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一头扎进罗布泊荒漠,在毫无生气的荒原上行进,四处空旷。
离开“格塔呀”一个小时后,远处的沙山、烽燧和坍塌的城垣遗址忙不迭的闯进孙彦眼帘。来的路上由于过分嗜睡,也没有好好欣赏这些景色,现在在罗布泊寂寥的星空下,加之离开“格塔呀”孙彦心情一直沉重,这些景色倒更平添了他心中的几分凄凉落寞之意。
说起凄凉之意,到让人觉得孙彦有几分过于触景伤情的矫情。不过,现在让他感触最深的倒不是心境的变化,而是罗布泊荒原地区温差带来的痛苦——寒冷!
四人挤在驴车上相互取暖,几乎是连动也感觉困难,幸好巴吐尔经验丰富,从家里带出两条毛毯,用来裹在身上御寒。
7点左右,天色慢慢亮起来,荒原上的地平线开阔,火红的圆日擦着地平线慢慢高升,像一块光焰夺目的玛瑙盘拱出地面,将罗布泊荒原踱上一层璀璨的金色,几人都是第一次目睹荒漠日出,没想到是如此的恢宏壮阔,以至于久久没有从眼前的美景中回过神来。
太阳升起来后才感觉摆脱了黎明前的那种彻骨的冰寒。混混沌沌坐着驴车行驶了大约能有五个小时左右,也不知到底是驶向哪里,荒原百里了无人烟,只是到九点四十左右,巴吐尔才将驴车一停,告诉一声到了。
下了车,四周无人,车也没有到,巴吐尔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对方说在路上,还有一小时的路程。
几人围在车边开了几罐儿牛肉罐头,巴吐尔拿出一些杏干和巴坦木,匆匆吃了早饭。十点过后,周遭的气温急速回升,马上脚下的地面就如火炉一般,几人蹲在路边,蔫头耷脑。
大家身上还穿着冲锋衣,又热又难受,汗也出不来,只不过为了避免强光照射,伤了皮肤,也只能忍了。
大约过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远处才缓缓驶来两辆越野车,一辆陆地巡洋舰,一辆铃木,两车后边还跟着一辆尼桑。肖大唇像看到救星一样朝车奔去。车伙计刚将车子停下来,几人就迫不及待地往车里钻。
谁也没有想到巴吐尔这位兄弟能在昨晚那么短的时间内又弄来一辆越野车,铃木车上准备了充分的补给用品,汽油、水还有食物。不过这也在巴吐尔的计算之内,五个人闯进罗布泊,没有补给,简直是直接宣告死亡。
两个车上的车伙计都是朴实的新疆男人,下了车后和巴吐尔来了个友好的拥抱,也没多说什么,一人便坐上驴车,一人上了尼桑车往原路返回了。
巴吐尔、孙彦、肖大唇上了巡洋舰,小汪和齐冬瑞坐上了铃木,上车后检查一切妥当之后,两车便一前一后出发往罗布泊无人区行进。
终于上路,几人都有些兴奋,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荒原,坐在副驾上的肖大唇带头唱起了歌,歌声洪亮,虽然走调走的厉害,但也给这广袤的沙漠带来了些许生气。
巡洋舰飞驰在一望无际的苍茫戈壁上,气候干燥,户外气温高达40度,车轮子肆意卷起地上的沙尘,车子后面黄沙弥漫。铃木跟在巡洋舰后面相距50米远,以逃避巡洋舰卷起的泥沙模糊视野。
孙彦、肖大唇和巴吐尔三人轮流开车,孙彦开的时间最短,闲下来时便看孙启军留下来的资料。路上,巴吐尔问及肖大唇的职业,因为之前在“格塔呀”听说他是干考古的。肖大唇告诉他职业单位,他便笑说两个月前带的那个考古队就是山东的,他认识肖大唇的上司薛刈。
“薛刈?”孙彦听了吃了一惊,没想到还真是凑巧,原来巴吐尔之前口中说的那个山东考古队果然是薛刈他们。
肖大唇听了更是两眼一亮,马上追问薛刈他们上次进罗布泊的情况。
巴吐尔大体一说,薛刈的考古队上次能有25个人,请了两个向导,但是路线完全是他们自己规划的,走的是六十泉和楼兰线,据说这条线是20多年前的一条考察线,终点是楼兰。不过最终没抵达楼兰便由于水资源短缺而被迫返回,回来的路上遭遇了特大风暴,迷了路,在沙漠里徘徊了半天。不过最后被一个小伙子给带出来了。
巴吐尔说这小伙子特神,之前一直没见过,是个生面孔,等迷了路时他竟突然出来带路,很快就把大家带了出来,而且走的是捷径。巴吐尔和另一个向导都觉得这小伙子奇怪,好像刮了场大风,突然刮出来似的,不过考古队上的人都没察觉什么,而且还和这小伙子很熟识。
巴吐尔嘿嘿笑了一声,说:“出了罗布泊之后,我半开玩笑地问这小伙子,迷路之前你都在哪?怎么没见过你。你们猜他说什么,他一本正经地跟我开了个玩笑,说我在沙漠里散步。”
肖大唇和孙彦相视一眼,听着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肖大唇问了一句:“那小伙子叫啥?”
巴吐尔摇摇头笑道:“这我还真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姓查,不怎么爱说话,后来跟着薛刈直接回山东了。”
两人听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姓查?查沐雀?!这简直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了,难道他是罗布泊的冤魂,被考古队带回了现实世界?虽然他这人给人印象是挺能干的,但也不至于这么传奇吧!
孙彦感觉这件事实在离谱,便摇摇头,纯当玩笑。后来肖大唇一直打破砂锅问到底,巴吐尔被他逼问的无奈,便说了一些关于那怪物的事情,考古队里的人都叫那怪物沙庵,是返程时后半段在孔雀河附近突然冒出来的,数量很惊人,可以在沙子里自由出入。而且专攻击男人。晚上点着火,那东西不敢靠近,但是考古队里还是有两个队员被咬伤了。
这个消息还真不怎么好,肖大唇和孙彦听了心里是一个劲儿的打冷战,一个沙庵就够要命了,怎么沙漠里还有一堆?不过早听到这个消息,让大家心里也早有准备,别到时候突然冒出会措手不及。
越往罗布泊深处行进,路面就越不好走,车子在沙漠上剧烈颠簸,行了七八个小时,天快黑的时候,几人在库鲁克塔格的一处盐碱地停下来扎营。
现在才算是真正进入了罗布泊,茫茫无际的荒滩上,两辆车五个人成了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扎营时才发现有一个关键性要解决的问题。为了抵御沙庵必须要有火,可是四周是寸草不生的盐碱地,根本没有东西可以拿来使用。
几人商量过后决定派两人出去找一些枯掉的胡杨和红柳枝来点火,剩下的三人留下来搭帐篷做饭。
孙彦一开始极力反对,刚一进罗布泊就分开实在有些不妥,而且天黑下来两个人单独出去很容易迷路。
不过不点燃火,接下来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慢慢长夜,对五个人来说将会非常难熬。两害相权取其轻,孙彦只好妥协,最后商议由巴吐尔和肖大唇出去找柴,一个小时后不管找没找到都必须回来。
决定下来后,巴吐尔便带着肖大唇开车往东边去了,剩下的三人留在营地搭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