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沉默片刻说道:“太子殿下作为储君,一言一行本来就有不少人盯着,再加上有一些人居心叵测,这件事被传开很正常。”
此事传出来固然对萧策的名声不利,但萧策去过慈和宫后就一直待在养心殿,陪在身体不好的皇帝身边,这也是守孝义的一种。
她以为构不成什么冲击。
只是萧策这种行为,还是让她觉得很不寻常。
再联想上回念素有意提起萧策去过一趟长秋宫,她便觉得,念素一定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晚上萧策来到望月居后,秦昭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直接问道:“妾身听闻今天殿下没有去向淑妃娘娘拜年,这是为何?再怎么说,淑妃娘娘也是太子殿下的亲娘……”
“孤走不开。”萧策打断秦昭的话。
秦昭发现萧策在回避她的眼神,这分明是萧策找的借口。
“殿下若不想说,那妾身就不问了。那殿下用了晚膳没有?皇上的病情如何?”秦昭特意叉开话题。
萧策想起此前在养心殿的情景,他淡然道:“父皇的病会好起来的。”
语罢,他束手走远。
秦昭没想到他说走就走,看着萧策距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她想起的是前世的萧策提及秦贵妃时的冷落。
他说,秦贵妃只是他的后宫之一……
“太子殿下应该是挂心皇上的病情,良娣莫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宝珠见秦昭的情绪也有点低落,忙安抚道。
秦昭晃晃头:“我想出去消消食。”
顺便吹吹冷风。
她早过了伤春悲秋的年纪了,而且今天是大年初一,如果新年第一天就让自己的心情不好,那岂不是给这一年的三百多天开了一个不好的头?
今晨醒来的时候,她刻意遗忘魂回前世的事,就是告诉自己,前世的事没必要放在心上,因为都过去了。
她要过好的是这一世,这一世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她有什么理由让自己过得像前世那么不堪?
再者,这一世的萧策也跟前世的那个萧策不一样。
这不就够了吗?
吹了吹冷风,她的头脑清醒了些,当她不知不觉间去到望春阁附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何良娣的声音:“你确定殿下没去长秋宫拜年?”
“确定。就不知是什么人在传这件事,总归整个东宫都知晓了。”接话的是香巧。
“太子殿下虽然为人清冷,但平时敬重淑妃娘娘。此次连拜年都没去,确实古怪。这样吧,你明日去找念素,她或许会知道原因。”何良娣很快有了决定。
“为什么是找念素?”香巧不解。
“念素曾经是太子殿下十分信任的人,而今又回到了长秋宫,她是联系淑妃和太子殿下之间的桥梁。总归多和念素走动没错,指不定将来也有用得着念素的时候。再者,念素回到长秋宫并不受重用,我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她会感激我,指不定将来还能为我所用。”何良娣侃侃而谈。
秦昭听到这里,暗忖何良娣是个会算计的。
但是像念素这样的人,怎会甘心被人利用?
之后秦昭走到听风轩附近,也听李承徽提起了念素。
“念素最近过得不好,你明儿个去给念素送些点心。”李承徽叮嘱绿芯。
绿芯一听这话纳闷了:“念素都被太子殿下送走了,为何承徽还对念素那么好?”
不是没用利用价值么?
“念素如今在长秋宫当值,淑妃娘娘是太子殿下的亲娘。我在她落魄时还念着她,她定会记着我的,将来念素还能帮我在淑妃娘娘跟前美言几句。”李承徽自有算计。
听风轩附近的秦昭听了想翻白眼,这一个个的都想以小恩小惠收买念素,如意算盘打得挺响。
宝珠见秦昭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在念叨什么,她好奇极了:“良娣在说什么呢?”
秦昭有感而发:“现在的宫女真吃香。”
宝珠一听这话乐了:“总不成良娣觉得当宫女好过当主子?”
秦昭一把揽过宝珠的肩膀,笑眯眯地道:“无论是什么身份,开心就好。我当主子开心,哪一天沦落成宫女一样会开心过日子。”
“良娣素来通透,也从不看轻奴才。能伺候良娣,是奴婢的福分。”宝珠有感而发。
“遇到你们几个才是我的福分。”秦昭这话当然也是发自真心。
此前她还有些难过,这不,出来晃一圈后她就想通了,拼男人不如拼事业,既然她注定要后宫中生存挣扎,那她就做最强的那一个。
至于男人这东西,她前世没能摸透,这一世也没必要去纠结,她这世反正也不图萧策的心。
因为想通了这个浅显的道理,秦昭走路都松快了许多。
初一晚上,秦昭早早睡下,如果她还能再回一趟前世,那她希望萧策能告诉她,前世的太后是怎么去世的。
或许,她还能让太后万寿安康。
初二这天秦昭早早起身,还在感慨前世没那么容易回去。
她洗漱后去到慈和宫向太后请安,再次确定太后凤体康健,没有任何不妥,这说明太后前世很可能不是病逝。
临离开慈和宫时,她对李嬷嬷千叮万嘱,一定要照顾好太后娘娘,李嬷嬷连连应是,直到秦昭走远,李嬷嬷还在感慨:“秦良娣比皇上还要关心娘娘,是个有心的。”
“昭丫头似乎担心哀家的身子。”太后若有所思。
李嬷嬷也有同感。
那厢秦昭离开慈和宫后,便回到望月居,准备跟四宝和如熙一起吃一顿麻辣火锅,弥补大年三十那天她们一家人没能同席的遗憾。
等火锅准备好,秦昭亲自为四宝和如熙各斟一杯女儿红:“过去一年有劳你们五个照顾我,辛苦啦,我敬你们五个。”
四宝和如熙诚惶诚恐,她们异口同声地道:“不敢。”
四宝平时是婢子,如熙也是宫女出身,以前就不敢跟秦昭同席。在她们根深蒂固的认知里,秦良娣就是她们的主子,万没有跟婢子同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