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霏窝在沈修珏的怀里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据说孕期都是从最后一次经期开始算的,可偏偏自从喝过堕胎药之后,她的经期根本不准,如此倒是有些难算她的受孕期。但若将孕期减个半月左右,约莫估计受孕期大概就在昆南城,她与沈修珏后来那次搬到悦王府时左右差不多的时间。
她记得那时我每日都是与沈修珏睡一起的。如果她算的没有错的话,那孩子是沈修珏的概率非常大。
可她想不明白的是若他们真的行房了,她为何不知?他又为何隐瞒?甚至连她怀孕的事情都隐瞒到了现在。
他就没想过待她肚子大了时,他该怎么解释?
她怕就怕在其实孩子不是他的,那事情就闹大发了。
估计他会杀了她。
她不由抖了抖身子,想想都毛骨悚然。
感觉怀中人儿突然的颤抖,沈修珏从她身后出声:“这么久了,还不睡?”
容不霏吞了吞口水,敷衍道:“突然有些睡不着啊!”
沈修珏抬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发现她是闭着眼的,便柔声道:“一会就睡了,乖,多休息休息,昨天你累了。”
“嗯!”虽是应下了,容不霏却依旧在走神中。
沈修珏倒是没有拆穿她,静静的等了许久,倒是真的将她等睡了。他低头亲了她一下,轻手轻脚的将自己的胳膊从她身上抽出下了床。
出了寝阁,他唤来暗卫问出容不霏去宫外所做之事,知晓她竟是去看了大夫。
沈修珏略微有些诧异:“大夫?”
“是!”
沈修珏想到什么,立即道:“立刻去查查阿不是去诊治什么。”
暗卫应下离去。
沈修珏回到寝阁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容不霏,伸出手隔着被子抚摸起她微凸的小腹。
四个多月了,她怕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多时,被沈修珏派去安王府杀媛儿的断天回来了。
沈修珏离开寝阁去到案几后头坐下,拿起奏折边看边随意的问:“如何?”
断天:“回禀陛下,安王府竟是早有所备,以吕媛姑娘为丞相之女,为安王所定的儿媳为由要求从宽处理。他们这回正在入宫的路上。”
沈修珏冷哼:“他们倒觉得自己脸大,朕倒要看看他们能给出个何交代。”
只是让他未想到的是,求情的人当中竟是还有沈含秋。当他看到沈含秋入殿时,略微挑了下眉。
他想,那推着沈含秋轮椅的姑娘就是所谓的吕媛。
丞相也好,安王也罢,所说之话自是离不开为吕媛求情,看在他们为大夙效劳大半辈子的份上。
不过沈修珏通通听不进,他想听的只是那坐在轮椅上无法向他下跪的沈含秋会如何说。
沈含秋看出沈修珏所想,他来此也是为了给媛儿求情。
沈含秋藏在袖中的拳头暗暗紧了紧:“臣以媛儿夫君之名,恳求皇上饶了媛儿一命。媛儿如此做,不过只是为了臣,若皇上硬要处罚,臣愿意替她受罚,抵命亦是。”
谁都知道沈修珏这个帝王是做的非常我行我素,做事全无道理可言,安王自是怕沈修珏就真的这么处死了沈含秋,一时有些慌乱。
媛儿更是惊得连连磕头:“一人做事一人当,是臣女的错,就该臣女受着。”沈含秋能有一颗护着她的心,能将她认作自己的妻子,她已是知足。虽知他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容不霏,虽知他这么做只是因为太善良。
让人意料不到的是,沈修珏竟是笑了:“都如此紧张做甚,朕可没说不听众爱卿的求情。”
对此大家更是惊讶,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沈修珏随意道:“既然吕媛姑娘是安王世子的未婚妻,朕的妻子容不霏如今也是好好的。看在丞相与安王为我大夙立过无数汗马之劳的份上,这个情面朕还是得讲的。”
没人注意到他那句“朕的妻子容不霏”,只注意到他有饶过媛儿的意思,都提起了心脏等待他下面的话,生怕下一句就是说出另外一种残忍的惩罚。
沈修珏看着沈含秋,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该是都知安王世子与朕的妻子有一段过去,而朕非常介意这段过去。”
都立刻更是绷紧了身子。
好在沈修珏只是说:“朕也没其他的要求,只要安王世子与吕媛姑娘开春便把这婚给成了,也让朕安心安心。以后两家人都好生给朕看着,若让安王世子与朕妻有半点瓜葛,朕便立刻处死吕媛姑娘,绝不饶恕。”
殿内所有人闻言,除了沈含秋之外,无不惊讶。
圣上这是表明害怕那阿不姑娘与安王世子旧情复燃?所以在变相的以媛儿的命来威胁安王世子莫再挂念着阿不姑娘?也威胁丞相与安王一道看好安王世子。
沈含秋神色无异,他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才会要求与媛儿成婚。只有如此,沈修珏才能百分百饶她一命。
都未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磕头一番感恩代谢后,就都离去了。
随着他们的离去,沈修珏的脸色冷了下来。
天晓得他有多想弄死沈含秋,可种种原因让他不能。如今也只有让其被其他的女人“糟蹋了”,他才心里舒坦些。
想到容不霏与沈含秋的纠葛,他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正欲回寝阁亲亲容不霏以发泄发泄情绪时,青德说彰王觐见。
沈修珏挥了下手,宣见。
彰王一进殿,就向沈修珏行了个叩拜之礼:“臣叩见皇上!”
