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息怒。当务之急还是为太后娘娘解毒,问责一事宜暂缓。”这时秦昭也开了口。
萧策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对罗青道:“朕知道你医术精湛,想必能医好太后……”
“回皇上的话,民女只能尽力医治。方才民女也说过,太后娘娘中毒已久,且已入肺腑,发现的时候太迟,想要完全清除毒素很难。”罗青拒绝萧策给自己戴的这顶高帽子。
她医术确实还不错,但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以前她救不回先皇,现在也不一定能救回郭太后。
郭太后已病得很严重,她行医多年,为郭太后的初诊结果不乐观,只能说尽力医治。能否救回郭太后,她自己也没把握。
“罗青是医者,面对病人一定会尽全力医治,皇上莫太担心。”秦昭见罗青这么直白,打圆场道。
郭太后听到秦昭这话皱紧了眉头,她想起罗青跟秦昭是朋友,而秦昭跟她素来不和,若秦昭在背后搅和,罗青指不定就不会全力医治。
“皇帝另外给哀家找一个大夫吧。”郭太后有气无力地道。
她眼下实在没有力气跟秦昭勾心斗角。
都怪她太过大意,居然没发现自己的病是人为所致。
若她早发现不妥,把民间的神医找进宫为她看病,就能早点发现她中毒一事。
“朕信得过罗青的医术,再加上母后的病症严重,不宜再拖延。”萧策说着看向罗青:“罗青,你尽力医治,朕信得过你。”
“民女尽力而为。”罗青见萧策这么说,也不好拒绝,便着手帮郭太后医治。
她心中也没底,毕竟郭太后中毒已有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毒素已浸入郭太后全身上下,要清除谈何容易?
她以为一点也不乐观。
接下来罗青开始忙碌,其他人只能打打下手。
秦昭看到萧策神色冷凝的样子,心里多少也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受。
萧策在后宫这样的环境下成长,也见识过各种腌臜手段,但先皇是中毒而亡,而今轮到郭太后,作为子女,叫萧策如何能坦然面对这么大的变故?
她拉着萧策走到回廊处,柔声道:“皇上莫担心,太后娘娘会好起来的。”
“朕跟母后呕气了好些日子。若朕不跟母后置气,或许就能早点发现母后中毒一事。”萧策好一会儿才接话。
“这不是皇上的错,皇上别自责。有罗青在,定能清除太后娘娘身体的毒素。臣妾曾经也伤了身子,后来不也好起来了吗?”秦昭柔声安抚。
她知道自己做对了,无论郭太后跟她有多大的仇恨,她都不能让瞒着萧策这件事。
郭太后做再多恶毒事,也依然是萧策的生母,是把萧策带到这个世界的人。
萧策轻叹一声:“罗青医术确实好,但她不是神仙,朕知道的……”
他只恨自己发现得太迟,可惜后悔也无用,他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连母后也难逃过中毒这一劫。
这个后宫是谁容不下母后,为何要对母后一个老人下这样的毒手。
“估且看看罗青诊治的结果吧,皇上在太后娘娘跟前可不能表现得太颓丧,否则会影响太后娘娘的心情。”秦昭说着把孩子塞在萧策怀里:“臣妾抱不动孩子,皇上帮忙抱一抱。”
萧策接过孩子的一瞬间,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不论如何,还有臣妾和小原子陪着皇上,咱们一家人有困难一起面对,谁都不能轻易退缩,皇上要为我们母子做好榜样。”秦昭眉眼温柔地看着萧策。
萧策握紧秦昭的手,声音低哑:“还好有你和孩子。”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等罗青从寝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罗青一出来,萧策便快步迎上前问道:“太后的病情如何?”
罗青脸上难掩疲倦之色,她实话实说:“情况不乐观,民女已尽力。正如民女所言,太后娘娘的毒素已遍布全身,民女虽然有尽力清除毒素,但效果不太理想。”
萧策虽然作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听得这话还是失望,他希望有奇迹出现,可是……
“你还没用午膳吧?我看你也累了,你先去进膳。”秦昭说着看向宝珠:“你带罗青去进食。”
“是,娘娘。”宝珠应声而出,带罗青去进膳。
见罗青走远,秦昭才对萧策道:“罗青一定会尽力医治太后娘娘,皇上先别担心,指不定会有转机。”
萧策强打起精神:“朕去看看太后。”
秦昭上前抱过孩子:“皇上去吧,臣妾在外面等着皇上。”
萧策点头,进了寝室。
郭太后并没有睡着,在知道自己中毒有一年之后,她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及震怒,待到后来她突然想起先皇。
自从先皇驾崩,她当上太后,她已经很少想起先皇,只因为那个男人伤了她一辈子。
而今天她步上了先皇的后尘,这只是巧合吗?
她突然不确定这是不是先皇在报复她,正因为先皇以这种方式驾崩,所以先皇不甘心,想要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她。
萧策进来的时候,发现郭太后看起来很平静。
“母后莫担心,罗青医术精湛,一定能医好母后。”萧策在床沿坐下,俯视躺在床上的郭太后。
他印象中的郭太后在外人跟前很贤淑,但他对郭太后的印象却是很强势。
可是眼前的女人老得他都快不认得。
“罗青说哀家的情况只比先皇好一点,但却好不了多少。”郭太后挣扎而起。
萧策忙拿了个靠枕,上前垫在郭太后身后。
郭太后摇头叹息:“那时候哀家力不从心时,只觉得是自己老了,孰不知是阎王老爷想勾哀家的魂。”
萧策看着郭太后满是皱纹的脸,突然想起郭太后其实很在意自己的容貌。
只不过很多时候有吴太妃在前,郭太后再美,先皇也只在意吴太妃。
他知道,他的母后其实是一个争抢了一辈子却还是输家的女人,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