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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吃了药的容不霏在沈修珏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沈修珏抚摸着怀中人儿的小脸,深情的幽幽道:“我的阿不是因为爱我才不离开我吧?不仅仅是无可奈何。”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心之余的他终归是还贪心的想听她亲口说句她爱的人始终都是他。

他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贴着她的额头闭上眼睛也睡了过去。

约莫午时容不霏才醒,她醒来睁眼就见到沈修珏正侧身单手抵着脑袋,悠闲地伸出另外一只把玩她落到胸前的那缕发丝。

见到她醒来,他咧开亮眼迷人的笑容:“醒了?”

容不霏打了个哈欠从他手里解救了自己的头发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似乎温度有些高。”

“午时中的样子。”沈修珏转而理了理她额前发,柔声问:“你的身体还疼么?”

容不霏闻言眨了眨眼,伸了伸胳膊腿,再晃了晃脑袋,笑道:“不疼了,肆意人怎像是你家养的大夫一样?他可是隐世神医啊!”

沈修珏没说肆意人的事情,只是挑起她的下巴,紧盯着她的眼睛:“阿不爱的人是我吗?”

容不霏撅着嘴拍开他的手:“老提这个做什么?”每次与他说这种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她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对了。”她抬眸问他,“你说可以治沈含秋的腿,是真的吗?”情债如何还到时再说,若这双腿可以先还给人家,她至少心里踏实些。

“怎又提他?”沈修珏薄唇抿了起来,明显是不悦了,“这次我将肆意人也带走就是,若他治不好沈含秋,就别想回来。”

容不霏眸露失望:“也就是说能不能治他还不一定了?”相比于肆意人的医术,她更相信沈修珏的狠厉。

他捏了捏她柔软光滑的小脸,轻喝了声:“别提他,我说能治便能治。”

容不霏撇了撇嘴:“我饿了,我要吃饭。”

沈修珏也不知是想到什么,竟是难得道:“起床去水沂濪那儿吃吧!多陪陪她。”

容不霏诧异:“水水醒了?”

“嗯!”

“何时的事情?”

“就在刚才。”

容不霏赶紧爬起身急忙穿衣服洗漱,就在她撇下他火急火燎的要去水月轩时,他突然喊了声:“阿不……”

她回头看他:“怎么了?”

沈修珏默了一瞬,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淡道:“去吧!好好开导她。”

容不霏看了看他,道了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言罢转身就走了。

她想,以沈修珏和沈昀的关系,他该是希望水沂濪能原谅沈昀的,毕竟以沈昀如今的疯狂,没有了水沂濪定是会死。但她却希望沈昀能放开,将心比心下,她知道水沂濪是不可能原谅沈昀。

去到水月轩,让她意外的是水沂濪竟然在喂奶,那模样除了冷漠些,消瘦些,倒是看不出其他的问题。

井氏没有再带走沈珂忆,此时沈珂忆正站在水沂濪跟前紧抓着其衣服,一副生怕她再离开的模样。

“水水!”容不霏喊了声,接而过去坐在水沂濪身旁弯腰抬眸看着其脸部。

“嘘!”水沂濪温柔的示意道,“别吵到小香,她要睡了。”

听到水沂濪这看似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声音,容不霏觉得意外极了:“水水你……”她真怕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了不该说的。

水沂濪始终只是紧紧的看着小香,叹息道:“只是两天而已,我的小香就瘦了这么多,就连嗓子都哑了。”语中透着浓烈的心疼。

“嗯!”容不霏怕自己说错话,只敢顺着说,“确实瘦了许多,这两天就偶尔喝些米汤,还特爱哭。”

水沂濪眸色微动了下,接而抬头看向身旁的沈珂忆,伸手抚摸着那张粉雕玉琢般的小脸:“我的小珂也不好过,都是娘的错。”

见到水沂濪这副模样,容不霏终是忍不住问出:“水水你还好吧?”

水沂濪难得转眸看向她,微微扯了下嘴角:“如何能不好呢?阿不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那你是……”容不霏试探着问道,“你是要和沈昀如此过下去?”

“当然不可能。”提到沈昀,水沂濪冷了冷脸,“我必须得离开。”

容不霏:“如何离开?”若是就这么强制离开,怕是真得酿成悲剧。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也不能让这悲剧发生,否则对这两孩子的人生会是很大的打击。

水沂濪:“总有办法。”她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小香,“总会有让他心甘情愿放了我的方法。”

其实,只要不见到沈昀,不触碰沈昀,她也是能冷静思考问题的。

容不霏点了点头:“希望你们真的能好聚好散。”默了一瞬,她又不大放心的问道,“水水真的没事哦?”毕竟这可不是小事,怎会一觉醒来就如此冷静了?母爱的力量?

“没事!”水沂濪老实道,“本来该是有事,看到我这两个孩子,我就没事了。我已经做不到给他们父母完整和睦的家,就不能再给他们的人生留下噩梦了,太残忍。”说着她的眼眸就红了起来,“我真罪过,就为了那么个烂男人难过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若这次我与沈昀死了,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容不霏连忙哄道:“好了好了,这不是都没死吗?孩子都还小,假以时日,小珂也会把这次的事情忘记的。”

沈珂忆抬起胖软的小手的抚摸着水沂濪的眼睛,软濡乖巧道:“娘不哭,不哭……”

听到沈珂忆的说话声,水沂濪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轻拍下自己的嘴,懊恼道:“瞧我这张嘴。”

容不霏只是紧紧看着水沂濪,实在是觉得意外极了,经历那番惊天动地,差点连命都搭进去的事儿,她醒来后竟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就是母亲么?