沈修珏未说话,彰王暗自尴尬了下,接而深吸一口气,底气十足的自己站了起来。
沈修珏静静的等待着彰王说出此次见他的目的。
彰王知道沈修珏素来不喜讲多余的话,便开门见山道:“臣今日无意得知阿不姑娘在宫外私自诊孕。”
这时容不霏正巧不知因何起了床,站在寝阁的口子上看着沈修珏这边。当她听到彰王的话时,心里咯噔一下。
沈修珏抬眸见到突然醒过来的容不霏,眸露一丝惊讶。
彰王抬头打量到沈修珏眼里的那丝惊讶,下意识的转头朝寝阁的方向看去,这时容不霏早已躲回了寝阁。
彰王回头就见到沈修珏略微有些心不在焉,握着奏折的手似乎微微紧了紧。结合其刚才看着寝阁方向时眼里的惊讶。彰王不由眼睛一亮,心觉果然有猫腻,否则其不会有这些异样。
对于沈修珏的私事,彰王自是没有蠢到去过问,去明说。当下告知一下自己无意的发现,故作让沈修珏自己去定夺容不霏这孕事就好。
彰王:“臣此次觐见是为另一件事。”
沈修珏:“说!”
彰王:“臣父当年随夙成帝上场杀敌,为大夙之成立立过无数汗马功劳,后夙成帝特将奇军的兵权交付于臣父。奇军在臣父手中得到了大用,奈何臣这个接管权印的儿子却是未行得臣父的一半功绩。如今已是年迈,膝下又无能子,这奇军的兵权握在手里也是浪费大夙的人力资源。未免奇军落在商家继续得不到大用,臣此次特将奇兵的权印交回。”
沈修珏挑眉,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奇军可是大夙的一支大军,只要握着奇军的权印,闹起来,纵使夺不了他的皇位,也能给大夙造成不大不小的重创。
未想到这商傅戚竟是如此轻易的将奇军权印交回。
彰王将权印交到青德手里,青德上前恭敬的将其搁到沈修珏面前。
沈修珏拿起权印随意的打量着,这玩意从夙成帝时就落在了商家人手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不过他没什么兴趣。
他可不相信彰王会无所求。
果然,过了一会儿,彰王又道:“小女商青溪因陛下落的个十八年华却还坐在闺阁之中无人问津,恳请陛下赐给小女一个名分。”
这就是他的目的,他自认为只要他将兵权交回,沈修珏便不会再忌惮他,这皇后之位便是商青溪囊中之物。到时由商青溪将沈修珏迷的神魂颠倒,那他们商家所得绝不会只是一个奇军那么简单,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沈修珏稍一思索,便知彰王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忽然笑了。
据说商傅戚之父商晴可是个大能人,无奈生了个儿子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倒是枉费了商晴为大夙所付出的一辈子。
既然权印到手,沈修珏也没有不要的道理。他挥了挥手,也没有应话,只是淡道:“退下吧!”
彰王拿不定沈修珏究竟是何意,心里有些不踏实起来。
想了下,他心觉权印交回,他的心思也点到了,这样就已够了,接下来该是让沈修珏想想该如何做,自己回到府里等待好消息便可。
于是彰王便告退了。
沈修珏并未多看那权印,身影如鬼魅一般瞬间移到寝阁后头抓住那一直贴着偷听他们说话的容不霏。
他将她拉入怀中亲了一口:“怎么醒了?”
容不霏绷紧着身子打量着他全无怒意的模样,想到什么,立即问道:“你知道我怀孕了?”
沈修珏的手掌落在她的小腹上:“嗯!知道。”
容不霏紧张到嗓子都提了起来一般,几乎不能呼吸:“那你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沈修珏:“嗯!知道。”
“谁的?”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