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她竟在自己的唇下走神,沈修珏握着她肩头的力道不由紧了紧。
被咯疼的容不霏不由闷哼了声。
沈修珏立刻放开她,伸出食指摩擦着她那被他折腾的红肿诱人的唇瓣:“怎么了?弄疼你了?”
容不霏撇嘴委屈道:“你手里的那玩意弄疼我了。”
沈修珏闻言这才记起那雪凝露还在自己手里,他眯了下眼,下意识就要将这玩意扔出去。
容不霏赶紧抱住他的胳膊:“别扔,给我!”
沈修珏微怔,紧盯起她的脸,老毛病又犯了。他不悦道:“你想治脸?我不是说过不能治?你想要漂亮?可漂亮有什么好?无论你长什么样,我都不会不爱你。”
“行了行了,你给我!”容不霏就要去抢,可他若有心不想她拿到药,她这短小的胳膊自是怎么也抢不到。
沈修珏本是想直接扔出去,可想到她这些日子的情绪极度不稳定,怕这么扔了会惹得她又哭又怒。深吸一口气,他终是忍下了那股子的冲动,打算与她好好沟通一下。
他抿了抿薄唇,问道:“你想治脸?”
说到治脸,容不霏自是会想到那个商青溪,一想到商青溪,她自是不高兴的,语气不由恶劣起来:“若不是因为那个商青溪,我会想治脸吗?我讨厌她,我想把她比下去。”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吃醋,沈修珏的心里这才舒服了些:“那我派人将她的脸给毁了?”
闻言,容不霏心里咯噔了下,生怕他真这么做,连忙道:“毁什么毁?能别做这些血腥的事情吗?”
沈修珏:“那你要如何做才行?只要你说出来,我什么都答应,做皇后随时可以,只要你愿意。只要你高兴,你想要,任何内容的诏书我都可以下。你不介意我做一个昏君,我现在就可以将商家满门抄斩。”
容不霏睁大眼睛:“你……”
沈修珏:“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只要你乖乖的爱我,做我的妻子,不去与任何其他的男人有瓜葛。还有这道疤,我恨不得它生生世世印在你的脸上。所以别去掉,嗯?你若是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咬我,咬多少的口子都行。”
他说的这些话让容不霏心里只觉得复杂至极,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她很感动,同时却也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做皇后,她暂时没想好。诏书,她也不想他随便乱下,免得大夙子民对他这个人产生不好的非议。就因为她讨厌商青溪而莫名将商家满门抄斩,她更是不想,毕竟人家也是无辜的。去咬沈修珏,她也做不出如此血腥的事。
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到该如何宣泄内心的郁闷,便向他伸出手:“你先药给我,我考虑考虑治不治脸。这么珍贵的药,我怕被你给扔了。就算我不治脸,这药留着定是还有其他的用处。”
沈修珏见她还是想要药,便看着她沉默了下来。
容不霏知道他是不高兴了,可这些日子她就是养成了任性的毛病,不由催促起来:“你快给我呀!我又不一定要用。”
沈修珏不说话,只是盯着她,也不知是在掂量些什么。
就在容不霏心里的不悦越来越浓的时候,他突然意味不明的道了声:“好,但你不能不经过我的同意使用这药。”
没想到他会突然答应,容不霏倒有些不习惯了,而且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总觉得他定是不会这么好说话。
容不霏应下他的要求,接过这瓶药要爬下床将其收起来,沈修珏却抱着她不放手。
沈修珏:“乖,先陪我睡会,这药随便扔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就行。”
容不霏知道他确实是累了,想到他一个皇帝每天要做的事情不少,如今又因为她的任性而没有睡好,她心头起了一阵愧疚与心疼。
她将这瓶雪凝露扔到床角,就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了。
其实不止他几天没睡好,她亦是几天没睡好。床上少了他的体温,他的味道,她就感觉特别不踏实,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听着他很快就变得均匀的呼吸声,她抬眸看了看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说来也是奇怪,这么久了,他竟是没要求过与她行那档子事,这倒是有些不合乎常理,不合乎他的性子。
想归如此想,她也并没有多较真。当下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独特诱人的男性气息,她就不由有些犯困,于是便也踏踏实实的睡了过去。
佛华宫。
沈宁岚满脸郁闷的踏进宫殿。
正慵懒的斜躺在紫檀木雕凤翱软榻上的宋太后张嘴接过身边宫女递过来的葡萄肉,抬眸见到自家闺女这副不开心的模样,叹了口气:“阿宁这又是如何了?”
沈宁岚快步过去从宋太后面前坐下,气愤道:“母后,我的雪凝露竟是不见了。我留了这么久舍不得用,如今好不容易下定决定要用,却是怎也找不到了。”
“雪凝露?”宋太后闻言微微拧眉,“哀家觉得近些日子似乎老的特别快,脸上皱纹隐约多了不少,本想向你要些用用。好好的,那般宝贝怎会不见了?”
强烈的不舍,让沈宁岚眼眶都红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当下公主府里的人还在找,也不知能不能找着。”
“别找了,那玩意被我派人取走了。”坐在轮椅上的沈之夕神色淡淡的被推入宫殿,并向宋太后与沈宁岚靠近。
沈宁岚闻言立刻站起身,激动道:“被你拿走了?你拿我的雪凝露做甚?莫不是送给你府里的哪个侍妾?她们配用吗?还给我!”
“行了行了……”沈之夕随意道,“那玩意被我给了那位容姑娘。人家毁容了,比你更需要这药。”
“容姑娘?那个丑丫头?”沈宁岚愤怒道,“你这是吃饱了撑的?给她做甚?你现在就去给我要回来。”
沈之夕:“给都给了,如何要?”
