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声音清脆动听,神色温和。
莫说萧策和如熙夜夜笙歌这一事未经证实,就算真有其事,她也什么都不能做。
一是因为她没立场,二则因为萧策是储君,他真要宠幸其他女人,她也只是良娣罢了,难道她还去阻止什么吗?
那时候她被塞斯劫走之际,她甚至觉得这可能是好事,这样她就不必跟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离开了皇宫,就远离了这里的是是非非,偏偏萧策追了过来,接她回宫,还以命相救。
萧策救了她好几次,没有萧策,就没有今天的秦昭。他不曾亏欠她,而她欠萧策的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
“姐姐难道、难道就一点都不嫉妒么?”左良媛不解地看着秦昭。
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秦昭能这般云淡风清。
眼前的秦昭看着神色很温和,笑容很恬淡,整个人没有一点戾气。
若说秦昭不在意太子殿下,或许秦昭这样的反应还说得通。
但她知道,秦昭多少在意太子殿下。应该说,整个东宫没有人不在乎太子殿下,连秦昭也不能免俗。
既然在意,又如何在看到太子殿下另结新欢时还能如此平心静气?
秦昭被左良媛的问题问倒了。
扪心自问,她嫉妒吗?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她不能嫉妒,也不敢嫉妒,如果她要跟萧策过一辈子,她的未来会有很多的情敌。
若每个人她都嫉妒吃醋,最后她可能会郁郁而终吧?
左良媛见秦昭的笑容隐去,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秦昭的表情很古怪,她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这样的秦昭看起来很陌生。
“姐姐还好么?”左良媛心下忐忑。
秦昭如梦初醒,恍惚的神情在瞬间敛去无踪,她缓缓摇头,“挺好。”
她低头喝茶,看着杯中飘浮的茶叶发呆。
左良媛顿时后悔了,她此前太鲁莽,不该问那个问题。
秦昭显然是会嫉妒的,但秦昭什么也不做,她甚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秦昭看得开,还是秦昭不得不看开。
“我不嫉妒。”就在左良媛在想着要怎么缓解气氛的当会儿,秦昭突然说道。
她错愕地看向秦昭,正对上秦昭沉静如水的双眼。
秦昭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注视人的时候,似乎会把人的魂魄吸走,似乎她在对你说掏心窝子的话。
许久许久,左良媛才轻吐一口气:“姐姐不嫉妒是好的,太子殿下将来还会有三宫六院,往后还会有这样的时候。”
这才是秦昭不嫉妒的原因吧,因为秦昭看得比她通透,早料到有今日这样的情景出现。
秦昭见左良媛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好解释,而且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
她不嫉妒,是因为她再不是前世那个为了爱萧策不顾一切的女人。很多时候,嫉妒是没用的,这东西改变不了任何现状。
之后,秦昭留左良媛在望月居用了午膳,左良媛临走时还在感叹,在东宫这地方,她居然也交到了朋友,而且这个朋友是她以前迫不及待想要除去的秦昭。
秦昭难得送左良媛出望月居。
走了几步远,左良媛回头看去。
只见秦昭还站在屋檐下。
望月居前的梅花已经开了,寒风飘过,枝头上的梅花纷纷扬扬地坠落,艳红色的花瓣纷纷自秦昭跟前飘扬又下坠。
飞舞的落花那么美,却抵不过秦昭的卓绝风姿。
“可能要下雪了,妹妹赶紧回吧。”秦昭见左良媛慢下了脚步,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回去。
左良媛收紧斗蓬,朝秦昭轻挥素手:“姐姐进屋吧,我走了,明儿再来找你玩。”
她跺跺脚,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手脚冰凉,千万别把秦昭也给冻着了。
目送左良媛走远,秦昭才拿着手炉折回室内。
望月居内烧着地龙,一进屋内,宝珠也忍不住跺脚:“还是屋里暖和,良娣冷不冷?”
“还好。”秦昭站在温暖的室内,呼出一口白雾:“这天是真冷,我的身子也确实是好了不少。”
若是以前那具残破的身子,只怕会熬不过这个严冬。
“良娣还是要多吃些补身子的药才行。”宝珠上前取下秦昭身上的披风。
她摸摸秦昭的手,她焦虑地问:“怎么良娣拿着手炉还冷得像冰块似的?”
“我这是体制问题。上个月都还好,这个月变冷了,这种极端寒冷天气,谁的手都是冰的。别再给我熬补药,你可知过尤不及的道理?”
念素来到的时候,就听见秦昭软糯动听的声音响起。
关于如熙上位一事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望月居不可能收不到消息。以秦昭的善妒程度,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既如此,秦昭怎么可能这么平和,她不是该妒火攻心,去找太子殿下大吵大闹,进而被太子殿下厌弃么?
今儿她过来就是想来看秦昭的笑话,她想看看秦昭被嫉妒烧得面目全非的脸。
“你站在这儿是听壁角吗?”宝玉的声音突然响在念素的身后。
念素转眸看向宝玉,只见宝玉露出嘲讽的笑意:“太子殿下知不知道你喜欢听壁角?”
室内的秦昭回头看向门口,果见念素入内,对她微微屈身:“奴婢见过良娣。”
“免礼。”秦昭淡然启唇。
“最近天气冷了,太子殿下又很忙,奴婢怕望月居不够炭火,便特意送来了木炭。”念素说着,指挥一个小太监放下装着木炭的箱笼。
秦昭才不相信念素有这么好心,不过吧,虚与委蛇她也会。
“宝珠,去拿点赏银过来。”秦昭对宝珠道。
念素忙婉拒:“这是奴婢份内的事……”
“那就打赏给这位公公吧。”秦昭不以为然。
望月居的打赏素来阔绰,这位小太监早听说过。得知自己有打赏,他麻溜地上前领了赏:“谢良娣恩典!”
银子一拿到手,他掂了掂重量,就知道传言不虚。
活该秦良娣备受太子殿下宠爱,东宫可没有哪位主子像秦良娣这般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