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拉着秦昭坐下,不放心地问道:“你可有不适?”
不是说她拿茶壶击退了小郑子的突然袭击吗?他就怕她用力过大,引起身子不适。
“宝瓶一早就为我诊脉了,我没事的,皇上放心。”秦昭乖巧地坐着:“我是个有福的,孩子也是个有福的, 所以才能避开此次的突发事件。”
她只庆幸自己怀孕已有八月,不然在书房用力一掷,也会引起胎儿不稳。
此前她已尽量小心谨慎,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迂回害人方法,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不然真要引爆书房,她和孩子的小命便也交待在这儿了吧?
“还好你反应迅速。”萧策也在后怕当中。
每次她出事的时候,他都不在她身边, 也都是她独自面对问题和困难,或许正因为如此,秦昭遇事宁愿自己解决,也不想跟他提及罢?
想通这个道理,萧策的心情并不好。
此后两人靠坐在一块,各怀心事。
秦昭这个时候才想起此前在书房的许多细节。例如,出事后她让宝瓶进书房仔细排查,也就是说,孙御女和许才人应该已经发现宝瓶懂医的事实。
另外,她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突然能远距离以茶壶击中小郑子手腕这件事也很奇特。
一般来说,女子的力气较小,更何况当时她和小郑子的距离有那么远,怀孕八个月的她还能一击即中,甚至也没有引起腹部不适,这件事就够招人眼球。
许才人和孙御女也都是有心人,又怎会看不到这个细节?此前许才人和孙御女的对话足以说明这一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躲过一场死劫。在生死关头, 其它都是外物, 不值一提。
她只是想不明白此次对她下手的是什么人, 为何能想得这般长远,竟然能事先在弘文馆埋好陷阱,等着她自己往下跳。
只能说,这个对她下手的人非常了解她的生活习性。
能在书籍上做那样的文章,这样的诡谲心思也非一般人能比。
秦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连萧策说话都没听见。
萧策见她魂不守舍,以为她受到了惊吓,还在后怕当中,便默默陪着秦昭。
后来秦昭听闻弘文馆那边乱作了一团,所有人被扣押审讯。
审讯的结果临到晚上才出来。
只听说有一个直学士已辞官。
准确来说,有什么人出入弘文馆这件事已成谜,对方早料到事发后会调查弘文馆,那位辞官的直学士只怕也活不成了。
弘文馆的借书记录也有两页残缺,被撕的这两页可能有文章,只能说弘文馆这边目前没查到任何线索。
至于审讯的众人一问三不知,什么也没盘问出来。
萧策听完后冷斥一声:“废物!”
“皇上息怒。毕竟是谋害皇嗣,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下手之人必定是作足万全准备才敢下手,如今找不到证据不是很正常么?”秦昭没说的是,早在萧策下令撤查弘文馆的时候就没抱太大希望,是以知道这样的结果也不意外。
萧策神色冰冷,没接话。
秦昭是他的女人,她怀着的是他的孩子,却一次次被人陷害,他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这个皇帝当得窝囊。
秦昭看到萧策这个样子,也能猜到他的心事。
“皇上莫恼,刚开始查不到很正常,将来总有机会查到的。因为有皇上的保护,我躲过了很多危险,我从来不怀疑皇上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倚仗。任何时候皇上都是我的天和地,皇上可不能泄气。”秦昭的甜言蜜语张嘴便来。
萧策神情稍缓,“多亏你聪敏机智,才避过这一回危险。”
“可不是吗?像我这样的女人,天生就适合在皇宫生活。还别说,这样的生活挺刺激,我觉得挺有意思。”为了安抚萧策,秦昭昧心道。
谁都喜欢安稳的生活,尤其她还怀有身孕,她真不喜欢过刺激的生活。
但是吧,她也不惧怕挑战。
没有人伤害她的孩子,任何人都不行。
至于那些藏在背后的黑暗势力,她迟早会揪出来,她从来坚信这一点。
萧策想起秦昭才经历了一场大劫,眼下她还要反过来安慰他,这让他汗颜。
“朕愧对于你。”萧策半晌才憋出一句。
秦昭一听这话笑开了:“本来我的心情还挺沉重,一听皇上这话我啥顾虑都没有了。这样吧,我就说皇上一个最大的优点。”
“朕最大的优点是什么?”萧策不禁有点好奇。
秦昭笑意渐渐收敛,正色回答:“皇上尊重我的感受,作为帝王,皇上拥有三宫六院,但皇上从未诏其他妃嫔侍寝。对我而言,这是两性的尊重,也是感情的平等。”
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萧策是皇帝,有很多国家大事需要他处理,他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
若他只是一个只重女色而不顾国家大义的男人,她也不会敬重他、仰慕他吧?
萧策看着秦昭,正对上她温暖的双眼。
“对我而言,皇上是世间最好的男人,没有之一。”秦昭斩钉截铁地又道。
萧策忍不住拥她入怀:“于朕而言,你也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没有之一。”
秦昭倚在他的怀里,唇角泛出笑意……
萧策直到翌日早上才离开锦阳宫。
宝珠伺候秦昭更衣时问道:“李小主还在外面跪着,皇上说交给姑娘处置,姑娘打算怎么办?”
秦昭这才想起还有一个李御女,沉吟片刻她才道:“让她继续跪着。”
宝珠点头应是,随后又道:“虽然弘文馆那边没有查出有用的讯息,但姑娘没必要灰心,总有一天能抓到那背后使坏之人。”
“谈何容易?敌在暗,我在明,我和我的孩子是那些人的目标。但是我不急,我也相信会为自己和孩子讨回一个公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从来不怀疑。”秦昭淡然启唇。
大家都以为她会生气,但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这点挫折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