沈宁岚也不是傻子,她也能看出来容不霏若没了那道疤,那张脸定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漂亮。若那瓶药给别人用了倒还好,若给容不霏用了,那是让她如何也不甘心的。
越想她越急:“你赶紧去给我要回来!”她绝不允许他的皇兄对任何女人鬼迷心窍,绝不允许。
沈之夕:“有本事自己去要。那丫头虽是个替身,待遇却是比谁都好,被沈修珏看的紧紧的,怕是谁都靠近不了。”
沈宁岚气的不由跺脚:“你给我去要回来!”
“行了!”宋太后揉了揉被吵疼的脑袋,实在是想不通同样是先帝所出的皇室子弟,为何她所生的这两个就这么的……
她实在是不愿承认她的孩子比不过沈修珏,却又不得不承认。
莫不是他们宋家影响的?
沈宁岚拉着宋太后的胳膊摇了摇:“母后,你给我评评理,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做?你让他把雪凝露还给我。”
“行了行了,你别吵了。”宋太后越想越不高兴,语气不由加重了起来,把沈宁岚唬的气鼓鼓的坐远了些。
沈宁岚气的一双眼睛越来越红,如今已是通红。
宋太后看着沈之夕,默了一瞬,问道:“夕儿这是受伤了?何时的事情?”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语中自是不乏关心的。
提到这身伤,沈之夕心里也是一阵憋屈:“已经有几天了。”
宋太后:“如何来的伤?”
沈之夕:“沈修珏弄的。”
“什么?”宋太后立刻坐起身,“好好的,他为何这般对你?”
沈之夕嘲讽道:“还不是因那个容姑娘,我不过只是多看了人家几眼,冲撞了人家一下,他便将我往死里折腾。”
“容姑娘?又是那容姑娘。”宋太后陷入思索中,接而又问,“你为何将那雪凝露给她?”
沈之夕:“自然是为了让她治脸,那般好的底子,若是治好了,指不定就能由替身转正将商青溪从沈修珏心里给挤出去。没了他,我想得到那商青溪不就容易多了?”
沈宁岚不由又激动起来:“你这么决定,你问过我了吗?那雪凝露是我的,你凭什么拿走?皇兄也是我的,凭什么要被那丑丫头勾走?”
看着眼前这对蠢儿女,宋太后又是一阵头疼:“夕儿啊!你又是如何确定那容姑娘是替身?而不认为商青溪是替身?”
沈之夕是个看颜值说话的人,他冷哼道:“瞎子都会喜欢商青溪,而不是那个毁容的丫头。何况那丫头嚣张跋扈,刁蛮任性,让人随便一处,就会心生厌恶。再说了,那容姑娘不是最近才出现的么?”
宋太后:“……”
对于自己儿子的头脑简单,她该说什么好呢?真的要继续做白日梦,期待他有朝一日将皇位从沈修珏手里抢回来?
月华殿。
自打之前顺利住回月华殿后,沈修珏自是日日都过去,有事没事都从月华殿呆着陪她。
后来竟是变本加厉到干脆将国事也移到了月华殿去办,批奏折,会朝廷重臣,都在这月华殿。
沈修珏对于容不霏的宠爱,外面其实早就传开了。看事只看表象的,自是以为容不霏只是商青溪的替身。若商青溪能好生顺着皇上不去心高气傲,定是没有这容不霏的事。他们都觉得,若是商青溪本尊,定是能获得更大的盛世荣宠。
但也有不少看事看内在的人。他们觉得,其实皇上看上商青溪只是个传言,不能因为商青溪被带入了万宁宫几次,不能因为人家是清都第一美人,就理所当然的以为皇上就是喜欢人家了。毕竟万宁宫里面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而这容不霏却是获得了实打实的盛世荣宠,以皇上那脾气,若真喜欢一个人,会藏着掖着?所以真相是如何,又有谁知道呢?
无论如何,什么样的猜测都不缺。
去宫外玩过不少次的容不霏,也都将什么传言都听说了,她自是满心不悦。
这日她从宫外回来没见到沈修珏,便问栀子:“栀子,这后宫哪个地方是皇后所住的?”
栀子起初也以为容不霏只是商青溪的替身,不过后来也都将真相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她知道容不霏是皇上的青梅竹马,知道商青溪在皇上心里什么都不是,连替身都不是,只是距离远远的看过几次而已。
栀子知道无论容不霏想要什么,皇上都会给,哪怕让她做女皇,想来皇上也是不会眨眼的,何况只是个中宫。
栀子老实道:“回姑娘,万宁宫后头的长安宫便是皇后所能入住的中宫。”
“长安?”容不霏品味起来,“万宁长安,这名字取得倒是通俗且有意思。不错,以后我便住那长安宫了。”
对于容不霏所获得的盛世痴心,栀子心里觉得羡慕不已。
容不霏摸了摸肚子,嘀咕道:“栀子,我发现我又饿了,你去让人给我弄些吃的来。”
“奴婢这就去。”
容不霏一边看着栀子渐渐走远的背影,一边随意的摸着肚子,略有些不解自己为何会变得越来越能吃。
就在她叹了一口气,起身去软榻上躺下时,后被略微的咯人感与异响让她面露疑惑。
她坐起身竟是从身后腰带里摸出一封信。
她不由心头咯噔了下,是什么人在她身上放了一封信,她却不知道?这未免也太瘆人了些。
翻到正面,当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时,她立刻睁大眼睛。
沈含秋给她的信?
这时,默不作声站在寝阁帘外的沈修珏将容不霏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薄唇紧紧的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