水沂濪只是暂时性窒息,导通导通要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元气醒过来。可这沈昀却是被肆意人强制吊着一口气才没死的,身上尽是重伤,若是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定是必死无疑。

哪怕是在肆意人的医治下,沈昀也是迟迟不醒,接连快十天过去,明明他身上的致命伤都已经不再致命,只待时间恢复。

直到有一天肆意人神色不妙的道出:“这悦王分明从一开始就放弃了生命,若非我施针提着他一口气,这些伤根本就不可能有恢复的机会就死了。按理,他该是可以醒来的,可是他根本没有活的意识,他根本就是想死。再这么不吃不喝下去,就算有药,估计也危险。”

一时众人又是陷入了烦愁中。

容不霏想起前几天水沂濪跟他说过那日他们倒下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沈昀分明就是想与水沂濪一起死的。

除非……让他知道水沂濪没死。

于是容不霏赶紧跑到水月轩喊水沂濪去见见沈昀,无论如何,一切都得待沈昀醒过来再说。可水沂濪却神色冷漠的拒绝了:“我不想看见他,肆意人不是神医么?如今他伤既然都快好了,哪还有神医救不过来的道理?”

知道水沂濪厌恶沈昀至极,容不霏也不好强迫她,便就算了。

只是她不去,不代表沈昀不可以来,后来祈求水沂濪无用的井氏竟是让人将沈昀抬到水月轩。

后来果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被扶着坐在椅子上的沈昀竟是在听到水沂濪的声音之后睫毛颤了颤,恍恍惚惚的真的醒了。

他怔怔的看着背对着他的水沂濪,一直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仿若根本没有醒来,只是睁了眼而已。

总归是伤的太深,哪怕是活了,看起来也依旧跟个死人一样苍白,甚至透着难得的瘦弱。看起来极为可怜。

大概是意识到他醒了,抱着小香的水沂濪终于神色漠然的转过了身,淡道:“都出去,我有话与沈昀说。”

听到“沈昀”两个字,沈昀脸上泛出浓烈的涩然:“水儿定是还不愿意要我的。好可惜,我们竟是没有死在一起。”许久没开口说话,他原本清冽悦耳的声音如今沙哑的几乎有些难听。

水沂濪冷漠的骂了声:“真是疯子!”她将小香递给容不霏,对其道,“把他们带远些。”

容不霏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对其他人道:“都走吧!有什么事情,他们自己解决。”

井氏老早就求过水沂濪原谅沈昀,可无论她如何做如何说,水沂濪都是油盐不进,后来她也绝望了,只希望事情能不要再像上次一样闹的两个人都差点死去。

随着众人的离开,水沂濪只是道:“说吧!如何才能让我离开?和离甚至是休我,都随你意。你只要能说出一个要求,我都能办到,只要别让我再看见你。为了孩子,像个男人吧!”

沈昀只是紧盯着她,她脸上的每一丝绝情冷漠都像刀子一样扎入他的胸口,疼的他几欲剧烈咳嗽,可都强制忍住了。

水沂濪侧头看着窗外,仿若多看他一眼都脏了眼睛一般。

许久许久之后,久到水沂濪以为他不会说话,正要再开口时,他终于幽幽的说道:“之前你最起码还会激动,如今却是连激动都不会,竟是能如此心平气和的与我说话。”

这该是真的对他没有感情了吧!可是他却不甘心啊!

“我不想与你……”水沂濪话未说话,明明虚弱不堪的他突然如一道闪电般上前抱住她,她全无躲避的机会。

水沂濪根本没有机会去考虑他的移动速度为何会如此之快,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终于脸色大白的侧头剧烈干呕起来:“呕……放开我,放开我……”她使劲推着他,“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呕……”

沈昀却是紧搂着他幽幽的笑了:“看,你还是会为我激动的。”笑的凄凉绝望,笑的眼眶通红。“水儿,我……”

肉体穿刺的声音忽然响起,沈昀怔怔的低头看着插入自己腹部的匕首。

水沂濪趁机从他怀里离开,恨道:“以后你靠近我一次,我伤你一次。你看,我对你如此绝情,你还要我做你的妻子做什么?快与我分离啊!快啊!就算我求你,为了孩子,我们好聚好散。小香未断奶,我带走。小珂跟着你这个做爹的。待到小香断奶,你无论要谁,甚至两个都要也行,只要让我能定时看看他们就好。咱们别闹的你死我活行吗?”

沈昀看着腰上的伤口,许久后才神色不明的出声:“水儿,从来都是你在招惹我,你知道吗?你极强硬的走入我的世界,又极强硬的离开。对我,是不是太过残忍?你一直在纵容我,纵容我做出你所不能容忍的事,最后将我推入地狱。我又何其无辜?”

水沂濪:“若是我的错,我现在说对不起便是。无论如何,我们是不能再在一起的,我等你想开的那一天。”

“我的水儿生病了,我去找肆意人给水儿治病。”沈昀突然扔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颠着脚步朝门外走去。

随着他走出屋门,沈修珏正踏进水月轩。

见到沈昀身上的新伤,沈修珏眸子一眯,赶紧跑了过来扶住对方,冷道:“你来这里作甚?找死?”他之前一直在恣意阁批奏折,并不知外头发生的事情。他那个好师父自从发现他追妻也可以分出心思处理国事后,就越来越变本加厉的什么都扔回到他身上。

沈昀只是状似冷静的说道:“肆意人呢?让他过来给水儿治病,水儿有心病。”

带着孩子一直没有走远的容不霏踏进水月轩见到沈昀身上的新伤,只觉得头疼极了。

她带着孩子赶紧又离开了,小香倒是没事,小珂却是大了,老见这种事情不好。