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用午膳之前,秦昭突然豁然开朗。
她根本没必要去改变任何人的命运,因为她不知道改变秋水的命运后,会产生什么样的蝴蝶效应。
还不如静观其变。
偏就到傍晚时分,宝玉突然跑到她跟前,对她汇报望春阁的情况:“何良娣请太子殿下今晚前往望春阁用晚膳。”
秦昭听得这话觉得莫名:“这有什么不妥吗?”
何良娣前几天才遭遇横祸,身子受损,将来无法受孕,在她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请萧策前往望春阁用晚膳,萧策出于愧疚,多半会答应前往。
“可是吴良媛也会在望春阁用晚膳!”宝玉道出问题的重点。
她知道平素良娣最在意的便是吴良媛,她在东宫打好人际关系,只要有吴良媛的动静,就会有人向她通风报信。
这可是她花大价钱、用时间和真诚才换来的消息,肯定要第一时间告诉良娣才行。
“吴惜语也去望春阁吗?”秦昭愣了愣。
据她所知,吴惜语跟何良媛平素没有来往,而吴惜语才进东宫,那吴惜语跟何良媛是何时走到一起的?
最要紧的是,吴惜语知道书中剧情。
吴惜语进东宫后,萧策不冷不热,吴惜语自视甚高,却是跟东宫其他美人一样,都无法入萧策的眼。
无论是钟嬷嬷,还是吴贵妃,或者是吴惜语自己,都不可能坐以待毙。
吴惜语想要得到萧策的信任,她是可以得到先机的,因为她知道书中剧情,当然也知道萧策今晚会遇刺。
这样一来,吴惜语跟何良娣联手,把萧策请到望春阁,吴惜语再在萧策遇刺的关键时刻站出来帮萧策挡这一生死劫,不就能打动萧策么?
换作她是吴惜语,也会拼死一搏。
而吴惜语也知自己是女主角,不会那么容易死,顶多受点皮肉之苦,又能得到萧策的关注,这种好事,吴惜语肯定会好好谋划。
思来想去,秦昭确定一件事:吴惜语决定从书中的剧情着手,为自己掰回一城。
绝对是这样!
“吴惜语居然能说服何良娣跟她合作,有意思了。”秦昭在室内来回踱步。
如果是秋水救萧策,她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出手改变秋水的命运,但是吴惜语不一样。
她一再改变吴惜语的命运,吴惜语对她恨之入骨,上回吴贵妃还想用如此阴狠的手段毁了她的下半生。
吴惜语如果上位,她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指不定还会决定她六月是生是死的大问题。
所以,她不能坐着等死,无论如何她都要破坏吴惜语的上位计划!
“良娣若要出手就要快点,吴良媛指不定今晚就会借机向殿下献身呢。”宝玉想的问题很浅显,却自认为很有道理。
秦昭看了看天色,正值夕阳西下,再者是夏天,离天黑还早,就算刺客要行刺,也会在天黑后才动手。
“让我再想想。”秦昭若有所思。
如果她前往望春阁,显得太过刻意,也会让吴惜语心生警惕。
但若把萧策引到望月居,会不会好一点?
最主要还是得萧策把秋水带在身边,秋水才该是那个帮萧策挡剑之人,不该换成吴惜语。
不过吧,最近念素很受萧策信任,很大概率会是念素陪在萧策身边。
秦昭看看自己的小身板。
不是她不愿意帮萧策挡这一剑,而是她本来就一炮灰,在书中死期将近,她如果因为帮萧策挡这一剑,却死翘翘,那岂不是不划算?
秦昭愁眉不展,觉得这个法子不行,她不能冒这个险。
除非说,既能阻止吴惜语为萧策挡剑,又不需要出她这具残败的身子。她这具身体本来就很弱,如果再受一剑,抵不过死神来袭很正常。
还是要找秋水才行。
秋水是帮萧策挡剑的不二人选,或许她该把秋水找过来,让秋水顺利完成帮萧策挡剑的这个重要任务?
思来想云,秦昭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她要用装病的老办法,把萧策引到望月居。
而且,她也可以另外想办法,把秋水也引到望月居,这样一来,秋水和萧策就打了照面,秋水也还是有机会帮萧策挡这一剑。
戌时正,望春阁。
因着何良娣的邀请,萧策来到望春阁用晚膳,他不曾想吴惜语居然也在。
他对于吴惜语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她和赵钰两情相悦这件事上。或许是秦昭的话对他影响至深,所以他对吴惜语进东宫的看法便是,东宫只是多了一个女人而已。
于他而言,东宫的女人都只是摆设。既是摆设,多吴惜语一个也没什么差别。
这其中唯一的特殊存在,也就只有秦昭。
秦昭是唯一一个被他亲自带进东宫,想要照顾一辈子的人。
想到秦昭,萧策的眉眼不自觉就变温柔了一些。
吴惜语心情很复杂。
距离书中刺客行刺的时间点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紧张。若无意外,从今晚开始,她就会变成萧策心目中最特别的存在。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会儿,突然有宫人匆匆跑进来向萧策启禀:“殿下,秦良娣身子突然不适,方才晕倒了!”
萧策一听秦昭晕倒,哪还坐得住?
他倏地起身,就要离开望春阁。
吴惜语见状,脸色发白。她的计划已进行到最关键的一步,萧策却突然被秦昭诱走,这怎么可以?
直觉告诉她,秦昭知道了她的计划,分明是想阻止她救萧策。
不可以这样,秦昭一次又一次坏她的好事,这一回是她翻身的机会,她绝不能被秦昭再一次抢在自己前面,立下救萧策的功劳。
“妾身随殿下一同探望秦姐姐。”吴惜语急中生智,忙道。
萧策满心记挂着秦昭,匆匆走远,吴惜语见状也紧随其后,往望月居而去。
望月居内,秋水已率先被宝玉请了过来。
宝玉称,秦昭突然发病,让秋水过来看看秦昭。秋水信以为真,便赶了过来。
她到望月居的时候,秦昭正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似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