟大人安啊。”
阿琪的语气还是那样的不饶人,对孟七起到的刺激作用不比从前。而当他远远地看到玉更衣时,突然感觉阿琪比起玉更衣来好的多了。
那个玉更衣,真是让孟七感到烦透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但这样缠绕着为了折磨人而存在的女人,对孟七来说就是噩梦了。
“孟大人,您每天站岗累不累呀?瞧这太阳多毒,多晒人,奴家替您擦擦汗吧;”
“大人您这是被蜜蜂蛰了吗?奴家这里有一个药包,专驱蚊虫。不过就是有些旧了...大人您不要嫌弃,奴家回头给您缝一个新的。嗯..您是喜欢鸳鸯戏水呢,还是...”玉更衣一脸羞涩道,“咳咳,大人?大人——”
孟七被那帕子上的香粉熏得头疼,不一会脖子上就出了一片红疹子。再一闻那药包刺鼻的香料道,恶心胃里直犯酸水,的快要吐了。
“孟大人你渴吗?”玉更衣浑然不知,“要不要先喝杯茶,哎呀——”
那滚烫的开水撒了孟七满袖子,孟七的嘴角抽搐着抖着手腕。
“孟大人,奴家、奴家真不是故意的,真不好意思。”玉更衣忙是摇头,急匆匆地说道,“奴家那里有伤药,这就去取,孟大人您可千万别走,等着奴家啊。”
御前的人就那么闲得慌吗?被气味刺激的起了一身疹子的孟七感到深深的无力感,而那药膏...
“这是我配的药膏,加了不少玫瑰茉莉,闻起来...大人?您、您还好吗...”
“........”
如果说阿琪是他上辈子造的孽,那玉更衣一定和他有杀父之恨不共戴天之仇..
孟七一边吐,一边默默地想道。
“嫂子好——”
“嫂子好——”
“嘿嘿,嫂子,又来看七哥了呀?”
孟七的几个属下,已经管玉更衣叫起了嫂子。孟七越是板着一张脸,他们便叫的越起劲。也不知道玉更衣怎么将这群部下收买了的。
阿琪也在语言上挤兑着孟七,各种挪揄,一向是她最拿手的。
孟七觉得这世界满满都是恶意。
尤其成化帝看着孟七呵呵地笑,对玉更衣‘骚扰’孟七的罪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显就是故意的!
护送陪同周太后万皇贵妃一行人去金钟寺上香,让孟七顿感解脱了不少。
可别忘了还有阿琪。
“呵呵..原来孟大人也信佛?”
孟七不理她。
“呵呵呵...”
阿琪笑得怪异,孟七斟酌了一下道。
“我只相信因果报应。”
“‘善因善果,恶因恶果’?”
“......”孟七的眼皮抽了抽。
“那孟大人又是前世种下了什么恶因,来生被玉更衣整日纠缠?”
话题是怎样被跑偏的,孟七已经反应不过来了,阿琪三言两语就扯到了玉更衣身上。孟七便淡定不了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被她抢了白。羊癫疯——什么乱七八糟的?孟七感觉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上了套,这种感觉比被玉更衣泼了一壶开水还要令人郁闷!
自认为早已经心如止水的孟大人又一次落败,咬牙切齿地看着扭头就走的阿琪只剩下一点背影。
歪理邪说,胡搅蛮缠....孟七铁青着脸,记下了这两条。
另外,今天的发髻梳得还挺好看,那只红玛瑙的蜻蜓点翠簪看起来还像个姑娘家...她总打扮的跟街巷胡同中上了岁数的老女人似的,就差添几道鱼尾纹了,明明才二十...
喂!等等,他没事琢磨这个干什么?
孟七更郁闷了,他居然想了一刻钟,真是吃饱了撑的。
上了一趟香之后,贤妃变成了柏嫔。然后生出了一堆幺蛾子,居然直逼万皇贵妃离京。万皇贵妃绝食,然后又是做法事...孟七也弄不清楚这些宫里的事,只觉得那个张仙人像极了江湖骗子。孟七好意劝过成化帝几次,但却低估了成化帝的迷信。然后做法事那天,他听到邪风‘安喜宫’三个字时,便不自觉地联想到阿琪。
李美人掉河那次,他在成化帝身后。看着阿琪句句请罪,实则点出了整件事逻辑的不合理,又将矛头暗暗引向了周太后。她一副刚从冰窟中爬上来的样子,身上的衣服结了冰,整个人都狼狈极了。紧接着成化帝踹了了她一脚,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看着她咳嗽着生生吐出一口血。
这一次,阿琪也同样没有放弃扭转局面的机会。孟七看得出她完全没有把握,她很紧张,但却竭力地掩饰着,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孟七看见那红衣的宦官张敏,不动声色地将那布偶踢过去,又看着阿琪眼前一亮,顷刻间便开了口。
“皇上——”
他看着她侃侃而谈,语气平缓,流利而不失条理。很难想象短短几息之间,她是如何措辞,将一切漏洞在脑海中整理清晰。扭转局面从而化险为夷。
聪明得可怕的女人...
成化五年的春天到夏天,似乎也没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情。柏嫔生下了二皇子,又成了贤妃。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玉更衣还是那么烦。
阿琪咧开嘴露着两颗虎牙笑的样子,总在孟七的脑海里徘徊。
在御书房赐婚,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之后,他觉定约她出来开诚布公地将吴小怜的故事和盘托出。至少他不应该隐瞒什么,这对她不公平。
“奉劝您最好快一点,因为我很忙。”她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你听我说..”孟七清了清嗓子,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阿琪心不在焉地听着,好像一切与她无关一样。
“哦。”她紧接着吹了一声口哨,说出一串让孟七不知从云的话。
孟大人有点晕,他看着喋喋不休的阿琪,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抱着吧..比想象中的还要瘦,据说宫内用度负担紧张的时候,宫女吃不饱饭,可也不至于这么瘦。他瞥见她脖颈处往下延伸着的疤痕,足有一指宽。他联想到三年前宫正处大牢的那一幕,衣装下的满目疮痍可以想象得到。
其实..她一直很坚强。
孟七第一次看见阿琪惊疑的样子,虽然只有片刻。她一直在笑,笑得让他感到有些惊悚。
“她是您的青梅竹马,那阿琪又是什么?呵呵,孟大统领,您听好了..我是苏子琪..天地间独一无二的苏子琪!我活在这人世间二十二年,完完整整——绝不会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原来她早已经知道了吴小怜。
“奴婢绝不可能,和一个眼中没有自己的人,过上一辈子。”
阿琪如是说。
天黑了,一场暴雨来临时,他看见宫门前跪着的人,看了半响才辨析出是她。
他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他只是觉得那背影很单薄,于是他撑开了伞。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孟七没有见过阿琪。
直到腊月末,宫中又是最忙碌的时候。他看着那端着托盘的宫婢低着头,丝毫不看眼前,直冲冲地走了过来。孟七来不及闪开便被撞上了,那衣服散落了一地。他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却见那宫婢抬起头,居然一张熟悉的脸。
她很吃力地捡起地上的衣物,穿着那样少而破旧的衣服在这寒冬腊月里。落魄而凄凉,他看见她的手,那冻得发紫的手上布满冻疮,肿得胀了起来。
怪不得他那么久没有见到她,而她..却是在浣衣局洗衣服。到底发生了什么?孟七压下了满腔的疑问开口,却发现她好像听不见一样。想要关心一下她的近况,得来的回应却是冰冷的讥讽。
她聋了..她看起来糟糕透顶,但依然带着一身的棱角。孟七被她噎住了,但看到那只手时,有种冲动致使他一把拽过她的手腕。
他看得出来她应该是经历了什么变革,导致她凄凉的下场。她此刻的样子还是那个他从前认识的阿琪,但是..
....
他因为琏嫔的案子被降位副统领,实则却是有人利用此事在暗中整他。他负责把守栖霞宫,守护在孕中的旻嫔的安危。
而旻嫔..或者说阿琪。
她濒临精神失常的边缘的那最后的几个月里,成化帝每一次来,都是铁青着脸离去。之后王皇后、荀尚宫,甚至常德公主...形形色色的人出现在栖霞宫。
她在紫藤萝花架的后面,隔着一道花墙。他看到她的尖削的脸,面无血色,两眼乌青一天比一天憔悴。她的肚子大了起来,她走起路来也很慢很慢,她浑浑噩噩的样子,就像一个活死人,一具行尸走肉,一个没有生命的动体。
孟七目睹了阿琪一步步走向癫狂的全过程,她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脸上一片漠然。她握住那带着刺的蔷薇花枝,孟七开口道。
“娘娘,请小心。”
可她仿佛完全听不到,她的手掌被刺扎的鲜血淋漓,然后咧开嘴笑了。
后来,蔷薇花谢了,茂密的紫藤萝也日渐稀疏,最后只剩下了枯黄的藤蔓。
你可知道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是什么?
不是亲人爱侣间生离死别的一刹那。
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世间美好骄傲独立,宛然怒放着的生命,一步步走向凋零和毁灭,一步步踏进永无止境的深渊...
你做不到,但你无能为力。
成化帝在殿中声嘶力竭地喊着太医,而后不久,太医到了。
“无论如何,都要给朕保住这个孩子!听到没有——”
“可是..皇上,旻嫔娘娘现在的情况...”
“朕不管,朕要的是皇嗣——记住了吗?”
大概过去了一天一夜。
那可怜的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女婴,浑身青紫呼吸微弱。
更重要的是,太医遗憾的告诉成化帝。小公主由于先天不足,智力严重缺陷,天生呆傻。
孟七看见了那个孩子,没有一条胳膊的孩子,天生聋哑的孩子。她的人生将遭受的不幸远远超过她的母亲。
小公主五岁时,因一场高热而夭折。
此后的若干年里,孟七再也没有见过阿琪。
再也不会有一个挑着嘴角冷笑的女子,呛得孟七无话可说。
*********
“老爷还在午睡吗?”
“应该是刚刚起来,在书房呢。”丫鬟道。
青玉点了头,提着食盒穿过了亭子,书房便在那处庭院。
她捋了捋耳畔的碎发,又扶了扶头上的细花簪,整理了一番仪表,又调整着脸上的笑容。这才略带小心地敲门。
“老爷,我煮了粥..你饿了吗?”
青玉进屋之后,将食盒放下。只见那案上的男子,正调着颜料,那是天空一般的蓝。
“老爷这两日酒饮得多了,所以菜做得寡淡些。老爷?”
孟七提笔,神情专注。青玉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阵,不再说话了。
那画上的女子一身蓝衣,诡色的面容是青玉从未见过妖异。
孟七盯着那画,半响摇头揉成了一团。
......
一转眼,在府上已经整整五年了。
我是青玉,父亲从前是个商人,但后来他做生意时赔光了家底,债台高累。
所幸早些年府里的大管家福伯,和父亲有些交情,我就是这么入府的。
我服侍着孟大人的饮食起居,兼带着照顾少爷的任务。
孟大人性子耿直,老夫人曾说他会吃亏。
果不其然,半年前他惹了麻烦。被停职,在家赋闲。
大人是一个生活极其规律的人,离开了按部就班的日子,也同样如此。
但他在家的这段日子,开始饮酒。我记得从前的大人,可是滴酒不沾,他大概是心里很烦闷,却没有办法抒发出来。
“这孩子心里苦啊。”老夫人摇头,叹气道,“他那性子,这些年可没少受过那些势利眼排挤。他是不服啊,凭什么呢...”
我陪在一边,为他倒酒。其实别看大人平日里不喝酒,但他的酒量极好,始终都很清醒。有时我也陪他喝两杯,我大概也是遗传了父亲的好酒量。父亲在生意场上应酬时,酒是万万不能没有的。
孟大人喝着喝着,突然挑着嘴角很浅地笑了一下。
我有些惊异,就好像看见了西边升起的太阳。
“老爷在笑什么?”我问道。
大人不说话,过来好半天才道。
“一个酒品很烂的女人;明明不会喝酒..胡言乱语的撒酒疯,最后吐了一身..真是一点也不像...走路歪歪扭扭还摔了一脸灰,好远就看见了,呵呵..”
孟七一脸苦笑,陷入了回忆。
“最狠最阴险最聪明的是她,胡搅蛮缠曲解圣贤一肚子歪理的是她,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的也是她..”
我沉默了很久,没有将那句‘她是谁’问出口。
没错,我喜欢大人,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了。
我不计较名分,也不敢奢望做大人的妻子。只有能在大人身侧,当一个填房的侍妾,伺候大人到老就心满意足。
大人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女人。
大概是吴小姐吧?我猜测道。大人的青梅竹马..如今的冷宫废后。这是老夫人告诉我的。
我似乎一点位置也没有。
但我依然努力的,企图打动大人的心,因为我控制不了爱慕他的心。
大人画中的女子,就是吴小姐了。画中她总是着一身蓝衣,神情有些狂妄自负,眼神不耐,活灵活现。
孟大人总是在最后,笔尖沾上一点墨汁,在女子的眼角点上一点墨迹。
我一直以为那是吴小姐,我没有见过真人。而大人在很多年前,吴小姐被立后时。为了避讳将有关吴小姐的东西都烧掉了。
可后来我清理阁楼时。无意中在一堆旧物什中,发现了一个卷轴。打开发现时一张画像,看起来年头很久了,纸张有些泛黄。
那画上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鹅黄色的襦裙长发及腰一支翡翠玉簪,倚着海棠树干。一张白皙的鹅蛋脸满是娇俏,泛着明艳的桃红。
可这画上的少女..和大人平日里画的,有些出入..脸型、五官等等都可以忽略不计,但那眼角,却并没有泪痣。
旁边是题款,是天顺二年的初夏,‘吴小怜’三个字写得娟秀,我想应是出自女子之手。毫无疑问,这张画像上的少女便是吴小姐,应该是被遗忘在这里许多年的。
那么,那个大人画中的泪痣女子,又究竟是谁呢?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做木槿的女子找到大人。
“孟大人,有件事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哦。”
“什么事情?”
“当然是,关于‘一个人’的下落,您知道..她好像还活着呢?”
......
“孟大人放心,”木槿一身淡紫色斗笠,笑道,“我这个人呢,办事向来有数。拿人钱财,答应过的事就一定做到,不出一点闪失..”
“那最好不过。”孟七冷冷道。
那板车拉着袋子,运出了宫外。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木槿感慨道,“她死前用了某种方法,让自己断气不久后尸体也开始*。我能带回来的,只有骨灰了。”
孟七很久没有说得出话来。
“为什么?”
“这个问题很简单,”木槿摆摆手,“死后如果不处理若干天尸体就会慢慢腐烂,然后散发出的臭味别提多难闻了...”
孟七伸出手摩挲着盛着骨灰的袋子。
真是骄傲到不可理喻的人,觉得自己死后太难看,会被人耻笑。觉得白花花的骨头,裸露在外面看起来那样不体面。
活着的时候就是个死要面子的家伙,死后也是..
索性自己烧了自己。
真是朵盛放的奇葩..
她半生所犯下的罪孽,老天已经用十倍、百倍的代价惩罚了她。
黄泉路上,一切都已清算了。
现在,他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她好好地睡着。
那片梅林间的每一棵树下,埋下了她的骨灰,渗透入泥土融为一体。
红梅怒放,绝世独立。
那是她的魂灵。
*********
宣德元年,万国朝贺。天谭公主入宫,获宠;
宣德二年,永清、出生,孙贵妃杀母取子,上位;
宣德九年,万寿宴永清一举惊人,后遭常德刁难,初识英宗。
正统三年,周兰懿入宫伴读;
正统六年,永清赐婚周大将军,同年得孕,入宫养胎;
正统七年,永清诞龙凤胎,周兰懿产下死婴,暗中演绎狸猫换太子,顺走永清之子。周氏封贵妃,其子赐名见浚,即成化帝见深;
同年同日,永清之女周琦封郡主,号‘安平’,赐千金,拥良田桑园林池无数;
正统十年,土木堡之变。英宗被囚,其弟,代宗继位,改年号景泰。
景泰年,周大将军封王,携妻女临藩途中,安平郡主突发高热不治夭折,时年四岁;
同年,永清公主不堪丧女之痛,精神恍惚,郁郁而终。
周琦被弃山谷,后夜半遇纪家寨仆役,得救。
同天,纪土司爱女绮罗,患哮病夭折,年四岁。
周琦替名绮罗,为纪家夫妇视若亲生;
景泰年,朝廷甄选天下淑女,充实后宫。绮罗报恩,提出入宫,年十岁;
十一岁,绮罗被囚密室试验药方,一百五十余天后逃出,误打误撞遇德庄王。与苗女刘容若相识,义结金兰;
十四岁,绮罗救朵儿,后朵儿设计勾引德庄王得逞;九月,德庄王大婚在即,准王妃裴汝修辱之,欲至绮罗于死地,逼灌毒酒推其下水,绮罗怀恨;
天顺四年,苏子琪入尚宫局,为司计司掌人,年十四;
成化二年,老尚宫死,尚宫之位落空,争夺战爆发。刘太医身陷告密信事件,免官。刘容若自断一指,与阿琪绝交;
阿琪遭唐如一、红苕叛变落败入狱,尚宫之争历时一百天结束。阿琪由万皇贵妃保释。为活命复仇,为其所用,残害皇嗣;
成化三年,纪织锦被俘获,入宫;
成化四年夏末,何宫人得孕,强灌红花至血崩,故事开始...
成化五年八月,贬至浣衣局;
成化五年十二月,王皇后算计推上龙床;
成化六年四月,封旻嫔;
成化六年十月,阿琪借成化帝设局,利用常德,德庄王双腿被废。阿琪自饮堕胎药。
成化十一年,淑妃复位长乐宫,成化帝立太子;
十三年冬至,阿琪卒。葬近郊西山梅林,其年三十整。
阿琪原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